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養傷的三天當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老頭,他每次來都板着一張冷臉,似乎極不情願爲陸長空療傷,每次又都仔仔細細,盡職盡責的檢查陸長空的傷勢後才一言不發的離開。
在他幫助之下,陸長空三天之內傷勢痊癒,體魄甚至更強了幾分,可是,他不但把陸長空感謝的話冷冰冰的擋了回去。連正眼也不瞧他們幾人一下的丟下一句:“爲你們療傷,簡直侮辱老夫的醫術。”轉身而去。
他走後不久,海韻,宮藏鋒就帶着一箇中年書生登門探望,寒暄之後,海韻介紹道:“這位是天下第一煉器高手,大名鼎鼎的百鍊生,百先生。”
陸長空拱手道:“久仰,久仰。”
“哪裡,哪裡!”百鍊生道:“陸兄大名如雷貫耳,在下對陸兄三劍賭命的豪情深爲欽佩。所以,不請自來助陸兄煉製一件玄甲,相信憑在下這點微末技藝煉製的甲冑,還能當下劍祖宗六成劍氣。”
“多謝先生好意。”陸長空思考片刻道:“在下想請先生幫我的靈屍煉製兩幅護體玄甲,不知先生能否屈尊援手?”
海韻一聽暗自叫糟,百鍊生的法寶萬金難求,正邪兩道的成名高手都對他恭敬有加。如果不是海韻好言相求,百鍊生也不會主動登門給人煉器。現在陸長空開口就讓他給自己的靈屍煉製甲冑,百鍊生還不勃然大怒?
“陸兄會御屍?”百鍊生驚喜中帶着一絲期盼道:“能讓在下先看看陸兄的兩具靈屍麼?”
“在下師門以御屍聞名,所以我也煉製了兩件靈屍。”陸長空擡手從戒子中放出了王屍,勾魂。
“這是……”百鍊生仔細看過兩具靈屍道:“這兩具靈屍曾被天雷擊傷?”
“先生好眼力,在下的兩具靈屍確實曾被劫雷擊傷。”
“劫雷?”百鍊生大感興趣的反反覆覆看了幾遍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劫雷的痕跡。陸兄高明,所煉靈屍竟然能接住劫雷,佩服,佩服。兩幅玄甲三天內送到,陸兄還有什麼要求。”
陸長空仔細說明甲冑的要求之後道:“如果先生方便,能否在幫我爲靈屍煉製兩樣兵器?”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百鍊生在躊躇半晌道:“陸兄可會煉器?”
問過之後,百鍊生失笑道:“在下糊塗了,陸兄煉製的五把飛劍品質超凡,怎麼可能不會煉器。”
“那不是在下煉製的。”陸長空毫不隱瞞的道:“那五把飛劍是家師煉製的,在下確實不會煉器。”
“哦!在下不打擾陸兄休息了。”百鍊生大失所望的拱手告辭,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轉過身道:“陸兄有沒有想過,以煉器的手法煉製靈屍。我是說,靈屍在某種意義上也是法器的一種,如果操作得當,也可以用煉器的手法加以煉製。”
陸長空眼睛一亮道:“以煉器的方法煉屍,我爲什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可行麼?應該可行……”
百鍊生略帶懇求道:“如果陸兄打算煉製靈屍,能否允許在下觀看。這個……在下要求有些無禮了,
如果陸兄同意,在下願意以任何條件作爲交還。”
百鍊生煉遍天下法器,對傀儡術也深有研究,唯獨沒有煉製過靈屍,他早想嘗試以煉器的手法煉屍,但是符合煉製條件的屍體實在太少。茅山雖然有幾具極爲強橫的飛天夜叉,但是人家鎮派之寶怎麼可能拿出來給他實驗。
沒想到,陸長空竟會拿出兩具世間少有的靈屍出來,真是應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陸長空笑道:“百先生說得哪裡話,能得天下第一煉器高手指教,長空求之不得。”
“好!好!好!來,我們先來研究一下煉屍的方案。”百鍊生竟然不顧還有人在座,丟下搖頭苦笑的海韻,直接把陸長空拉進了內室。
海韻搖頭道:“百先生煉器時廢寢忘食,這一等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麻煩崔兄,管兄照顧百先生,如果陸兄出來,請通知他安心煉屍,海韻這就去找劍老,求他再把賭約的時間押後幾日。”
又吩咐道:“宮叔,去調集莊中高手守住這裡,不許任何人打擾,有擅闖者,格殺勿論。”
催命、管奇俠連忙謝過了海韻,一直送出院外,才匆匆趕了回去守在門外。
再說,屋裡的陸長空和百鍊生,攀談之下竟然對上脾胃,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難得的是,百鍊生爲一見如故的陸長空傾盡畢生所學,連續提出幾條煉屍的方案。陸長空雖然不會煉器,但是,修真奇才三瘋一蛋的煉器法門他卻記得清清楚楚,後卿的《九邪真經》中關於煉器的記載他也爛熟於胸,每每提出建議都能說中其中關鍵,某些奇思妙想更是百鍊生眼前一亮。
兩人越聊越是投機,百鍊生乾脆拉着陸長空拜了把子,當起了他和催命的大哥。兄弟三人當晚痛飲一場,喝得酩酊大醉。醉得暈頭轉向的百鍊生,在酒桌上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將養屍、煉屍融爲一體”。
第二天一早,百鍊生揉着隱隱作痛的腦袋醒了過來,卻見陸長空正盤膝坐在屋中當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九獸吞仙鼎。
百鍊生揉着眼睛問道:“長空,你這是在做什麼?”
“大哥,我覺得你昨天說得方法可行!”陸長空頭也不會道:“換成別人也許不能將養屍與煉屍同時進行,但是我有能吸取邪氣的九獸吞仙鼎,應該有六成以上把握成功。”
“可是,一般的屍體承受不住玄火的淬鍊,用你的兩具靈屍,萬一失敗的話……,”
“世上靈屍可遇而不可求,即使我現在不煉,將來也要拿這兩具靈屍來試一試我們的設想。不如,趁現在賭上一賭。”陸長空咬牙道:“雖然我心裡也有些擔憂,但是修真成仙不也是一種冒險麼?一旦渡劫失敗,還會輸得更慘。”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試試吧!我給你壓陣。”
陸長空點了點頭放出兩具靈屍之後,卻是一陣左右爲難,必竟他沒有完全的把握,王屍、勾魂之間他該怎麼取捨?最後,陸長空咬了咬牙把王屍放進了鼎裡,百鍊生沉聲道:“用玄雷擊打
屍身!”
陸長空放出數千道雷光,從王屍頭頂向腳下掃去,雷光過處在王屍堅如鋼筋的身體上擦出成片的火花,一些經受不起雷電擊打的腐肉開始慢慢脫落。王屍沒有鎧甲保護的身體,不斷露出坑坑窪窪的傷口,淺處已經能清晰的看見交接肌肉,深處露出了白花花的骨頭。
靈屍沒有成妖之間,即使保存的再好也是一具屍體,不可能完美無暇,陸長空削掉屍身上的腐肉與煉器時先去除金屬的雜質,再加以淬鍊的道理相同,操作起來也更爲困難。
“好!”百鍊生點頭道:“引人邪氣,以氣養屍。”
陸長空掐動法決,鼎內聚氣陣法如同漩渦瘋狂運轉,鼎上九隻猛獸血口齊張,將方圓數百里之內的陰邪之氣全部吸納了過來。從屋外遠遠看去,九道黑氣猶如九條怪蟒,從四面八方向陸長空屋內蜿蜒游去,帶着呼呼作響的陰風灌入九獸吞仙鼎,凝結成墨汁樣黑漆漆的液體,慢慢覆蓋了王屍高大的身軀。黑暗王屍緩緩睜開的雙眼放出兩道血光,好似黑浪中游弋的蛟龍,兇猛、霸道中陰森,詭異。
“王屍有意志啦!”陸長空欣喜若狂將三瘋一蛋留下了的屍晶一併扔進了爐中,眼看屍晶在王屍頭頂沉入他腦殼,陸長空的呼吸也跟着變得急促,他期待的奇蹟可能就要發生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陸長空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在他的預計中王屍身上的傷口應該在靈氣中長出肌肉。可是一個時辰過去了,王屍卻一點反映都沒有,直到日頭偏西,王屍的傷口還是沒有半點長肉的跡象。
陸長空不得不暫時停止淬鍊,口中喃喃道:“錯在哪呢?究竟錯在哪呢?……,屍體?活人?活人?屍體!”
“屍體,活人!”百鍊生也跟着唸叨着那兩個詞。
他們同時在考慮一個問題:“屍體與活人之間的區別,理論上淬鍊成功的靈屍應該也可以像活人一張長出肌膚,可是王屍爲什麼沒會毫無反應呢?”
陸長空想得出神以至於忘了時間,也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忽然聽見催命叫道:“快來看,王屍動了!”
“什麼!”陸長空,百鍊生幾步搶了回去,伏在鼎口一看驚得目瞪口呆,只見王屍正掐着一個人脖子猛吸對方鮮血,被他拎在半空中那人四肢不住抽搐,渾身肌肉一寸寸乾癟下去,不多時就變成了一具乾屍。
王屍扔掉手中的人乾兒,探爪又向鼎底嚇得瑟瑟發抖的人抓去,那人自然毫無懸念的又變成了他的食物。
陸長空,百鍊生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聽你們唸叨着什麼,屍體,活人。就去抓了幾個蒼梧派的孫子扔了進去。”催命笑道:“你們都是好人,不忍心下手用活人喂屍,我催命惡名在外,不在乎這個。”
“胡鬧,胡鬧!”百鍊生氣得跳腳道:“我說得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你怎麼就扔了活人進去呢?你那麼精明的人,這回做事怎麼如此孟浪!”
“不是那個意思!”催命懵了急道:“那快拿出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