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歌帶着斗篷,一路走到謝嘉蘭的房間,路上人看到了,卻是一個字也未說,心裡還覺奇怪,門一開,裡面正對坐着喝茶的,不正就是正主謝嘉蘭嗎?
“你來了,快進吧。”反觀謝嘉蘭對面坐着的鳳邪,倒是一點都未把這裡當作是別人的房間,竟操起茶壺,就替葉朝歌倒上了一杯。而謝嘉蘭,只是橫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說。
這兩人的氣氛,倒也算是溫馨嘛,只是見那桌子上面,除了鳳邪和謝嘉蘭的杯子,以及鳳邪爲自己裝備的杯子,尚有一杯喝到一半的茶。
葉朝歌踏出了幾步,確認楊楊已關門,方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鳳邪喝了一口茶,將葉朝歌拉到座位上,“嚐嚐,她這兒的茶,是真的香。”
“算了吧,無論多好的茶,在她那兒和大碗茶沒有什麼區別……”謝嘉蘭話這麼說着,倒反是將鳳邪倒好的杯子往葉朝歌處推了一推,“浪費我的茶。”
葉朝歌沒有注意到謝嘉蘭的動作,想着她這麼貶自己,她不多喝幾杯倒是吃虧,一時拿起茶杯,就往裡面灌了好幾口。
“這雖是冷茶,也沒你這麼喝的啊。”葉朝歌那粗狂樣,把謝嘉蘭心疼地打緊。
嘿嘿,心疼纔好。
葉朝歌喝了幾口茶,又見謝嘉蘭這心疼的表情,心中的氣也算是順了一點,豪氣干雲地放下了茶杯,“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啊。”那廂的鳳邪,笑得無辜,這廂的謝嘉蘭,也是玩着茶杯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
“朝歌莫要誤會,只不過是鳳邪花錢買了你一個平安而已。”
聽到這話,葉朝歌才發現從謝嘉蘭的裡廂裡,走出來的竟是即墨,“你雖和謝家不和,但到底還是要在這裡住着,我們幾個商量,爲了你的安全,還是暫時不要和謝家鬧得太僵,所以擅自替你解了圍。”
這話說的雖然客氣,但卻是一點餘地都不給她,好似她現在怪他們,還似是無理取鬧了。
再加上即墨那張無害的臉,實在是讓葉朝歌也生不起氣來,只能摸摸頭,“大師這麼幫我,我謝謝還來不急呢。”
“錢是我花的。”
葉朝歌裝作沒聽到這句充滿怨氣的提醒,要不是爲了保護鳳邪,她哪會因三皇子那件事被謝如兒找麻煩,又哪會兒被罰祠堂呢?
罪魁禍首,沒有發言權。
鳳邪也知道自己現在恐怕在葉朝歌那裡討不了喜,雖是這麼說了一句,見葉朝歌不說話,也沒有逼着她說話。
但他不說話,不代表葉朝歌就會不問了。
“你們,何時變得這麼好了?”
看剛剛幾人聊天這模樣,謝嘉蘭對鳳邪就算不是知根知底,大概也是差不多了,再看這即墨,剛剛竟然是從謝嘉蘭的內屋走進來的……即墨雖曾經是和尚,清心寡慾,但到底還是一個男人,就這樣從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屋裡走出來也……
葉朝歌看了看鳳邪,該不會,他也去過謝嘉蘭那屋了吧?
“你不用看他,別人摸他幾下就怕髒的人,哪會進我房間?”謝嘉蘭和葉朝歌也鬥上過好幾年,葉朝歌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謝嘉蘭都瞭如指掌,此刻還沒等鳳邪回答,就先行說了話,“不用擔心。”
葉朝歌倒是回了謝嘉蘭一個眼神,“我擔心什麼?”
謝嘉蘭不說話,葉朝歌拿起茶杯又是好幾杯,惹得愛茶成癡的謝嘉蘭又皺了眉,“你要撒氣,也別對着我的好茶啊。”
“朝歌,這謝姑娘和鳳邪只是利益交換,你不用擔心……”最讓人可氣的是,連即墨都在替兩人的關係解釋着,“我既然做了鳳邪的幫手,自然是要離他越近越好,故而借住了謝姑娘的地方。”
要離得近爲什麼要借住謝嘉蘭的地兒?
這個因果所以,葉朝歌聽得並不明白,多虧了瞭解她的謝嘉蘭嘆了口氣後補充道,“你別忘了他的毛病。”
哦……潔癖。
比如現在的這裡,所有人都在就在謝嘉蘭的坐椅,只有鳳邪,是坐着自帶的椅子,椅子下,還帶着一把小凳子,讓鞋好放在上面,的確是講究的不行。
而被衆人嫌棄的鳳邪,卻是不緊不慢地喝着茶,一點都沒有爲自己的這個缺陷而自卑,反而多加了一句,“我受不了別人進我那屋。”
葉朝歌默……那你進了我屋子多少次了?
有錢人的毛病,就是多。
然這樣的答案也不能完美解釋即墨在謝嘉蘭屋裡的原因,但葉朝歌本能地覺得,這一塊,她還是不要再問下去比較好,於是順着,轉了一個話題。
“可是剛剛,怎麼都沒人攔我?”披着斗篷,目標巨大,剛剛的一路平安,也是讓葉朝歌心覺奇怪。
“你沒有覺得你從一進來,這屋裡就是一陣藥味嗎?”
葉朝歌恍然大悟,她是覺得這屋裡有味道,但卻不知道是什麼。從小到大就沒怎麼生過病的她,對藥這個東西,的確是不怎麼熟悉。
原來謝嘉蘭,生病了。怪不得最近都不見她出來,連三皇子來謝府都不出來見客了,這要在往常,作爲謝家門面和被標上未來皇子妃的她,根本就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
看來她不但是生病了,還病得挺嚴重的。
“你沒事吧?”對於自己的對手,葉朝歌也沒忘了關心幾句,雖然這語氣,算不上憂愁,但這話至少到了啊。
“還沒死,謝謝。”謝嘉蘭不遑多讓,朝着葉朝歌笑得一個陽光燦爛,半分都沒有被她這句話影響道,反而轉了一個話頭,“你要關心,還是關心關心鳳邪吧。怕是他今天這麼一坑百曉生,那人出來之後,多半會追殺鳳邪。”
葉朝歌聞言,又轉頭看鳳邪。想及剛剛楊楊的出其不意,還有百曉生和鳳邪之間的恩怨情仇,她對這個可能,也是非常肯定的。
作爲衆人關心對象的鳳邪,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嘴裡冒出來了一句讓所有人噴的話,“他打不過我。”
在江湖上,武功代表一切啊!
幾天後,百曉生被放出來,叫嚷着來找鳳邪尋仇,卻是再次印證了這句話。
武功本就不咋地的百曉生,就這樣在其餘三人再加小蝶、楊楊以及隱藏在暗處的暗衛的共同見證下,被鳳邪的一招扇舞便打得狗吃屎狀,本以爲會氣得揚長而去的百曉生,在拿到鳳邪的賠償金後,第二天,就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這件事,也就這樣以被害者反被落了一個狗吃屎的下場落了幕。
只是葉朝歌的生活,又哪會這麼容易就風平浪靜呢。
又過了幾日,葉朝歌得到了一個令人鬱悶的消息,一向不踩她的謝家人,這次,竟然讓她來舉辦謝老太的生日宴!
“慘了慘了慘了慘了慘了。”葉朝歌在謝嘉蘭的房間裡面轉了今天的第一百個圈兒,望得謝嘉蘭眼都暈了。
“麻煩你,體恤一下病人。”
葉朝歌坐下,朝着臉色紅潤的謝嘉蘭瞪了一眼,“要不是你生病,這事兒哪會落在我身上。”
……
“你不要冤枉人,這事,和我可沒多大關係。”要怪,只能怪葉朝歌被三皇子看中了,這謝老太,是那天被百曉生一點撥,真的要開始葉朝歌了啊。
“你也不用着急,這件事,你只要大局安排好,然後把剩下的事,都給手下的幾個姨娘做就行了。”怕是那幾個姨娘,還會求之不得呢。
只是這話,謝嘉蘭說得輕巧,到了葉朝歌你裡,她卻是怎麼都笑不出來的。
輕鬆?怎麼可能輕鬆?光是那幾個管家把今年謝老太的要求往自己手上一擺的時候,她就已經暈了。
什麼叫作滿漢全席?
什麼叫作金玉之禮?
這老太太……年紀這麼大了,要求卻是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