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的尊嚴四

十一點五十四分,戶師大校園殺人事件,於中級法院第二法庭繼續審理。

這位花費十五分鐘寶貴時間所傳喚來的新證人,想必絕沒有使人失望的理由。不分男女,她的美麗令在場所有窒息。算得上小說中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描寫,而她優美風流的體態,卻偏偏使人生不出半點褻瀆之心。最重要的是傅漪纖身上那種清麗脫俗的氣質,令她堪堪成爲不食人間煙火、超脫芸芸衆生的絕倫仙子。

主審官甚至懷疑,想讓法庭肅靜下來根本用不着敲打木錘,這位證人只要微微一笑,這裡就會變的鴉雀無聲。

彷彿是觀察到了他的心理動作,傅漪纖注視着他,果然露出了一個足令百花綻放的笑容。

一杯甘甜的毒藥,瞬時間便把主審官的心給穿透了。他在這漫長日久的審判生涯當中,曾被形形色色的人矇騙無數,早就下定決心,再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但今天傅漪纖的這個笑容,卻使他有義無返顧信任上的衝動。

“證人,不知可否請教您的芳名?”歐陽檢事如此說道,但比起詢問胡少強時,無論態度和語氣,都差了N個級別。

證人席上的傅漪纖顯然嚇了一跳,彷彿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般,眼神急着逃離開這裡。膽怯的目光四處遊移着,最後定格在了主審官的臉上,彷彿在向他尋求幫助似的。

這時,歐陽檢事出言道:“傅小姐你不必害怕,如果誰敢對你出言不遜,我歐陽檢察官定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會用這支木錘,狠狠地敲打他腦袋!”主審官隨之接道。

韓雅韻在一旁看着這幕,心說:‘怎麼感覺這話都是朝我說的?’

想到這,她不由有些不耐煩,代替控方詢問道:“好了證人,請說出你的名字和職業吧。”

兩人短暫的對視,隨後,她才說道:“傅漪纖,這是我的名字,目前是戶師大文學院二年級生。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但還請在坐的各位多多關照。”末了,她又是以善意的微笑示人。

“彼此彼此!”“不敢當,不敢當!”

被她的話語所感,歐陽檢事和主審官說話都變的文鄒鄒起來。

韓雅韻見狀不由倍感頭疼,這名證人僅用了半分鐘時間便獲得了所有人的信任,那她以後還怎麼詢問和施壓?

似乎還沒忘記自己的職責,主審官敲打了一下木錘,正色說道:“好了,傅小姐,請作證。在案發當日,你到底目擊到了什麼?”

“好的。”點了點頭,傅漪纖說道:“下午第一節課以後,我就想去找利翁。聽他的室友說他去了藥學院,隨後我去了那裡。結果到了藥學院後庭,我看見文傑正在和利翁說話。利翁的室友胡少強站在遠處,但他並沒有發現我……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文傑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不動了。我嚇了一跳,隨即就去找其他人,請他們報警。”

這段證言彷彿像是一枚石子,雖然小,卻在法庭上下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若按傅漪纖的證言描述,李利翁幾乎什麼都沒做,但這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之前已經有無數證據,包括李利翁本人也承認過,他確實對被害人邵文傑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傷害。所以就傅漪纖目前的證詞想爲李利翁脫罪,實在有些空洞和無力。

而最耐韓雅韻尋味的是,雖然乍看之下,傅漪纖像是在替李利翁說話,但她話裡的矛盾未免有些太明朗了。本身傅漪纖作爲一名文學院學生,語言組織能力再差也不至於使謊話如此明顯。然現在看來,不要說是老謀深算的歐陽檢事,即便在外行人看來,也能發現她在包庇被告。

“傅小姐,你想保護戀人的心態,我們完全可以諒解,但是……”歐陽檢事委婉的提出了質疑聲:“在被害者的夾克上,明確留有被告人的指紋。包括被告本人也已經承認了,他曾經推倒過被害者。所以,還是請你說出所看見的真相吧。”

當然,他的話中還有所保留。其中包括李利翁去而復返、這在傅漪纖的證詞中並未出現。而歐陽檢事卻沒對此發表看法,顯然是留作後手。

傅漪纖看上去極爲動搖,把頭扭向了另一邊,說道:“雖然……雖然我沒有看到利翁推倒文傑的那一瞬間,但我可以肯定那絕不是利翁做的,他不會殺人的。”

他弱質優柔的模樣,給所有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雖說如此,但這並不代表歐陽檢事會因此放水,他緊追不捨道:“當時現場只有他們兩人不是嗎?推倒被害人的,不是被告還能有誰?”

他的話很具技巧,首先他並不急於證明李利翁的殺人事實,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邵文傑是被李利翁推倒這個方向上。這樣,即便無法證明邵文傑是否真的死與李利翁之手,但只要沒有找出直接殺人手法,他也可以用間接行兇的理由令李利翁坐實誤殺的罪名。

“不過我既沒看見他們兩有什麼爭執的跡象,也沒聽見什麼很大的動靜。”傅漪纖如是說道。

“你當時就在一邊袖手旁觀?”出乎意料的,韓雅韻如此攻擊道。

傅漪纖微微一笑,說道:“我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去打斷兩個紳士的談話,而且,他們倆相處過程很安靜,全然沒有任何值得我多想的地方。”

綜合前後,韓雅韻覺得自己摸索到了點兒什麼東西。她出言詢問道:“證人,你剛纔說沒聽見什麼很大的動靜是麼?”

傅漪纖確認道:“是的,所以我纔沒有加入到他們的談話中去。”

“這就蹊蹺了……”韓雅韻摸了摸下巴,說道:“之前胡少強和你的戀人都曾證言,在被害者倒地的瞬間,曾有一聲很大的聲響響起。而同樣身在現場的你,卻絲毫沒有聽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漪纖爲之一呆,牙關輕咬,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反對!”歐陽檢事叫道:“辯護律師顯然正在將話題引向與本案無關的地方,證人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反對!”韓雅韻針鋒相對道:“辯護方有權知道當時這名證人是否真的身在現場!並且,在之前的證言中,她並沒有指出我當事人去而復返的事實。只憑這兩點,就足以對她目擊者的身份產生質疑了!”

瞬間,頗爲嘈雜的低語聲流過整個法庭上下。

主審官敲打木錘,大喊“肅靜”。

隨後,等安靜下來了,他轉而將目光投向傅漪纖,似是想聽聽她的解釋。

只是這短短的時間裡,傅漪纖已經恢復了常態,她說道:“其實當時我戴着耳機正在聽音樂,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沒有聽到聲響。”

“耳機?你是說雙耳都被塞住了?”歐陽檢事緊皺的眉頭一鬆,乍看像是詢問,實則提醒般的說道。

傅漪纖聽罷,覺得思路豁然開朗,復而笑着說道:“沒錯,當時細雨綿綿,天老爺仍舊焦躁不安,轟隆隆地打着響雷。我最害怕打雷了,但是……我又非常想見利翁,所以就戴着耳機出門了。”

她這樣一說,之前被韓雅韻捉出的矛盾也足以解釋了。

對此韓雅韻並未有任何不滿或者氣餒,相反,此刻她的內心中滿是激奮。顯然,傅漪纖的狐狸尾巴正在一點點的露出,如果她就此退場,依靠着之前胡少強的證言,李利翁或可無罪釋放。

而傅漪纖目前存在的價值,就最大限度上講,只不過是作爲一件指正李利翁殺人的道具而存在着。而她現在卻對證人席依依不捨,這就間接證明了她的目的絕不是單純想爲戀人脫罪那麼簡單。

這樣,韓雅韻之前那一記試探,確實是起到了敲山震虎之效。因爲如果傅漪纖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韓雅韻剛纔的攻擊確實會使她不禁捏把冷汗,這樣心虛的傅漪纖恐怕得加快進攻的步伐,繼而她露出馬腳的可能性也越大。

韓雅韻深吸口氣,接着新證詞辯道:“法官大人,證人之前說案發當天雷鳴電閃。那試想一下,被害人的死因是觸電身亡對吧?這樣也就是說,被害人不能排除意外死亡的可能性了!”

“等一下!”歐陽檢事打斷道:“辯護方的觀點確有其道理,但毫無根據可言。”

說着,他由公事包裡拿出一份資料,說道:“這份是案發當時,在醫學院內進行研究的學生證詞。他們證言,在當日下午二時左右,整個實驗室都陷入了停電狀態……衆所周知,藥學院的實驗儀器,大多都是使用高壓電的精密設備,而這些設備電源,正是案發現場用那根被切斷的電線所提供的。”

他的話使全場譁然,聰明的人很快察覺了其中關鍵。

主審官還沒來得及敲打木錘,嘈雜之聲便安靜了下來,倒使得他木錘不上不下頗爲尷尬。顯然,衆人都急於想聽歐陽檢事下面的話。

“啊哼!”他裝模作樣的哼哼出聲,繼續說道:“好了,實驗室的停電時間是下午二時左右。恰巧與解剖記錄上被害人的死亡推定時間相同。這也就是說,被害人只有可能是接觸到這根電線,從而被電擊致死的。”

這樣,他想了想,又補充說道:“據學生反應,這根高壓電線已經相當老舊,本已經打斷在近期進行維護工作,似乎已經到了隨時都會斷開的程度。”

主審官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歐陽檢查官,請將學生證詞納入法庭記錄當中。”

“好的。”隨後,歐陽檢事向法庭提交了新的證物,

韓雅韻亦得到一份。上面記載着,醫學院學生證詞電線老朽,並於案發當日下午一點五十九分斷開一事。

然而這件證物的提交,予雙方而言,皆沒什麼太大的有利性可言。首先對控方來說,多了一種電線因老化而斷開的可能性,對辯方而言,也多了一種當事人利用老化電線行兇的可能性。

韓雅韻重新審視目前局勢,顯然,乍看之下,現在她與歐陽檢事勢均力敵,審判的關鍵還在於證人的立場。但韓雅韻並不看好傅漪纖會作出對李利翁有利的證言。這樣子,實則韓雅韻必須懷着推翻她證言的覺悟才行。

如此想到,她腦袋靈光一閃,想道:‘就現下而言,未來的狀況對己方相當不利。如果想要反擊,除非在這兒先埋下伏筆。’

思考完畢,韓雅韻突然開口說道:“請回想一下我當事人的證詞,他曾經直言自己推倒過被害者,時間亦恰恰是下午二時左右,與學生證詞上的電線斷開時間相吻合……也就是說,導致電線斷開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爲被害者邵文傑倒地,從而對電線杆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震動,才使高壓電線斷開的。”

歐陽檢事精神一振,倒沒想到韓雅韻竟然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站起來說道:“這一點,檢控方與辯護方意見相同。因爲被告將被害人推倒在地,才直接導致這場悲劇的發生。”

“錯了!”對於歐陽檢事落入她的圈套,韓雅韻很是得意,她微微一笑,說道:“事情剛好相反,之前就已經證明過,我的當事人推倒被害人的地點應該和雨傘所在地點相同。回顧現場照片,我們可以看見雨傘所在地恰巧是電線杆附近,由此我們可以推斷,在倒地過程中,被害人邵文傑確實撞上了電線杆無疑。而也即是因爲這次震動,促使了高壓電線的斷開。”

這段推理確實說的有理有據,包括主審官和陪審團在內,似乎現場所有人都被她說動了。

她繼續說道:“這樣一來,被害人如果是向着電線杆倒地,他便不可能會因爲接觸到斷開的電線而導致電擊致死的!”

通過照片放大,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見,邵文傑屍體的所在位置並非是在電線杆附近,而是在距離電線杆甚遠的地方。

韓雅韻感覺到自己已逐漸摸索到了真相,如此一來,她彷彿已經聽見了控方的悲鳴聲。他直起腰,以今天最大的聲音說道:“綜合以上,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控方即使能夠排除被害人是意外死的結論,也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對被害者進行了足以致死的傷害!”

一陣波濤般洶涌的討論之聲由法庭上響起,此起彼伏。幾乎每個人都爲這一系列精彩的推理而叫好,在這次的對話中,韓雅韻完全處於了上風,檢控方舉出的物證一一都成爲了她爲李利翁脫罪的根據。

歐陽檢事不想居然功虧一簣,“啪”的一聲,攤坐在了椅子上。

“肅靜,肅靜!”主審官敲打木錘,繼而氣喘連連,他倒沒有預測到,今日的審判會如此跌蕩起伏,不由有些使他心神激揚。

“不錯,辯方的律師的主張,毫無反駁的餘地。”他轉又對歐陽檢事說:“檢控方還有問題麼?”

“我、我……這個,那樣做,但是我……控、控、控方沒……”

“那個……請問我可以說句話嗎?”值此歐陽檢事快要認輸的重要時際,一個優美的聲線突然從中打斷。

剎那間,法庭上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證人席上的傅漪纖。顯然,大家都想知道她到底要說些什麼。

“那個大嬸的發言,與我所見恐怕略有不同。”如此說道,傅漪纖以極爲堅決的語氣說道:“請允許我再作一次證言,好嗎?”

“啪!”主審官絲毫沒有作出考慮,就敲下了木錘,不容質疑的說道:“好,那就請證人再作一次證言吧。”

雖然很想就“大嬸”的稱呼上狠狠斥責這位證人,但韓雅韻還是不提起十二萬分精神,聽聽她想說些什麼。當然,此刻她已經確認,這位傅小姐的尾巴,恐怕是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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