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的酒席辦的很是講究,八冷八熱,煎炒烹炸一樣不少,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不過吃飯的人卻滿臉橫肉的主兒。
三個人對桌上的陸長空看也不看,自顧自的閒扯胡侃,一會說自己把這個大卸八塊,一會又說自己剝了誰誰的人皮……,簡直把自己吹得天老爺第一,他第二。
陸長空面帶微笑,靜靜的聽着他們吹噓也不插口。終於,陳光頭吹得不耐煩了拍着桌子道:“他媽的,黃皮子死哪去了,怎麼還不來?”
“指不定死在哪個娘們肚皮上了!”高傻子罵道:“咱們不等他,先吃着,一會分產業的時候,得少分他三成。誰讓他死着不來?”
“嗯,倒酒!”
幾個人也不理陸長空,甩開腮幫子一陣大吃大喝,直到酒足飯飽,滿面紅光,才擦着滿嘴油腥叫道:“上醒酒湯。”
一直靜靜的看着他們吃喝的陸長空,嘴角浮起了殘酷的冷笑,廚房裡嚇得尿了一褲子的大廚端着一個特大好號的砂鍋,夢遊似的走了進來顫聲道:“陸爺,你老……你老……要得砂鍋來了。”
“嗯!”陸長空笑道:“幾位嚐嚐這道名菜,砂鍋人頭可不是哪都能吃到的!”
“屁!”聽差了的陳光頭罵道:“砂鍋羊頭哪沒有,用得着你在這顯擺……”
“哎呀,媽呀!”掀開砂鍋的陳光頭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砂鍋裡盛着的竟是黃皮子被煮的發白,雙目圓睜的人頭。
幾個混混被嚇得魂飛魄散,酒當時就醒了大半,沒等他們站起來,顧老刀等人刀已經架上了他們脖子。
陸長空用湯勺若無其事的攪着湯道:“幾位不是問黃皮子怎麼沒來嗎?其實他早來了,只不過是被盤子端上來的。這一桌子菜就是拿黃皮子做得,你們看,這裡脊,肘子,筋頭,脆骨,五臟六腑的可是一樣不少啊!我怕你們認不出來,特意吩咐下人做了一個砂鍋人頭。”
“哇——”他們沒等陸長空說完,已經翻江倒海的吐了出來。
陳光頭嚇得哆嗦着道:“陸爺,我們哥幾個有眼不識泰山,你老大人大量……”
“我陸阿大當然有這個海量,不然也不會請你們來吃這頓飯。”陸長空詭異的笑道:“我不吃光酒席就是不給我面子,不給我面子的人,各位多吃,別剩!”
陸長空順手挑開了黃皮子的腦殼,把白花花的腦漿盛出來三碗,放在三人面前道:“幾位慢用,吃完了我親自送你們出去。”
“吃!”
王悍抓着高傻子的頭髮,將他腦袋按進湯碗裡:“一滴都不許剩,誰敢吐出來就再給老子喝回去。誰吃不了,老子就燉了他的腦袋”
三個混混被逼得沒有辦法,閉着眼睛把湯喝了進去,腦漿一入口,腥臭味直衝鼻腔,胃裡食物連同黃膽水一起翻了上來,可是刀在脖子上,他們誰敢不往下嚥。一肚子油水嘔到嘴裡再嚥下去,別提有多難受。
陳禿頭實在憋不住猛地一下把湯吐回了碗裡,王悍也毫不客氣的捏着他的鼻子又灌了下去:“再吐就再吃,你今天就算把屎吐出來,老子也一樣讓你吃回去。”
好不容易把湯喝完,三個見了鬼一樣連滾帶爬的跑出了酒樓,陳光頭順手還把在門外吃喝的手下打了個滿臉花……
陸長空看着三個人背影道:“王悍、老幺你們準備一下,晚上還有好戲。老刀,你去跟地方官打好招呼,讓他們晚上好好睡,別出來給我找不自在。”
“我這就去辦!”顧老刀冷笑道:“師尊放心,有了銀票和東廠密使的腰牌,
你晚上就是挖了他們祖墳,他們也不敢出來放屁。”
陸長空說得好戲,很快就上演了,逃回去的三個混混,沒到三更就帶着三四百號打手,氣勢洶洶的闖到了東城,沿途上砸壞的招牌不計其數,平民百姓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他剛轉過一條街,就見冷森森的月光下,老幺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堵住了街口,後面的王悍也扛着鬼頭刀堵住他們退路。
“就是他,給我剁了他!”高傻子指着老幺的手還沒放下,他的腦袋連帶着一條手臂就跟半邊身子分了家。
老幺一腳踢開屍體,擦去臉上鮮血,揮刀撲了上去。
刀起刀落之間,狂噴的鮮血射得沿街店鋪的招牌左搖右擺,支離破碎的屍體像是秋地的麥子,一疊壓着一疊的倒了下去,老幺踩着滿地的碎肉鮮血,一步不停的向先劈殺。那邊的王悍也像是索命名的惡鬼,把人頭踢得滿地亂滾,長刀劈過血肉橫飛,慘叫聲震得整個東城雞犬不寧……
房頂上的陸長空看得興起,飛身躍到被兩個殺星擠成一堆的人羣當中,運爪如風瘋狂擊殺,爪過之處人頭,殘屍飛上半空,卷着鮮血砸向了被嚇瘋了的混混……
功夫稍高一點的李崽子,躲過了王悍的致命一擊,卻被他掃過的刀風豁開了肚皮,腸子順着傷口涌了出來。這個混混倒也硬朗,一隻手託着腸子沒命的向街口跑去。
“救命……救命哪!”李崽子滿身鮮血的向街口那個人影撲了過去,哪知道對面的正是辦完事了,遲來一步的顧老刀。
“嘿嘿!”顧老刀一隻手扣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另一手慢慢地把他的腸子拽了出來:“你們膽子不小嘛!敢跟我師父吆五喝六?當我老刀子不會殺人不是?一炷香之內要是要你斷了氣,我跟你姓。”
李崽子眼睜睜的看着顧老刀把自己的腸子一節節的拉了出來,疼得全身抽搐,兩隻眼睛越瞪越大,抓着顧老刀胳膊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
四個人堵住街巷圍殺四百人,不說慘叫聲如何震天動地,只是那濃重的血腥,就足以嚇得沿街商戶躲在被窩裡發抖。有個膽大商家,剛剛趴在窗邊偷看一眼,就被從窗外砸進來的手臂嚇攤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捂着嘴趴在牆角,等到外面的慘叫聲停止,成片的血水已經順着他的店門流進了屋裡,門縫裡還擠着幾個發白的手指頭。他膽子就算再大也一樣被嚇尿了褲子,心裡求着各路神仙保佑“快讓那些凶神惡煞走吧!”
幾乎把他嚇得魂飛魄散的是,那些凶神惡煞,不但沒有走得意思,還在他窗前說起了話,“大哥,都殺光了,這些死人怎麼處理。”
“留給官差收拾吧!看看還有沒有活口,沒死的再補上幾刀。”
零星的慘叫再度響起,那是顧老刀割斷了幾個人喉嚨。
老幺提着嚇瘋了陳光頭道:“大哥,這貨嚇瘋了,殺不殺?”
“割斷腳筋,扔在東門口,讓那些想打我注意的人看看,這就是不知死活的榜樣。”陸長空又吩咐道:“老刀,你明天給全城的龍頭老大送一封信,讓他們安心。告訴他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滅他滿門。”
“知道了,師尊只管放心。”
陸長空點了點頭,踏着滿地屍體揚長而去。
那一夜,陸阿大的名字徹底鎮住了繁城黑道上的龍頭老大,再沒有人敢不知死活的來陸長空這打秋風。開玩笑,一夜之間剁了四百多人,官府來了個不聞不問,直接派人收屍了事,只是不痛不癢說盜賊作亂。可笑那作亂的盜賊還在逛街,
聽曲。這手段、這靠山,誰敢再去惹他。
幾個月裡,陸長空除了打坐練功,指導徒弟之外再沒事可作。正閒得兩手癢癢,賭場管事的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顧老刀氣得怒斥道:“什麼事情慌成這樣?沒點規矩!”
“是!是!”賭場管事擦着汗道:“老爺、大老爺,你們快去看看吧!有個小子已經在我們賭場贏了上百萬兩銀子了,再這樣下去,我們賭場可賠不起啦!”
“哦!有這樣的事?”顧老刀一愣道:“現在誰在賭場那邊?”
“王悍、王二爺已經趕過去了,小的怕他一個說不好,再殺了人,壞了賭場的規矩,這才跑過來。”管事的被嚇得夠嗆,暗罵自己嘴快,讓那個沒事還掀三尺浪的王悍過去,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事嗎?
陸長空笑道:“王悍雖然做事魯莽了點,卻比誰都守道上的規矩,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我們這就過去。”
“是!”管事的擦着冷汗走了,心裡嘀咕道:“我的爺呦,王悍懂規矩,三句話說不好就要砍人的祖宗,現在沒抽人腳筋就不錯啦!”
如意賭場號稱繁城第一賭,從來都是信譽第一,贏了,你拿錢走人,不但不會有半路攔着你搶銀子事發生,甚至可以提出讓賭場出人保護。輸了,對不起啦,隨便你去偷去搶,必須還上賭帳。“願賭服輸”賭得絕對公道,所以生意也是出奇的好。
可是,如意坊今天遇上了硬岔子,一個上午就贏了他們上百萬兩銀子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錦衣公子,他身邊那個身着綵衣,笑起來閉月羞花的女孩,正洋洋得意的靠在他肩上,陶醉在心上人百賭百勝當中,這一刻心上人在她心裡簡直是無所無能。
公子又推出了眼前成摞銀票道:“如意坊應該沒有多少銀子了吧,我就再賭三把,賭完走人。”
如意坊早就換了一個搖骰子的寶倌,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捧着密不透風的寶盒,上上下下有節奏的搖動。
年輕公子的眼睛一直盯着莊家的手,他的耳朵居然會輕微的跳動,在吵雜聲中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凝神傾聽寶盒中跳動的骰子。直到寶倌碰的一聲把寶盒扣在了檯面上,說道:“公子下注吧!”
他才胸有成竹的把銀票推向了“四”的方格中,好整以暇的等着開寶。這是一賠五的賭法,很多人也喜歡這種賭法,然而很少有下這麼大的注,畢竟這種賭法贏面不大。
寶倌臉色一變道:“這位公子,你到底懂不懂的賭場的規矩?”
“賭場的規矩是隻認銀子不認人。而且就算天皇老子的錢也一樣照贏。”公子眼也不擡的道:“趕快開,要是賠不起就趁早下去,找你們老闆出來。”
“好!開!”寶倌一咬牙,掀開了寶盒,瞬時臉色煞白的顫聲道:“十六點大,吃小賠大——”
寶開出來,一百萬兩變成了六百萬兩,砸了他們的賭場也賠不起這麼多的銀子,寶倌嚇得幾乎休克。
“贏了!”那女孩摟着公子胳膊興奮的大叫道:“給錢,給錢,快給錢!”
原本難以置信的賭客,看着那公子的目光由震驚變成了崇拜,一齊跳起來大聲歡呼。
公子嘆了口氣道:“去把你們老闆叫出來吧,這麼多的銀子,也不知道他賠不賠得起!要是賠不起,我不是白玩了。”
他說話時一直盯着牆上:“有殺有賠,來者不拒”的八個大字,看得堂倌臉色發青,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桌子上。
“等一下!”匆匆趕來的王悍越過人羣,站在那年輕公子身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