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陸長空奉若神明的如意號兄弟從老幺那聽說了事情的經過,當即就叫嚷着要殺上林海別院,要不是顧老刀極力壓制,他提着砍刀衝出東門了。
但是,林家薄了陸長空的面子,陸長空的手下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好過。林家到了繁城自後,才發現想住店,客棧滿員。想吃飯,連一個饅頭都買不到。想喝口水,都要自己找個水井去打。
整整一天飢腸轆轆的林家人,好算找到一家客棧,還沒等進門,小二就把客滿的牌子掛了出來,笑着道:“幾位爺,小店客滿了,你們另尋去處吧!”
管家林福客氣道:“小二哥,你看天色這麼晚了,我們又人生地不熟的,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小店太小,沒有那麼大的地方。”小二一點通融的意思都沒有:“要不幾位爺,到城隍廟去湊合,湊合,那裡地方寬敞着哩!”
“混賬!”林書擡手就是一個耳光,擡腳搶進門去,只見店裡空空如也,哪有客人?不由得大怒道:“你們店裡明明空着還敢騙我。爺們,今天就要在這吃,在這住了。”
“打死人啦!出人命啦……”小二一陣亂喊,街頭上涌出了數十個混混,把林家人圍在了中間,也不跟他們動手,只是指着鼻子不停叫罵。
氣得林書七竅生煙正要動手,卻被林濤生生按下了下去,低聲道:“事情有些蹊蹺,好像故意衝着我們來的。”
果然不到片刻,幾十個衙役就圍了上來,領頭的大聲喊道:“誰在鬧事!”
小二跑上去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衙役脖子一扭道:“好哇!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傷人,沒王法了嗎?來呀,給我通通帶走。”
“慢!”林濤道:“明明是他,故意不讓我們住店……”
“不讓你們住店,店是人家開的,東家不願意掙你們的銀子,不行嗎?”衙役強橫道:“只要人家高興,願意讓誰住,誰就住。就算讓人白吃白住,也就是圖得樂和。看你們不順眼,就不讓你們住,也不犯王法。倒是,你們幾個出手傷人,還私闖民宅。不辦你們,爺們還能在繁城混下去嗎?”
“這位大人借一步說話?”林福悄悄塞過去一錠銀子。
“少來這套!”衙役擡手把銀子扔出好遠:“爺吃的是皇糧,辦的是公事,你這是公然行賄。都帶走!”
林濤等人面色一變就要動手,忽然跑過來一個人爬在那衙役身邊耳語了幾句,衙役嘿嘿一笑道:“不過,念在你們初犯,只要這小二願意和解,你們陪些銀子,這事就算了。”
林福剛忙跑過去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說了半天,小二才哼哼唧唧的接過一百兩銀子走了,衙役自然也是揮手放行。林濤悄悄後望幾乎被小二與衙役分銀子的樣子氣得吐血。
一羣人無奈之下只好去了城隍廟。可是,到了一看,城隍廟裡橫七豎八的躺了上百個乞丐,好像整個繁城的乞丐都擠到了一起。
空氣中刺鼻的酸臭味,嗆得他們直流眼淚,可是不擠在這兒就得露宿街頭,按大明律過了三更還
在街頭的人就要以盜賊論處,他們雖然是武林中人卻不敢與官府正面交鋒。只好擠到把門的一角坐了下來。
林濤究竟是老江湖,越想白天的事情越是覺得不對,低聲問道:“你們誰在繁城得罪過地頭蛇?”
林家人一齊搖頭,林書道:“我們以前都沒來過繁城,哪裡會得罪什麼人?哦!媚兒來過這兒……”
林濤把頭轉向了林媚兒,林媚兒委屈道:“可能是陸大哥的手下乾的……”她沒有說是陸長空,而是說他的手下,在她看來陸長空絕不會如此小氣。
舒舒服服躺在安樂椅上的陸長空,聽到顧老刀眉飛色舞的描述着如何把林家人攆進城隍廟之後,一口茶水全噴在了顧老刀的臉上,翹起大母子道:“你夠狠!”
“你夠狠!”王悍樂呵呵拍着顧老刀的肩膀低聲道:“你敢讓未來的師孃睡城隍廟,看她以後不拔了你的皮!”
原本笑呵呵的顧老刀,臉上流下冷汗:“我這是……那是……”
陸長空笑道:“沒什麼這是,那是的。讓他們在那涼快一下也好,明天給他們安排家客棧也就是了。不用什麼好地方,能睡人就行。”
“是!”顧老刀見陸長空沒有責怪,才鬆了一口氣。
王悍卻在心裡嘀咕道:“大哥跟那姓林的女娃到底是什麼關係?說關係不好,還巴巴趕去給人看病。說好,又在整人家老子。弄不懂!”
不管他們是什麼關係,陸長空的閉門羹林家人算是吃定了。
第二天,林福恭恭敬敬的呈上拜帖之後,管事的蔡九看也沒看道:“大哥說了,不認識什麼林海別院的人。各位請回吧!”
林福臉色一變,還是笑着道:“這位兄弟,麻煩你通報一聲,你連陸先生都沒見到,怎麼知道他不認識林海別院的人哪?”說着塞給了蔡九一錠銀子。
蔡九掂了掂銀子,擡手扔給街邊一個乞丐:“小兄弟收下吧!錢不多,好歹也能湊合兩頓。”
這正是林福當日對陸長空說得原話,林福聽完一張老臉紅過了耳根,蔡九一口濃痰啐在他腳前,咣噹一聲關上了大門。
林濤寒着臉道:“再去叫門!”
林福帶着火氣,拍門的聲音難免打了一點。這回直接拍出了老幺和顧老刀。
“放肆!你敢砸門?”顧老刀的臉像是能扭出水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堂堂如意號,是你們這些江湖武夫撒野的地方嗎?”
林福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以禮拜見陸先生……”
“以禮拜見?幾個江湖草莽也懂得什麼是禮數?”老幺出身錦衣衛,打起官腔來官味十足:“回去吧!師尊忙得很,沒空見你們。”
“老幺哥!”林媚兒走了上來道:“老幺哥,麻煩你跟陸大哥通報一聲,就說媚兒找他。”
老幺道:“師尊對朋友仁至義盡,對你家人他一再忍讓,可是那幾個不知道好歹的人卻得寸進尺。師尊的本事你是見識過的,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血洗林海別院只不過是一頓飯的功
夫。所以,你也別給師尊添堵,回去!”
“血洗林海別院,你好大的口氣?”林奇聽完勃然大怒。
老幺寸步不讓道:“你以爲我們做不到嗎?師尊不想傷了和氣,可不是怕了什麼林家,趙家……,廢話少說,趕緊滾蛋,免得打擾師尊聽曲。”
“今天我還非見他不可了!”林奇盛怒之下,一掌向大門拍去,老幺冷笑一聲側身揮掌硬碰硬的迎了上去,“砰”的一聲悶響,如意號門前的石階被兩人的真氣震得粉碎,林奇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幾丈,口中鮮血狂噴。
老幺插着膀子冷笑道:“別以爲貓三狗四的學了兩下,就敢在如意號撒野,你們那點本事好不夠看。你們林海別院的人捏起來也不夠我師尊一個手指頭戳的。”
顧老刀甩手丟出一丸丹藥道:“拿上傷藥,滾!”最後一字是他用內力所發,震得林家七人頭暈目眩,氣血翻騰,連連倒退了幾步。
林濤見到兩人實力再不敢多說,擡上林奇匆匆走了。好在,找到了一家願意收留他們的客棧,不然重傷的林奇就只能和乞丐們躺在一處了。
放下了林書,林濤恨聲道:“沒想到一個潑皮混混的手下居然有兩個先天高手。”
“應該是三個,王悍的功力不必他們兩個差!”林媚兒怯生生的道:“陸大哥本身也是高手,打傷三叔的老幺,還有那個顧老刀都是他的弟子。”
“走眼啦!”林濤喟然長嘆道:“沒看出陸阿大醫術精湛,還有情可原,沒看出他是武林高手,確實是我們走眼啦!”
林福道:“老爺,那陸長空忒也狠毒,雖然我們有錯在先,但是我們登門道歉也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他倒好,閉門不見也就算了,還打傷了三老爺。這也太不識擡舉了。”
林琴也道:“他們有四個高手,我們林家也未必就含糊了他。一掌之仇,不能不報。”
“三弟的一掌之仇,我們當然要報。可是,我們還要求着他給爹治病,報仇的事情是不是應該放一放?”林濤顧慮道:“從今天的事情上看,姓陸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現在得罪了他,恐怕他真會甩手不管了。”
林琴雙目微闔,略帶殺機道:“此一時彼一時,請不動他,我們可以逼動他,逼不動他,我們還可以綁了他。江湖混混最是惜命,我不信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還能端得住。”
“對!”林福道:“那個姓陸要是英雄好漢,早在別院就翻臉了,何必等到回了繁城再充龍頭大哥。我看他就是心虛,纔不敢在別院發作。”
林濤思慮半晌,咬牙道:“林福,你帶我的扳指回去,召集家中供奉和讓他們儘快趕過來。二弟,三弟,你們留下照顧四弟,我去請幾個朋友來助拳……”
“爹!”林媚兒急道:“你不能一錯再錯啦!陸大哥,他……”
“住口!”林濤怒斥道:“大人們做事,沒有你插口的份。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不許你踏出房門半步。”
他甩開林媚兒的手,又囑咐林書看好女兒,才大步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