蘭蔻兒也沒有抓住那名警察不放,拉着蘇明珠上了她的車,因爲發生了這件事,蘇明珠也沒顧得上給他們做相互介紹,蘭蔻兒向蘇樂道:“你們跟在我後面!”
兩輛車一前一後走了,那名小警察來到隊長身邊:“隊長,她誰啊?口氣這麼大?”
隊長道:“別多問,反正你惹不起。”
“她說認識李局,咱們局長明明不姓李啊!”
隊長道:“去年之前都是李局,現在是咱們省廳副廳長,你小子聽明白了嗎?”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心情,重新回到南武,對蘇樂來說心情是複雜而興奮的,進入城區的時候,車流量就越來越多,蘇樂雖然有些駕駛天份,可是畢竟剛剛纔學會開車,在接連遭遇堵車和紅燈之後,仍然把蘭蔻兒的那輛保時捷給跟丟了。
吉普車在順堤路堵了十多分鐘仍然沒有挪動的跡象,蘇樂接到了姐姐的電話,蘇明珠和蘭蔻兒已經到了吃飯的地方,今晚蘭蔻兒在宴喜堂設宴爲他們接風洗塵,當然蘇樂和高大寬是沾姐姐的光。
選擇宴喜堂有幾分巧合也算不上太多的意外,畢竟在南武最具特色的餐飲名店挑來揀去也就是那麼幾家,聽說蘇樂他們被堵在半路上了,蘇明珠忍不住抱怨了幾句,叮囑他們儘快趕過來。
讓蘇樂沒想到的是今天堵車的時間頗長,在順堤路堵了一個半小時,向前挪動了還不到二百米,他給二姐打了個電話,讓她別等了。
蘇明珠也沒有等他的意思。她是個急性子,從來都是別人等她,哪有她等別人的事情,於是讓蘇樂和高大寬自己解決晚飯問題,她和蘭蔻兒晚上還有其他節目。她晚上會去蘭蔻兒家裡住,這就意味着來到南武之後,他們姐弟就各自單飛,誰也別礙着誰的事兒。
蘇樂放下電話,搖了搖頭道:“得,看來今晚這頓飯咱們得自己解決了。”
高大寬道:“咋了?不是宴喜堂嗎?”
蘇樂笑道:“我二姐她們都快吃完了。人家晚上還有節目。”
高大寬一聽就傻眼了:“怎麼?這就把我們給甩了?”
蘇樂道:“各玩各的才清淨,省得彼此礙眼。”
高大寬道:“哥們有句話我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蘇樂道:“你說唄,千萬別讓話給憋死了。”他對高大寬的脾氣非常瞭解,知道這貨的肚子裡絕對存不話兒。
高大寬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姐跟那個蘭蔻兒兩人的關係好像有點不正常?”他一邊說着,一邊眨着他的那雙小眼睛。
蘇樂狠狠盯住這廝:“你丫想說什麼?”
高大寬被他看得心底發毛:“就當我啥都沒說,我啥都沒說!”
兩人在順堤路堵了整整兩個小時。道路疏通之後,高大寬提議回他位於河畔花園的別墅,蘇樂卻想馬上見到師父朱老二,高大寬這人從來都沒什麼主見,往往是蘇樂說什麼,他就幹什麼,於是跟着蘇樂一起去了福利院。
來到福利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食堂那邊晚上的工作剛剛完成,朱老二一個人站在門前的小花園處抽菸,看到一輛吉普車朝着自己就開了過來,燈光照得朱老二睜不開雙眼,他一手遮着眼睛,一手將菸蒂扔在了地上,正想呵斥對方不禮貌,卻見一個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大聲道:“師父!”
朱老二聽到聲音才知道蘇樂回來了,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然後呸了一聲道:“臭小子,居然拿燈照我,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卵蛋給切下來?”
高大寬那邊把車燈給熄了,笑道:“朱師傅,這事兒跟我沒關係。要切你切他的。”
朱老二藉着路燈的光芒打量了一下蘇樂,感覺一段時間不見,這小子黑了也高了,他向來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感情,點了點頭道:“裡面坐,我去弄幾個菜,咱們好好喝兩盅。”沒有過多的表示,但是朱老二的行動已經代表了一切。
蘇樂打開車子的後備箱,從中拿出一皮箱的禮物,高大寬跟着把另外一箱茅臺,一條中華給扛了下來,跟在蘇樂的身後,來到了朱老二的辦公室內。
朱老二已經去廚房了,蘇樂和高大寬剛剛把東西放下,就聽到門外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對這腳步聲高大寬比蘇樂還要熟悉,他一聽就知道朱曉嬌來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朱曉嬌頭上蒙着一個花格手帕,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還沒進門就聽到她的聲音響了起來:“師弟!是你嗎?”
推開房門,看到蘇樂,朱曉嬌頓時眉開眼笑:“嗬,我還以爲你失蹤了呢,居然還知道回來,還有點良心。”她過來拍了拍蘇樂的肩膀,目光落到高大寬臉上:“死胖子,你也來了,還是那麼胖啊,最近沒少吃!”來到高大寬面前照着高大寬的肩膀上就是一拳,應該說朱曉嬌這一拳是留了七分力道,可仍然打得高大寬一個踉蹌,大屁股就勢坐在沙發上了,高大寬捂着肩膀叫苦不迭道:“我說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廢物,就是個廢物!”
高大寬道:“你好像比咱們分手的時候更加豐滿了!”高大寬還是比較含蓄的,沒直接說她胖,不是顧及女孩子家的面子,而是不敢,朱曉嬌的脾氣他是知道的,拳頭也是領教過得,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她,免不了又得捱上一頓暴揍,好漢不吃眼前虧,跟她說話絕對得多點小心。
蘇樂給朱曉嬌帶來了一套蘭蔻化妝品,朱曉嬌平時雖然對打扮並不在意,可也知道這套化妝品價格不菲,再看蘇樂給老爹帶來的茅臺和中華煙,朱曉嬌忍不住道:“師弟,你是不是發大財了?”
高大寬道:“何止是大財,簡直是橫財啊,天降橫財!”
蘇樂有種想把他嘴巴給縫上的衝動,他笑道:“你們先聊,我去給師父幫忙。”
朱曉嬌道:“跟他,聊不出半點鋸末,還是省省吧,我去幫忙,讓我爸過來陪你們喝酒。”
蘇樂也跟着去了廚房,這會兒工夫,朱老二已經整出了四樣涼菜,他把剩下的事情交給了女兒,和蘇樂一起來到餐廳的小包間,蘇樂開了一瓶茅臺給師父倒上,高大寬不喝酒,因爲在申海酒後駕車出事,所以他立志戒酒了,在他看來喝酒喝不醉也是種浪費,這貨對酒精免疫,喝在嘴裡也跟白開水似的,沒勁!
蘇樂先給師父端了兩杯酒,朱老二也沒推辭,接過來喝了,放下酒杯道:“最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蘇樂愣了一下,馬上就明白師父這句話所包含的意義,這段時間以來,他並沒有將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訴師父,師父也從未主動詢問過,可是這並不代表師父沒有關注他身邊發生的一切。
蘇樂道:“有些事,我也沒想到!”
朱老二嘆了口氣道:“喝酒!”
高大寬很快就填飽了肚子,他也看出人家師徒兩人有話要單獨說,所以也沒有在這邊礙事,早早告辭離去了,這麼久沒回家,他也得回去看看,臨走前把蘇樂的行李箱放下,南武是自己的地盤兒,偶爾無證駕駛啥的倒不是什麼大事,至少不用像在外地那麼提心吊膽。
高大寬走後,朱曉嬌也回去了,房間裡只剩下師徒兩個。
朱老二道:“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麼莊老爺子會託我照顧你。”
蘇樂心中暗歎,這其中有着太多的曲折和玄機,雖然朱老二是自己的師父,可是關於自己的身世仍然不能向他說明,他陪着朱老二喝了一杯酒,低聲道:“這次我去錢塘,我爸突然找了過來,我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位父親。”
朱老二道:“真是奇怪,你媽這麼多年都沒有跟你提起過你生父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原因才鬧得他們兩地分居,互不搭理?”
蘇樂面露尷尬之色,他老媽事實上只是他的姑媽,這件事真是沒法跟其他人說,蘇樂道:“我老媽現在不知跑到哪裡躲債去了,我也想找她當面問個清楚。”
朱老二道:“我聽說你當了千機門的門主,不知可有這件事?”
蘇樂點了點頭。
朱老二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爲你能安安分分的當個好廚子,卻想不到,老子交給你怎樣用菜刀,你卻拿着這把刀踏入了江湖。”
蘇樂道:“在學會用這把菜刀之前,我先有了父母,沒有他們,就沒有我這條性命,所以,我總得爲他們做點什麼。”
朱老二望着蘇樂,雖然師徒兩人分別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在蘇樂的身上卻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之前的蘇樂是一個開朗樂觀的少年,可現在的他卻多了幾分憂鬱,朱老二明白,是壓力讓他改變。朱老二道:“有一天你會後悔。”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口飲盡:“我不明白你爸爲什麼一定要認你。”
蘇樂道:“爲了讓我能多活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