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爲了開會的事,夏天鬆了一口氣,這幫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這時,郭香菱說:“老羅呀,咱們南嶴鄉是計劃生育落後鄉,每回開會都會被點名批評,你是怕去了而當場下不來臺吧?”
羅太良說:“你們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怕事的人嗎?我是擔心因此把工作給耽誤了。”
方蘭說:“那現在怎麼辦?”
羅太良說:“這樣吧,你倆在這裡等着,我和三五海峽三個往前面走走,也許湊巧能碰到呢。”
夏天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不是要緊的事,他完全可以躲着不用現身。
這個羅太良,他不是怕事,更不是怕耽誤事,他是在躲事。
誰都知道計劃生育是難事,羅太良夠狡猾的,就憑這一點,夏天覺得他不夠朋友。
還有鍾海峽,眼睛夠賊的,在大街上能發現還能跟蹤到這裡,大意,自己太大意了。
這時,黎紅也聽明白了,這些人不是來抓她和夏天的“現形”的,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小夏,你不出去見他們嗎?”
“你希望我出去嗎?”
“不希望。”
“爲什麼?”
“那你我就說不清了。”
“怎麼說不清了呢?”
“去,你看你現在對我這樣,能說得清嗎?”
“現在怎樣?現在沒怎樣啊。”
“你,你抱着我呢,你還要怎樣?”
“嘿嘿,我是抱着你,可你何尚又還是抱着我呢。”
黎紅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抱着夏天,只不過夏天抱着她的腰,而她抱着的是夏天的脖子。
更有趣的是,黎紅羞得急忙鬆開雙手時,夏天也恰到好處地鬆開了雙手。
啪的一聲,黎紅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黎紅又驚又疼,差點叫出聲來。
夏天幸災樂禍,咧着嘴無聲地笑着。
黎紅又羞又氣,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夏天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下輪到夏天疼了,咧着嘴半天合不回來,這娘們是真咬啊。
黎紅的那一聲啪,雖然不是很響,但院子外的郭香菱和方蘭都聽到了。
郭香菱說:“方蘭,你聽到了嗎?”
方蘭說:“聽到了,好象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了。”
郭香菱說:“這家沒開燈,應該是沒人,可怎麼會掉東西到地上呢?”
方蘭說:“興許是貓吧,這一帶都是老房子,老鼠多,養貓的人家也就多了。”
郭香菱說:“你說小夏他會去哪兒呢?”
方蘭說:“不知道,他這個人呀,出去了就象魚入大海,誰能知道他游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郭香菱說:“咱們待會再去黎菁家看看,說不定他出去玩了,一會就會回來了。”
方蘭說:“我估計呀,他今晚不會回黎菁家住了。”
郭香菱說:“你怎麼知道他不回黎菁家住了?”
方蘭說:“你沒聽剛纔鍾海峽是怎麼說的嗎,他跟一個女的來到這裡,接着就消失在這裡,你認爲他還會回黎菁家去嗎?”
郭香菱說:“倒也是,我倒是沒什麼,方蘭,我替你可惜呀。”
方蘭說:“什麼可惜呀?”
郭香菱說:“不然的話,你今晚可以和你的乾弟弟共度良霄了。”
方蘭說:“香菱,你這是什麼話,咱倆不是都在同一條船上嗎?”
郭香菱說:“即使在同一條船上,待遇也不都是一樣的,你和黎菁乘的是頭等艙,我和顧小北頂多是二等艙罷了。”
方蘭說:“你說錯了,戴小玉和程子涵還有於靈兒,她們纔是乘坐頭等艙的人,咱們這些殘花敗柳,小夏能把咱們當作女性朋友,已經是對咱們最大的恩賜了。”
郭香菱說:“那倒也是,只不過相比起來,我和顧小北還是比不上你和黎菁。”
方蘭說:“這個麼,我想有兩個原因,一,我和黎菁是進過夏家門的,是認了夏天當弟弟的,二,我和黎菁都是孤家宥人,他言行舉止相對就比較放得開,而你和顧小北身邊有老公在,他不能也不敢太放肆呀。”
郭香菱說:“也是,太家都是朋友兼同事,安定團結還是首要的。”
方蘭說:“所以嘛,香菱,與小夏交往,千萬別奢求什麼。”
郭香菱說:“我哪敢奢求什麼呀,可以說是小夏挽救了我,要不是他放我一馬,我可能就要去坐班房了,就是,就是有一個想法,我實在捨不得放下。”
方蘭說:“我知道你想說啥。”
郭香菱說:“你老實說,你拿到通行證了沒有。”
方蘭說:“沒有,據我所知,到目前爲止誰也沒有。”
郭香菱說:“真想實地參觀一下,那麼的巨大,那麼的堅強,那麼的熱烈,那一定是個奇珍異寶呀。”
方蘭說:“瞧把你給賤的,你是那種參觀一下就能滿足的人嗎。”
郭香菱說:“你也別隻說我賤,你就不賤嗎,你我都賤,大家都賤,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方蘭說:“說得也是,不是一路貨,不進一個籮嘛。”
外面郭香菱和方蘭旁若無人,你一言我一句,說得好不熱鬧。
一門之隔的夏天,卻是聽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兩個臭娘們,說話也不注意場合,好不容易在黎紅面前建立起來的光輝高大的形象,被她倆的一番肺腑之言給廢了。
回去得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們。
不過,有一個異常現象,很快吸引了夏天的注意,他身上的某個東西,正被兩隻手緊緊的攥着。
當然是黎紅的手。
夏天覺得自己的身心有些發熱。
黎紅還趁機火上澆油,附在夏天耳邊說:“她們說得沒錯,那麼的巨大,那麼的堅強,那麼的熱烈。”
夏天決定立即滅火,因爲黎紅說話時噴出的熱氣,他估計超過了六十度,可以想見她身體的熱度,按照熱學理論,沒有八十度也起碼有七十度,再燒下去就壞了。
於是,他從黎紅身邊撤離,三米以上,他認爲是個安全的距離。
黎紅無奈,只得用幽怨的目光瞪着夏天,畢竟不是很熟,她也不敢太過造次,不過,一顆芳心已在燃燒,將夏天融了進去。
外面,羅太良與丁三五和鍾海峽都回來了,無功而返,加上郭香菱和方蘭,五個人叨嘮着離開了。
夏天總算再次長出了一口氣。
但經過外面那幫同事的鬧騰,夏天的好心情沒了,原本是想與黎紅進行一番“深度瞭解”的,把她發展成自己的女性朋友,這個計劃只能往後順延了。
看電影,看球個電影。
黎紅也是這樣,冷靜下來後,也就不再胡思亂想。
女的睡牀,男的睡沙發,隔着一垛牆,啥事都沒發生。
第二天早早的起來,黎紅先到約好的十字街口等她老公,夏天則悄悄的來到老王頭王石的家。
老王頭無奈,一面嘮叨夏天爲美女辦事這般那般的積極,一面只能跟着夏天出門。
夏天是夠積極的,騎着老王頭的破自行車,把老王頭送到縣黨校。
夏天決定不與黎紅的老公照面,所以沒進黨校,而是坐在黨校對面的饅頭店裡,靠着窗口,一邊啃饅頭,一邊看着黨校門口。
黎紅和老公來了。
遠遠的看了黎紅老公幾眼,夏天覺得那就是個農民,只不過是個穿工作服的農民。
按照約定,黎紅朝饅頭店看了看,看到了夏天衝她點頭,她才帶着老公進了黨校。
夏天咧着嘴樂,也爲自己的安排得意,這搞得象地下黨接頭似的,估計她老公一定被矇在鼓裡。
小時候那些電影沒有白看啊。
整整等了四十來分鐘,黎紅帶着老公從黨校裡出來,臉衝饅頭店方向笑着,手裡拿着檔案袋揮舞。
這也是事先約定的暗號,表示一切順利。
夏天起身撥腿,以競走運動員的速度,迅速的來到城關鎮鎮政府。
如法炮製,夏天走進城關鎮對面的早餐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要了一碗稀如清水的稀飯。
因爲正好是早上上班的點,夏天不用進去,他肯定陳林揚已經在鎮長辦公室裡了。
黎紅還是那樣,走過早餐店時回首一眸,夏天微笑着點頭,她便帶着老公掉頭向鎮政府大門走去。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夏天終於看到黎紅從鎮政府出來,這回她沒笑,也沒揮手,而是向身邊的老公吩咐了幾句,自個兒向街對面的早餐店走來。
店主好生奇怪,這年輕人不吃饅頭不要包子,一個勁的喝稀飯,足足喝了大碗,也不見他上回廁所。
夏天狠狠地瞪了店主一眼,嚇得店主趕緊扭頭,再不敢去看夏天。
黎紅走進店裡,徑直在夏天面前坐下,一臉的喜悅,“小夏,都辦妥了,謝謝你,謝謝你呀。”
夏天笑着說:“光嘴上說謝可不行。”
黎紅拿出一把鑰匙,塞到了夏天手裡,紅着臉說:“你讓我怎麼謝你都行,等我安頓下來後,馬上打電話告訴你。”
夏天收下了鑰匙,點了點頭說:“去吧,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深情地瞥了夏天一眼,黎紅依依不捨地離去。
幾分鐘後,夏天離開早餐店,沿着人民路向縣委大院方向走去。
計劃生育會議他必須參加,這可是基本國策,怠慢不得。
南嶴鄉是計劃生育落後鄉,一頓批評是肯定少不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