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人這次的速度比先更快,看來他先前還是在等待母毛人的,畢竟,對小毛人而言是正當少年,比起母毛人來說,體力上要充沛了許多,從王況能看清王冼在笑時起,不過喝兩三口茶的時間,小毛人就已經到了跟前。(_)
等小毛人停穩了,彎下腰,王冼就爬下了小毛人的肩膀,走到王況跟前,右手一攤:“二哥瞧瞧,這是什麼物事?”
王況一個趄趔,差點摔個大跟頭,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冼手中的東西,瞬間淚流滿面,十年了,整整十年啊。
王況報着希望小毛人送給王冼的東西是他所想看到的想法,剛纔坐在那裡,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風平浪靜,但內心卻是焦急萬分,充滿期待,又充滿恐懼,恐懼的是擔心自己沒見到想見到的東西而失望。
但是現在,他見到了,王冼手中託着的是一架手機,那是王況的王況想不到,竟然還能在這裡見到自己的手機,那是一臺老舊的諾牌手機,按鍵已經磨損,有的鍵上已經是光禿禿的沒有字母,自己的手機,自己認得,王況閉着眼都能數得出來哪裡磨損了,哪個地方是摔到地上磕裂了的,因爲這個手機耐摔,質量過硬,王況一直沒捨得丟,一直都用,王況甚至記得,自己當初就是拿着手機打着電話過斑馬線,然後“砰”的一聲,悲催的穿越了。
如果還能再來一次,打死也不在過馬路的時候打電話了,王況這一刻內心是五味雜陳,酸的,苦的一齊涌了上來。
他顧不上回答王冼的問題,急急忙忙的拿過手機,按下電源鍵,沒反應,再按,依舊沒反應,然後再按……
其實王況知道,這個手機早就沒了電了,既然是自己的手機肯定是同時過來的,再是質量過硬的電池,十年過去,還能有什麼電?但他心底裡的那一絲期望還在對自己說:“再試一次,再試一次。”
也不知道試了多少次,王況徹底的絕望了,沒有電的手機,那就是廢品一個,王況還沒小資到給手機配一個太陽能充電器的地步,對於一個宅男來說,這些都是多餘的。
王冼呆呆的看着王況在徒勞的按着那個奇怪的東西,他心裡有感覺,這個東西,二哥是認得的,是一件二哥非常熟悉的東西,不過對王況的徹底信賴,王冼並沒問出來,看了一會,他見二哥除了反覆不停的做着同一個動作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異常,也就不管了,返過身去陪着小毛人坐在地上,看着小毛人有滋有味的嚼着滷食,不時的輕聲道:“慢些吃,慢些吃。”
王況終於停了下來,腦子裡是一團漿糊,亂轟轟的,呆呆停了半晌,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提醒了他,醜醜回來了。這才用手揉了揉臉,將手機遞給王冼:“二子,這東西千萬不能給別人看見,哪怕是你嫂嫂也不行。”這是小毛人送給王冼的禮物,王況並沒想着自己保管,雖然這原本是他自己的東西,但是現在,除了在這大唐新奇些外,也再毫無用處。
“二哥,二子知道,這物事對二哥極爲重要,還是二哥收着罷。”王冼接過手機,愛不釋手的撫摸了一會,又遞迴給王況,很堅決。
“也好,那我先收着,這中間有許多事,以後時機成熟,會跟你講的。”王況苦笑着接了過來,二子太聰明瞭啊,想來,他已經有了一些明悟?
趁着醜醜還沒到跟前,王況將手機揣到了懷裡,專心致志的看着毛人母子的吃相。一會工夫,醜醜就在山崗下面跳下馬來,手中拎着一個大不包,包裡還有熱氣透出來,熱氣騰騰的。
“二哥,瞧,拿來了,都按你說的用滾水煮過一遍,平大哥本來也要來,被我攔住了。”醜醜年紀小,但也知道,兩個哥哥撇下衆人單獨前來,肯定是不想讓大家看到眼前這一對怪物。東西放下後,他這才滿是羨慕的轉向王冼:“小哥哥,騎怪物過癮不?有沒有騎馬過癮?”
“想知道啊?那呆會讓小黑帶你跑一圈就知道了啊。”王冼笑嘻嘻的拍了一下醜醜的頭。小毛人聽到王冼說起他的名字,擡起頭,衝着王冼嘿嘿一樂,又衝王況眯了下眼,這才又低頭忙自己的。
等到小毛人吃完,王冼就比比劃劃的要小毛人帶醜醜跑一圈,小毛人在迴歸山林的時候還小,哪裡能聽得懂,反而是母毛人能理解一些,就唔唔了兩聲,用手指指醜醜。小毛人這下明白了,嘻嘻一笑,一手一個,撈起王冼和醜醜往肩上一放,邁步飛奔起來,也沒走多遠,就是在小山崗和對面的山崖間跑了兩個來回,這才放下醜醜和王冼。
醜醜的小臉興奮得通紅,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高的速度,這個奔跑速度,比起王家養的最好的馬也至少快過一半以上,停下來後他還意猶未盡,還想再騎,被王況叫住了:“這是朋友,不是坐騎,諾,你小哥哥給他們取的名,高的叫小黑,矮的是他**,叫大黑是吧二子?”
王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耳朵,點了點頭。
“他們是毛人,也是人,除了身上長毛,不會說話外,其他的和人無二致,且小黑剛吃過東西,不能多跑,再有,他們的耐力那是和馬比不上的,你真要想和他們玩,以後,等小哥哥考中了,就讓他來這房陵當官,你也跟着來,就可以經常和小黑一起玩了。記住,回去後毛人的事誰也別說。”
王冼若有所思的聽完,看着王況,默默點了點頭。王況見王冼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將醜醜剛拎來的包裹遞給了母毛人,道:“這個拿回去吃,一次別吃太多,有其他的親人也分點,不用多久,二子就會常來看你們的,天色不早,我們也要走了。”
醜醜一聽讓王冼以後到房陵來當官,當下興奮得接連打了幾個跟頭,小毛人別看長得高大,畢竟還未成年,見醜醜高興的打滾,也有樣學樣的打了幾個滾,可能也看出了醜醜還沒玩夠,又馱了醜醜跑一圈,這才放他下來。弄得醜醜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等到臨分別,王況突然想起來,母毛人可是已經有了酒癮的,幸好自己身上隨身帶着個小葫蘆,裡面裝的就是酒,這個是他見了畫眉和尚腰裡的酒葫蘆後造着樣子做的,王況喜歡喝酒,但不喝多,也就是偶爾抿一口兩口而已,而且後世的武俠情節,也讓他對酒葫蘆情有獨鍾。於是他解下了酒葫蘆遞給了母毛人,母毛人接過拔開塞子聞了聞,興奮的咧嘴直笑。
沒走兩步,身後母毛人又叫了起來,王況回頭,卻見母毛人手舞足蹈的比劃,好半天,王況才明白母毛人是問三白,就笑道:“它好着呢,也乖,以後一起讓二子帶來讓你見見。”三白也快成年了,應該給它找個伴了,而找伴的事,還是要落在毛人身上,金絲猴是溫順,但也怕人,如果王況去找的話,估計一年半年時間花下去,別說猴羣了,可能連根猴毛都找不到。
回到驛站,一夜無話,第二天吃過早點,車隊準備又上路了,從這裡開始,平盛田就要和王況分開走,本來他在池州就要分開的,但他堅持要送師父一程,王況只能遂了他的願,這些天來,平盛田是時而流淚,時而笑嘻嘻的,王況也不以爲怪,這也是人之常情,本來對平盛田來說,一邊是阿孃的殷殷期盼,一邊是自己心中所好,他捨棄了科舉而轉學烹飪,本來內心就痛苦萬分,現在封了個尚食監丞,等於是說自己的心願和阿孃的心願都已經達成,是最爲完滿的結果,可謂是大悲大喜,表現反常點也是正常。
以前可能也是因爲心中痛苦,所以平盛田不大愛說話,而自從他得了官之後,話也多了起來,笑容也多了,這讓王況很是欣慰,畢竟一個人,想要功成名就又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原本就很難,在後世幾乎每個人都是如此,更別說這個孝爲最大的唐時了,是以,這也是王況堅持要平盛田先回家的原因,不管平盛田的阿孃如何對平盛田失望或者說絕望,但其歸根到底是爲平盛田好,所不同的只是人不同,相反不同而已。
現在能衣錦還鄉,當然要大張旗鼓的回去,同時平盛田這一路上也能起到個宣揚作用:要出人頭地,並不一定要參加常舉或武舉的。
還沒等王況他們動身,房陵縣令就已經領着大大小小的官員侯在了驛站外,王況不禁回頭瞪了驛丞一眼,驛丞臉一滯,有些尷尬。王況搖搖頭,揮了揮手,這事也怪不得驛丞,俗話說,現官不如現管,自己在這裡呆一晚拍拍屁*股走人,可人家還要在縣令底下幹活的,自然還是要聽上官的,況且昨天已經定了下來,到時候要讓王冼來房陵,所以,這個惡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得的,別說王況還不是惡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