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灩對陸長空一向直呼其名,這一聲大哥叫出來,不自覺的羞紅了臉,陸長空對兩人淡淡一笑,坐到了椅子上:“長空一時衝動驚擾大帥,請大帥海涵!”
陸馨純藉機道:“本帥此次不和你計較,不過,虎軍的損失,你必須賠償。”
“這個當然!”陸長空與這個本家之間見面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正在措辭,一個舍憂門弟子忽然走了進來:“啓稟掌門,龍軍特使求見!”
這個消息就像是在有人忽然往沸騰的熱油裡倒進了一碗涼水,舍憂門裡瞬間炸開了鍋,舍憂門三千弟子不由分說的衝向了城頭。
剛纔還在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龍軍特使忽然看見,上百門齏星炮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了自己,一千狻猊鐵騎殺氣騰騰的從背後圍了上來,斷絕自己後路。城下流動的黃沙中人影時隱時現,打消了自己落地的可能。現在,他總算明白了什麼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他毫不懷疑只要陸長空一聲令下,自己就能被人撕成碎片之後再挫骨揚灰。
急匆匆跟出來陸馨純,遠遠看見那名特使不是南宮勝天才暗暗送了口氣,慶幸自語道:“多虧不是南宮勝天,如果陸長空在我面前殺了龍軍特使,我該怎麼解釋。”
陸長空拱手道:“在下陸長空,敢問朋友有什麼指教。”
龍軍特使嚥了口吐沫,一收方纔的傲氣,乾澀道:“這個……,陸掌門意圖謀殺本軍特使,本軍本該追究到底,不過,虎帥王曉天力保掌門,稱此事有些誤會。所以,大帥希望你能到龍軍與王曉天一起對刺殺事件做個解釋。”
陸長空雙目一寒道:“虎帥現在什麼地方?”
“當然是龍軍大帥行轅,刺殺事件發生在虎軍大營,他又私自放走嫌疑人,自然要做出一些解釋。”
“哼!”陸長空一聲冷哼,舍憂門弟子兵器齊齊顫動,把那龍軍特使嚇出了一身冷汗。
陸長空卻淡然笑道:“回去轉告龍帥,就說陸長空明日午時之前必到。”
特使擦了把冷汗匆匆離去,陸長空轉身道:“陸大帥,舍憂門目前不便留你,等此事平息長空隨時歡迎你來作客。”
陸馨純早就想走,聽見他主動逐客客套了兩句,就匆匆離開。
第二天中午,陸長空帶着瀲灩,怡然來到龍軍大帥行轅門外,早就等在門口的陸馨純給他遞了一個眼色,一言不發的帶着他走了議事大廳。
龍軍諸將見三人進門,無不轉頭怒目而視。陸長空不以爲意的淡然一笑,舉步向廳內走去。廳內數十名赫赫戰將的渾然天生的殺氣在牽動着陸長空的衣角,陸長空的嘴邊仍掛着平靜的微笑。猶如來自恆古的魔神,帶剽悍與霸道的氣息。直視威名顯赫的龍帥大步而來。曾幾何時,多少縱橫天下的亡命客,多少刀鋒打滾的賭命人,都會在龍帥的面前低下強硬的頭顱。但是陸長空在他邁出那從容腳步的一瞬間,那無畏無懼的其實就已便折服了數十名將。
端坐主位的龍傲不由得在心中暗讚一聲:“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陸長空距離龍傲兩丈拱手道:“草民陸長空見過大帥!”
他話音一落,立時有人拍案而起道:“大膽狂徒,見了大
帥爲何不跪?”
龍軍諸將齊聲怒喝道:“跪……跪……跪……跪……跪……”四面八方傳來的威壓,如同泰山壓頂,萬鈞之力壓向陸長空身軀。
陸長空身形一晃,怒喝道:“爲何跪!”
一聲怒吼如同石破天驚,又向重壓之下的火山忽然爆發,饕餮兇器暴烈而起,驚得衆人臉色微變,氣勢一息,竟然不約而同的住了口。
龍傲冷哼一聲道:“不錯!賜座!”
“謝座!”陸長空從容而坐,兩個女孩自然的站在了他身後。
龍傲冷聲道:“陸長空,你公然刺殺本帥特使,大鬧軍營,該當何罪?”
“大帥,不問我爲什麼不要殺南宮勝天?”
“如果本帥不想問你原因,今天你就不是坐在這,而是被懸在旗杆之上了!”龍傲爲人極爲自負,如果陸長空午時不到,他未時就能發兵攻打舍憂門,在他看來不敢當面解釋,就是做賊心虛。
陸長空把他與南宮勝天之間的恩怨大致說了一遍道:“大帥認爲這個理由是否夠我殺人呢?”
“如果是真的,這個理由足夠了!”龍傲冷笑道:“不過,老夫不相信被剝了皮的人還能安然無事。你拿不出證據,老夫對你的話絕不相信。”
“我有證人!”陸長空淡淡笑道:“而且這個證人與龍帥極爲熟悉。”
“是誰!”
“你的孫女龍婉彤!”陸長空毫不避讓直視龍傲炯炯目光。
龍傲半晌才道:“帶婉彤過來!”
不多時,龍北川陪着龍婉彤走了進來,向衆人一一見禮之後,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邊。
龍傲指着陸長空道:“婉彤,你可曾見過這人?”
“見過,我在他的店裡買過東西。”
“在這之前呢?”
龍婉彤努力回想着道:“好像沒有!”
龍傲冷笑道:“陸長空你還有什麼話說?”
陸長空從容不迫的道:“小姐可曾記得,幾年之前你在白玉京中見過一個剝了皮的人?”
“啊——”龍婉彤一聲驚叫道:“是你?你就是被南宮勝天剝了皮的那個家奴?你還活着?”
“如果沒有小姐相助,我也活不到今天。”陸長空拱手一禮,轉向龍傲道:“大帥認爲這個證人可信嗎?”
龍軍將領聽完一陣譁然,他們沒有想到刺殺事件之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肅靜!”龍傲乾咳一聲道:“南宮勝天雖然跟你有些過節,不過,他現在已經效力龍軍,而你也被虎軍,狼軍同時聘爲中軍參謀,同爲王庭效力,就該拋棄個人恩怨。”
“哈哈哈哈哈哈……”陸長空仰天狂笑道:“南宮勝天,抽我腳筋,炸我雙腿,把我活活扔進血窟,餵食人面鬼蜥。見我大難不死又剝人皮,此仇可比海深,此恨可比天高。大帥認爲輕描淡寫的幾句,就能讓我放棄恩怨,是不是想的太過簡單了。”
“啊!”龍婉彤又是一聲驚呼,她不敢想象陸長空在這種虐待之下是怎麼活下來的。
龍傲不悅道:“你想怎麼樣?”
“我本想把他加註在我身上的酷刑原樣奉還,但看在大帥的面子上,草民不爲己甚,只
要取他性命討還公道就算了。”
陸長空的要求並不過分,聽在龍傲耳中卻變得異常刺耳。轉念一想,如果強行逼迫陸長空又難以服衆,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龍北川。
龍北川無奈一嘆道:“陸掌門的遭遇在下十分同情,但是,南宮勝天確實是難得的人才,殺之可惜。不如,由他支付陸兄一定補償如何?”
陸長空冷笑道:“北川兄,請你不要做讓陸某看不起的事情。”
龍北川一嘆,退了回去再不發話。
龍傲開口道:“南宮勝天去找你的原因,你應該知道了吧?老夫想和你做筆生意。”
陸長空強硬回絕道:“南宮勝天的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不和龍軍有任何生意上的往來。”
龍傲一生沒有求過什麼人,也不知道軟話該如何去說,他能借口生意向陸長空換人,已經破天荒的頭一次。卻沒有想到頭次求人就遭到了對方決絕,臉色一沉道:“陸長空,你連老夫的面子都不給嗎?”
陸長空沉聲道:“陸某一沒有一笑泯恩怨的度量,二認爲,大丈夫就應該明辨是非,恩怨分明。”
“大膽,你笑老夫是非不分?”龍傲勃然大怒,陸長空冷笑連連。
“來人!”
龍傲背後的屏風內忽然走出一箇中年美婦,頤指氣使的喝道:“來人,拿下這狂徒。”
陸長空依稀記得在南宮世家時見過這人,他視乎是南宮家主的親生妹妹南宮倩。從龍傲允許她站在自己身後來看,南宮倩不是他的夫人就是寵妾。
陸長空伸出兩指彈開龍軍侍衛的佩劍道:“一個婦道人家,什麼時候可以號令堂堂龍軍了?難道龍軍也改姓南宮了不成?”
幾個侍衛被龍傲怒視一眼灰溜溜的退了下去,南宮倩臉色一紅厲聲道:“大膽奴才見了主人爲何不跪?”
瀲灩上前一步怒聲道:“你說話放尊重一些,誰是你的家奴?”
“大膽丫頭,來人給我掌嘴!”
這回出來了是南宮倩的貼身侍女,那丫鬟修爲不弱,身影一晃已經到了瀲灩身前,揚起的手掌還沒落在瀲灩的臉上。
瀲灩手中抱着長劍已驀然出鞘三寸,劍身寒光爆射,殺氣瀰漫,那丫鬟掃過的手掌正撞在劍鋒上,四隻手指瞬間飛了出去,落地時發出一聲脆響摔成了數節。
“秋水寒!你和劍祖宗是什麼關係?”龍傲沒有去理那個捂着手掌滿地亂滾的丫鬟,反而把目光落到了瀲灩的劍上。修真者使用的飛劍大多小巧玲瓏,甚至有越小越好的說法。放眼天下唯一使用五尺長劍的劍修只有劍祖宗一人,這把秋水寒曾是劍祖宗的貼身佩劍。
瀲灩古井不波道:“我曾經是他的劍奴,現在是主公的劍奴!”她口中主公當然指的是陸長空。
龍傲轉頭道:“陸長空,你需要老夫把剛纔的話再問一遍嗎?”
“無可奉告!”陸長空一句話把龍傲氣得半死。
龍北川低聲道:“啓稟大帥,末將曾見陸兄使用過輪迴劍指,因此末將猜想他應該是劍祖宗的弟子。”此言一出,衆人譁然,他們本以爲陸長空不過是一個生意人,沒想到他會和劍祖宗扯上了關係,難怪他敢公然得罪龍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