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壓力不怕,壓力也是動力嘛,夏天怕的是有人說他忘恩負義,否定了劉東風書記倡導的那套農村政策。
黎菁作爲工作隊的實際領導人,除了對夏天進行了提醒和勸說,倒也沒有過多的反對。
下午,夏天本來想回家一趟,可“南嶴三老”之一的曹玉芳託人捎話,說他晚上請客,讓夏天務必出席。
“南嶴三老”有請,夏天當然不敢怠慢,下班後就直接去了曹玉芳家。
曹玉芳是土生土長的南嶴人,他的家就在南嶴街上,離他上班的信用社只有幾十步之遙,夏天到的時候,衛生院院長戴相平和中學校長陳臨生已經坐在堂屋裡聊天了。
下廚的是曹玉芳自己,因爲他的老伴早已病故,兩個女兒出嫁,兒子還在部隊服役,家裡就他一個人。
人如其名,曹玉芳的名字是女性常用的,這菜也燒得倍兒好吃,夏天還沒進門就聞到了香味。
夏天一邊進屋,一邊開着玩笑。“老曹,我都流口水了,你的廚藝見長了麼。”
曹玉芳在廚房笑應道:“你小子有口福啊,紅燒肉、清蒸魚、鮮皮蝦和藤嶺蟹,都是你小子最愛吃的。”
夏天笑道:“呵呵,你要是再燒個煮王八和炒豬腦,我保證給你老曹娶一房新老婆。”
曹玉芳笑罵道:“臭小子,你幫我娶一房新老婆?這話你在八年前就說過了,我的新老婆在哪兒啊?”
陳臨生笑着說:“小夏,你說到這個事,還真是巧了,你們公社食堂的陳大媽,是我的遠房妹妹,她守寡已經十多年,老曹暗戀她已經多時了,這事你倒可以發揮發揮,正好可以把他倆撮合成一對嘛。”
“這個好辦,這個好辦。”夏天樂道:“老曹,你就放心吧,你和陳大媽那點事,我儘快的提上議事日程,你就等着第二次洞房花燭吧。”
曹玉芳端着兩盤菜從廚房出來,笑着說:“臭小子,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要是真有這份孝心,那就幫你未來的老丈人找個新岳母吧。”
未來的老丈人,當然指的是戴相平,三老都知道夏天和戴小玉的故事。
戴相平笑道:“老曹,這酒還沒開喝,你就在胡言亂語了。”
陳臨生哈哈一笑,“老戴老曹,你們兩個是同病相憐,誰也別笑話誰,以我看那,你們兩個想要梅開二度,還真得需要小夏的大力幫忙。”
夏天拿起酒瓶倒酒,一邊笑道:“你們三個老傢伙什麼意思啊,不會是爲了討老婆才請我喝酒的吧。”
曹玉芳道:“對對對,說正事說正事,咱們邊喝邊談。”
三老一小,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很快便幾杯白酒落了肚。
夏天悶頭猛吃,桌上都是他愛吃的菜,他可不顧長幼有序,反正酒桌之上沒大小嘛。
戴相平說:“你小子真是個吃貨,也不問問我們找你來要談什麼事情。”
“這還用說嗎。”夏天邊吃邊道:“三位前輩都是憂國憂民之士,憂國不成,憂民當是,雖然憂不了全國全省全縣的人民,那也必定是憂全鄉的百姓吧。”
陳臨生說:“小夏,我們憂的是你。”
夏天問道:“老校長,我有什麼好憂的呢?”
陳臨生說:“你是南嶴鄉的黨委書記兼鄉長,決定着未來幾年南嶴的發展和百姓的福祉,我們憂你,就是憂南嶴的兩萬百姓。”
夏天點着頭道:“有道理,有道理,那你們說說你們的所憂之處吧。”
曹玉芳說:“領袖曾經說過,路線和政策確定以後,幹部是決定性的因素,小夏啊,我們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想在南嶴做出成績,爲老百姓做點實事好事,用人是最關鍵的。”
戴相平說:“用人之道有三,用有德之人,用有用之人,用自己之人。”
夏天又是點頭稱是,“老院長,受教了,受教了。”
陳臨生問:“小夏,具體到咱們南嶴鄉,你的用人是如何打算的?”
夏天喝了幾口酒後說:“三位前輩啊,關於用人的問題,其實我也早就考慮過了,各村的村幹部我可以全權安排,該換的換該上的上,象那幾個年滿五十五歲以上的大隊書記和大隊長,這次要全部換掉,還有幾個常年不在家的大隊書記和大隊長,也要予以撤換,總而言之,正象老院長說的那樣,用有德之人,用有用之人,用自己之人。”
陳臨生說:“你自己就是本地人嘛,再加上我們三個老傢伙,村級幹部的選撥問題不大,關鍵還是鄉幹部的確定,要是多安排點自己人,你工作起來也會順利得多。”
夏天苦笑了一聲,“這個談何容易啊,那是上面的事,我的權利,恐怕只能決定幾個選聘幹部吧。”
曹玉芳說:“小夏,你說的也不一定,據我的瞭解,縣裡給你配備其他幹部的時候,應該也會先徵求你的意見,起碼不會把與你有嚴重矛盾的人派過來吧。”
戴相平說:“以我看,關鍵的關鍵,還是鄉黨委鄉政府兩套班子的成員。”
夏天道:“按照縣委組織部的規定,咱們南嶴鄉黨委會七名委員,書記兼鄉長一名,副書記一名,副鄉長一名,組織委員一名,紀檢委員一名,婦女委員一名,武裝部長一名,鄉政府正鄉長一人副鄉長三人,其中兩套班子交叉任職兩人,所以兩套班子成員一共是九人,其中七人爲正式幹部,兩名副鄉長是選聘幹部。”
陳臨生問道:“小夏,原公社領導班子的五個人,哪幾個會留下來呢?”
夏天道:“邱玉田和高貴來肯定要走的,另外我還想把周漢濱弄走,至於李長喜和郭香菱,我看兩個人的表現還可以,所以我想把他倆留在新的領導班子裡。”
曹玉芳說:“這個周漢濱來頭可不小,而且還有點小能耐,今天聽他發了幾句牢騷,他對你頗有意見,我看你不好弄他,要是讓他留下來啊,肯定會成爲你的死對頭的。”
夏天笑着問道:“老曹,我還沒問你呢,這小子今天在你那裡待了大半天,表現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