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閱人無數的石老夫人,就只欣賞兩個人,一個就是當年把他們石家逼入絕境的冉溥,另一個就是眼前這謝民阿芙,一個讓她的眼中滿是驚歎的小丫頭,冉溥那個人倒是好眼光,選了這麼個妻子。
梅如聞言,眼裡萬分嫉妒地看着謝芙,她到底邪裡好?這老太婆的眼光不是高如天的嗎?到底是怎麼看人的?此刻她咬着下脣,摸着手中的玉鐲,努力壓下心裡的忿恨,不能讓這個老太婆再次對她心生不滿。
謝芙卻是嘴角一笑道:“石老夫人的兒子到了北地郡那麼久都還是藏頭露尾的?這般似鼠的的男子連給阿芙提鞋也不配,哪及我夫主的英豪半分?石老夫人不愧是人中龍鳳,卻生了個屬鼠的兒子,真乃三生不幸。”她手指卷着鬢邊的碎髮也連嘆三聲,那語氣似足了石老夫人剛剛的語氣。
她這話一落地,饒是莊氏、許氏等人此刻心裡緊張,但都噴笑出聲,將軍夫人這話真是回得妙,恐怕這石老夫人也被氣得臉都綠了吧?果然,一看過去,石老夫人原先那睥睨衆人高高在上的神情帶了幾分尷尬和怒火。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坐在馬上的石老夫人從牙齒縫裡面擠出這句話,那嚴厲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手裡的馬鞭快速地朝離她很近的謝芙甩擊,這個小丫頭實在讓人太不爽。
謝芙反應靈敏的向後彎腰,快速地抽出腰間的長鞭一下子就纏住了石老夫人的馬鞭,不甘示弱地看向石老夫人那更顯青綠的臉色,“石老夫人的讚歎,阿芙不敢當,老夫人還是好生保重爲好。”她仍是氣定神閒地笑着,感覺到石老夫人的手勁一緊,她也不甘示弱地扯緊。
“老夫人,何必與她多費脣舌?她現在是我們手中的人質,只要抓住她,若冉溥沒死在上郡,我們手中也有釣他的餌,老夫人,還是趕緊動手爲妙。”梅如急着道。
石老夫人的眼角瞥向梅如,“梅如,你有什麼資格指揮我行事?”
梅如一聽到這老太婆不太友善的話,心裡自是氣得很,但惟有忍下去,她好心提醒她,她卻只顧着與這謝氏阿芙口舌之爭。
石老夫人畢竟是石老夫人,很快就收回馬鞭,與這謝芙爭這一日之長短沒有什麼好處。還是要儘快把這謝氏阿芙抓到手纔是正道,於是,她舉手正要那手下上前去把謝芙抓起來。
謝芙卻是慢悠悠地收起長鞭,“餌?梅如,看來你不能如願了,你想抓我爲餌?還不知誰是誰的餌?”
梅如一聽這話,眉尖微皺,謝芙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也只能逞逞口舌之風而已,謝芙,這回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百倍,不,千倍回報給你。”
石老夫人冷笑一聲,“謝芙,如果你現在投降於我,我自會保你周全不會讓人傷害你,我說過我十分欣賞你。”
“老夫人?”梅如不知道這石老夫人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如此看得起謝芙。
“賤貨,這裡哪有你插嘴的份?”石老夫人朝梅如怒喝一聲,這個女人過了這麼多年,仍是讓人瞧不起,若不是阿獅說她有利用階值,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那家傳的玉鐲戴到她的手上。
謝芙也冷笑一聲,“只怕讓石老夫人失望了,阿芙生是我家溥郎的人,死自也是我家溥郎的鬼,可沒興趣與你有什麼牽扯?”
不遠處,馬蹄聲隆隆而來,衆人沒想到還有人過來,石老夫人與梅如原本眉頭有幾分緊皺的,但一看到來人,也鬆下了眉頭。
居然足石獅與裴簡帶人前來了,是自已人,她們也就無須擔心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阿獅,城裡都控制住了?”石老夫人威嚴地朝兒子道。
石獅一面對母親,立即拱手道:“娘,杜家與冉江,梅保正在收拾那幫頑固抵抗之人,我們這邊的事情倒是全了了,這北地郡基本已經落在我們的手中。”
石老夫人大笑三聲,“好,阿獅,這次你辦得不錯,冉溥,你萬萬料不到最後連你的親弟弟都背叛了你,你還有什麼好得意的?老天,你果然是公平的。”最後,她如泄憤一般對天大喊,自從夫主和長子死了之後,從沒有一刻過得如此快意了。
“謝芙,你也聽到了,就連你冉家的人也站在我們這一邊。”梅如像一隻驕傲的孔雀一般炫耀着自己的勝利。
謝芙這一邊的所有人都繃緊了臉色,目光紛紛看向了柳縷,可惜這女郎卻自始至終沒有變過臉色,柳家女郞真的是所嫁非人了,她們的心中都有幾分嘆息,不過現在不是悲嘆別人命運的時候,而是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
“夫人,看這情形不太妙,這該如何是好?”莊氏靠近謝芙仍有幾分鎮定地道。
謝芙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衆人,“大家怕嗎?”
“哪兒的話?夫人,我們的夫主能隨將軍征戰,我們自然也能隨夫人保衛北地郡,大家說是不是?”許氏高喊一聲。
“對,我們也要隨將軍夫人保衛北地郡。”人郡中也有人喊了起來。
有人喊,很快那一大羣來參加賽事的婦女也都有了幾分激動,衆人也隨那幾個喊聲的人高喊起來,“跟隨夫人保衛北地郡。”
“就憑這幾個婦孺就能守衛北地郡?謝氏阿芙,我原本以爲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原來不過爾爾。”石獅雖然對她的容顏驚豔,但仍是嘲諷道。
裴簡親自下馬,攔着石老夫人派的人來抓謝芙,“阿芙,你別倔了,現在這北地郡已經被我們的人掌握了,你是插翅也難飛的,聽我的,趕緊投降吧,有我護着你,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你的。”
“你是我的誰?也有資格稱我的閨名?”謝芙看着這個自以爲深情的男人,冷笑了一聲,然後又看向石獅,“老鼠沒資格嘲笑天空上的老鷹,你始終是隻只能在地上東躲西藏的老鼠而已。”
“謝芙,我讓你再牙尖嘴利。”石獅有幾分惱羞成怒,朝那幾名手下道“快點把那謝芙給我抓起來,我看她還能不能再叫囂?”
“石獅,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裴簡怒喝,然後又朝謝芙眯着眼睛威脅道:“謝芙,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不是你倔的時候,乖乖地聽話,我才能保得住你,不然,連我也不知道你會有什麼後果?冉溥不會從上郡回來的,你別再傻了。”
“我曾經以爲桓衡是世上最噁心的男人,殊不知原來你比他還噁心。你自以爲的情深其實不過是自私心在做祟,得不到就威脅利誘,然後又如何?是不是還要毀掉才甘心?”謝芙始終微笑着,未見絲毫慌亂與緊張,這種力量感染着周圍的人,讓她們心裡的慌亂慢慢地沉了下去,均是鎮定地被軍隊包圍着。
被謝芙嘲諷的裴簡臉上一陣惱羞,事實好像也是如她嘴中所說的一般,他對謝芙的執着是在得知已經不能得到她的那一刻開始的,他不甘心輸給冉溥那等的粗人。“謝芙,你別不知好歹,我……”
謝芙不想聽他那威脅的話,手中的長鞭以極快的速度甩上裴簡的臉龐,頓時,裴簡那張漂亮的臉孔就有了一條從眼角到下巴的鞭痕,泛着血絲,那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經,他眯起眼滿是戾氣地看向謝芙,“你抽我鞭子?”
“是啊,裴簡,上回我就想這麼做了,只是那天你很幸運,我家正在辦喜事,不好見紅,不然我早想劃花你這張自以爲比別人高等的臉。”謝芙又滿臉含霜地道:“還有,別整天粗人粗人地稱呼我夫主,他可比你高尚得多。”
裴簡此時眼中再也沒有了那自以爲是的憐香惜玉,“謝芙,我不會放過你的,放心,我仍會要你,不過你再也沒有資格成爲我的正妻,你只配當我的賤妾,不,你連妾的資格也沒有。”說完,他不再攔着那幾名要抓謝芙的人,冷笑三聲地退到一邊。
梅如這回是真的舒心啊,“謝芙,我原本還道你能交好運呢?沒了冉溥還有裴郎君如此疼愛你,誰知道你居然不珍惜,把裴郎君對你的愛踐踏如此。將來你也要仰我梅如的鼻息生存,哈哈,到時候你可要好好地討好我,指不定我一個高興,就會多賞你一口飯吃……”
突然,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道鞭影從天而降,甩到了梅如的臉上,這速度快得她都來不及閃躲,怔在場中的梅如後知後覺地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伸手摸上去,低頭一看,手掌上滿是血,頓時,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然後忿恨地指着謝芙,“你……你劃花我的臉?”
但是當梅如看向謝芙的時候,卻又是一愣,那幾名要率先去抓謝芙的人居然被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幾個人攔住了,而謝芙居然好好地站在原地,臉帶微笑。
“我看你與裴簡臭氣相投,不如就讓你與他做伴好了。”謝芙對一旁的打鬥絲毫不擔心,而是鎮定地喝了一碗已經不那麼冰的酪漿,然後又似想到什麼一般戲虐地道:“梅如,不知你如今的花臉,石家的老鼠可還看得過眼?”
“你……你怎麼知道……”梅如捂着臉,有幾分驚訝,謝芙就算知道她與石獅有勾結,但怎麼知道她與石獅有姦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一旁的柳縷插嘴道,“你這個心腸惡毒的女人,早就應該被劃花臉沉江去。”
“你……我不會放過你的!”梅如尖叫道,然後趕緊跑到石獅的身邊,“阿獅,你不會嫌棄我的吧?”
石獅看到她的臉有幾分扭曲,下意識就避開她的眼睛,看向一邊,然後想超梅保,這纔回頭狀似溫柔地道:“阿如,你變成怎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梅如早就在石獅轉頭的那一刻就看清他了,“你嫌我?石獅,你居然嫌我?”她不可思議地叫了出來,頓時就如那潑婦般地捶打着石獅的腿,“你憑什麼嫌我?石獅,你這個殺幹刀的,你憑什麼……”
“阿獅,看好這賤貨。”石老夫人一臉嫌棄地道,看到自己派去抓謝芙的那幾個人被那突然出現的人三兩下就殺死了,眼裡不再那般狂傲,尤其是謝芙自始至終都是滿臉笑容的,這讓她的警覺心不自覺地從心中而起。
“阿獅,趕緊去派人看一看那杜家與梅保等人有沒有成事?”石老夫人朝兒子喝道,這事情不太妙,她現在已經進了北地郡,若不能一舉成功,對方反撲過來,她就真的很難再逃得出北地郡,幸運不會再次降臨到同一個人的身上。
石獅看到母親那突然慎重的臉孔,“娘,你在擔心什麼?放心,我剛纔看到他們有給我發信號,軍營那邊已經擺平了,別的地方也很快就會沒事的
“阿獅,派人去查看,立刻,馬上,儘快。”石老夫人不與兒子廢話,徑自下命令。
“諾。”石獅不敢忤逆母親的命令。
梅如看到石老夫人的臉上沒有了志得意滿,那潑婦狀也收了走來,難道謝芙還有後着?她越想越覺得心裡不安,偷偷地踱到一邊,若有變故,她也好趁機而逃。
夏風依然炎熱,那高掛在空中的太陽讓人恨不得射下來,不過對峙雙方的人仍在看着對方。
“石老夫人,我們還是趕緊動手抓住他們吧。”裴簡也跨上馬建議道。
石老夫人看了一眼手握長鞭,鎮定自若站着的謝芙,心裡的懷疑越來越深,她小看這年方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了,戟往深處想她就越覺得自己大意,勒緊手中的僵繩,她的心裡也在快速地衡量着,得與失,她例來分得清,遂朝兒子及裴簡道:“我們撤。”
“娘,幹嘛要走?現在勝利就在我們的面前,這裡只有一些婦孺而已,我們只要抓住謝芙,這北地郡就會重新是我們石家的,娘?”石獅滿眼的不可置信。
“我說撤就撤,阿獅,聽你孃的沒錯。”石老夫人朝兒子大聲吼道,幹萬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
“娘,這回您的決定太莫名其妙了。”石獅滿臉的不服。
“石老夫人,聽聞您是這北地的英雄,怎麼這回膽小如鼠了?”裴簡滿臉不解地嘲笑了一句。
“我是不是英雄?與你裴簡沒有關係,我要撤自有我的道理,你裴簡撤與不撤,亦與我也沒有任何關係。”石老夫人冷笑道,然後朝兒子怒道:阿獅,你是不是要忤逆孃親?”她放重聲音道。
石獅看到自家老孃那異常嚴厲的眼神與冷厲的聲音,縱有不甘,也不得不聽從老孃的號令,舉起手正要讓人撤退。
往前一看,謝芙不知何時騎着一匹漂亮的小母馬出現在退路之上,身後還有一衆同樣騎着馬的婦人跟隨。
“撤?石老夫人何必走這麼快?阿芙還未來得及盡一盡地主之宜,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謝芙滿臉惋惜地笑道。
“大嫂,他們既然不想留下做客,我們不如就強留好了。”柳縷也冷冷地道。
“對呀,石老夫人難得回北地郡轉轉?我們還沒帶夫人重遊故地呢?”莊氏笑道。
其他的婦人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一語雙關的話。
石老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仍不輸氣勢地道:“謝芙,我不欲與你爲堆,你又何必擋住我?我若就此離去,你不也保得平安?若你不識好歹,那我可不會客氣,不管你是不是有後着?此刻我還佔着上風。”
“石老夫人,你老了,阿芙還年輕呢。”謝芙摸了摸乖巧的小白龍脖子上的鬃毛,“豈會看不出你現在外強中乾的局面?況且我等你等了這麼久?又豈能讓你如此就走了?爲了好好地招持你前來北地郡,我可是接連幾個月都沒睡過好覺呢。”
聽到這些話,石家母子與裴簡的臉色都微有些變化,這是什麼意思?
“謝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石獅大聲道。
謝芙看了一眼欲混進人羣中的梅如,“那你就好好地問一問你的紅顏如己吧?”
石獅聞言,立刻回頭想找梅如,卻看到她欲逃,於是怒火中燒,跳下馬,衝上去把那梅如抓住,死捏着她的手腕道:“梅如,你居然想逃?你是不是在要我?原來你一直是冉溥那邊的人?是不是?”
“阿獅,不是,不是,你別聽那個女人的話,她是有心要中傷我。”梅如被石獅拉着,手腕上一陣一陣地疼痛,“那個女人把我剝光了丟出將軍府,你以爲我還會爲她賣命嗎?謝芙,你這個賤人,我與你沒完……”
“阿獅,別管那麼多了,我們趕緊走纔是上策。”石老夫人皺眉道,這謝芙說這一番話無非是在拖延時間,看來她的人還沒趕到,思及此,她的嘴角一翹,“謝氏阿芙,說那麼多話只會越發地暴露你現在的處境,看來這次我可是真的要抓你爲質了。”
“抓我爲質?”謝芙仰天大笑,然後才收起笑容,一臉鄙夷地着着石老夫人,“我原本還以爲你多聰明呢,原來也不過爾爾。我好不容易把你們從那暗渠裡釣出來,還會這麼輕易地放你走嗎?真真的可笑。”
就在這話音一落,大批的馬蹄聲響起,煙塵滾滾,看來有人正以極速趕來。
石氏母子、裴簡、梅如看到那一副情景,臉上都有幾分的驚駭。
“會不會是阿保與冉江及杜家帶人來了?”梅如帶着幾分希望地道。
但很快那爲首的人影印入眼簾的時候,她的希望就被粉碎了。
“關翊?”梅如驚叫出聲,“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不是還在平陽駐守的嗎?”
關翊?石老夫人也看向這從她石家垮臺之後冒出來的新星,久聞大名今日才得以見到,果然,謝芙還是有着後着,此刻她的臉上雖然未表現出來,但她的內心卻這次的行動深深地懊惱。
謝芙看到一衆的婦女聽到關翊的名字,頓時都沸騰了起來,對這久聞其名的人她早就生出好奇之心,擡首看去些人騎着高大的黑龍馬,一身的銀輝鎧甲,背上一把雙虎耀月刀,小麥的膚色,五官似乎如刀刻一般,那雙眼睛微冷,若不是衆人都知道她的性別,一定會以爲是個男將領。
“她就是關副將?”謝芙轉頭看向莊氏道。
莊氏早就看癡了,如搗蒜般地點着頭,“是,就是她……”
謝芙頓時就失笑了,這關翊好大的魅力啊。既然己方的人已經趕到了,她的底氣就更足了,“石老夫人,看來這回你不留也得留下來了。”
“娘,現在怎麼辦纔好?”石獅朝母親喊道。
石老夫人看了一眼那騎着黑龍馬的人越來越近,心裡的慌張早已是壓下了,現在不是再細思這些事的時候,握緊手中的馬鞭,“阿獅,看來我們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石獅一聽到母親的話,頓時就知道這回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一把扔下梅如,返身跨上戰馬,但想到梅保他們,“娘,也許還沒有到絕路,只要等支援的人前來,我們還有獲勝的可能。”
“阿獅,你怎麼那麼天真?他們要來早就來了,裴家郎君都能衝破防線到來,他們緣何這麼久也不現身?你這回是上了這個女人的當了。”石老夫人罵着兒子道。
梅如看到形勢不對,早就在石獅放開她的時候,快速地向後方退去。
謝芙早就看到她的小動作,朝阿杏使了個眼色,阿杏即會意地悄然下馬,準備前去捉拿梅如。
關翊奔到謝芙的身邊,方纔勒住馬頭,那雙本來就冷的眼此刻更爲森冷地看着石家衆人及那臉色不太好的裴簡。
“阿翊,一路辛苦了。”謝芙笑着慰勞一句。
關翊聞言,冷冷地看了一眼謝芙,滿是桀獒不馴的面容上有着分不屑,這個嬌小的女人就是冉將軍的妻室?將軍怎麼找了一個這樣的妻子?看她的樣子恐怕難以在北地活過一個冬季?
謝芙仍是笑着,但她的眼睛裡仿是感興趣地看着這個居然敢不屑她的關翊?此人頗有幾分意思。
莊氏在一旁看着這兩人的對視,咳了咳,然後輕夾馬腹靠近關翊,“阿翊,這是將軍夫人。”她怕關翊認不得謝芙,言語上有冒犯。
關翊這才冷冷地道:“將軍夫人還是騎着馬到一旁看着吧,免得待會兒的打鬥傷了將軍夫人,那就不好看了。”她咬緊一個傷字。
軍中女眷一聽這話,心裡都爲關翊捏一把冷汗,別看將軍夫人人不高大,她的氣勢卻不會輸給堂堂男兒。
謝芙仍是那般微笑道:“那不勞關副將操心,本夫人自當有自保能力。聽聞關副將的本事很大,不知今日可否讓阿芙開開眼界?”她的玉指指向石氏女子及裴簡,“我要的也不多,就是活捉這三個人,關副將,這不難辦到吧?
居然想讓她出醜?關翊這回不再小看謝芙這將軍夫人,但是仍沒有好感,“夫人之要求,翊會辦到,不過翊可沒有那麼多隻手騰出來保護大人,夫人還是趕緊帶着人回府吧,這兒就交給翊就行了。”
自大,這是謝芙對關翊的第一印象,有些人沒本事會自大,有些人本事大了也會自大,看來這關翊屬於後者。“這不是關副將一人的戰場。”
石老夫人不管她們內部有何矛盾,現在是爭取突圍的時間,於是道大家拿起武器,隨我殺出重圍。”此刻,她手中的馬鞭已換成了長劍。
關翊兩眼緊盯着這石老夫人看,嘴角一勾,手一揮,準備活捉這幾名石氏殘餘。
“且慢。”謝芙卻是一擡手道。
頓時雙方都看着她,她又要說什麼?石老夫人B B S. joO YOO .N ET 一臉防備地看着謝芙,關翊亦皺緊眉頭看着她。
謝芙卻仍是騎在小白龍的身上,看着那羣跟隨石家的人,你們都是北地郡的好男兒,哪個人不是爹孃生的?哪個人沒有妻兒老小?哪個人願戰死沙場?若能棄暗投明,不參與這場決鬥當中來,我自會許你們回家種地,決不會再追究你們與石家的關係。”瞄了一眼那羣人中有些心動的面孔,“我以將軍夫人謝氏阿芙的名義起誓,決不會違背今日所說的話。”
石老夫人聽着她這離間己方之人的話,頓時也大呼道:“你們別信她的一派胡言,若你們投降給冉溥,就只有死路一條。”
謝芙卻當衆把衣袍下襬的一角割斷,“我若有違此誓就如此袍一般,將軍之心也與我一樣,必不會做那秋後算帳之事。”
場面寂靜下來,關翊看着謝芙這奉動,嘴角微微一勾,這將軍夫人嬌小歸嬌小,這幾句話倒是說得不含糊,不過想來應該是將軍教給她的吧?
果然,只要有一個放下手中的戈,就會有接二連三的人效仿。
石氏母子的臉這回真的呈菜色,看到己方有三分之一的人放下武器自動自發地站在一邊。
“一羣貪生怕死之輩,我就等着看你們被謝氏阿芙處死。”石老夫人罵道,“其他的人別聽信她的妖言惑衆,給我殺,大家殺出一條血路來。”
關翊早就在等這一刻,從容地抽出背後的雙龍耀月刀,“石家母子及那姓裴的是我的。”
衆士兵早就習慣了關翊的爲人,自是聽她的號令行事。
謝芙看到關翊一人騎着黑龍馬大戰石家母子及裴簡,一把大刀使得那是虎虎生威,看來確有幾着真北夫。她也抽出那刺刀,奉起來道:“北地的女兒們,我們也要不輸給關副將,爲了捍衛我們的家園,與這羣殘餘血戰到底
頓時,莊氏等人及謝芙家中的一衆苦練刺刀的女僕們,此時也抽出那武器試着與敵相搏。
這是謝芙第一次與人交手,內心不免有幾分緊張,但是爲了做表率,她這回也會卯足了勁,手中的刺刀就真的劃過敵人的肉體,留下一條深深的血痕,看着那在滴血的刀,她覺得一陣的反胃,擡眼看向那初次殺人的侍女們,她們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但仍強忍着。
“夫人,小心。”阿靜看到有人要偷襲謝芙,於是想要舉劍相救。
謝芙卻是一早就到她的聲音,怔愣了那一會兒的臉孔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舉起手中的刀擋住身後之人的襲擊,格的一聲,很快地就把危險化解了,反手一轉,手中的刺刀刺進了那偷襲她的士兵的身體裡,鮮血噴出。
她不再感到那麼難以接受,座下的小白龍與她心意相通,往往不用她指揮,它就能很快地規避敵人。
一旁牽着馬來參賽的婦人看到將軍夫人如此善戰,心中的熱血也不禁上涌,反正她們也殺慣雞鴨,眼前血腥的場面倒不算什麼,更何況還有關翊這巾幗第一不讓鬚眉的人,看到她手中的刀舞得那是一個威風,連石獅及裴簡這兩個大男人也不如她,一些小偷襲也奈何不了她。
有人竟撿起之前投降士兵的武器,飛一般的上馬衝進戰場,手中的長戈沒有章法,但就是這沒有章法竟讓一些士兵招架不住,接着有更多的人騎上馬,加入到戰場之中。
石老夫人看到自己與兒子越來越落下風,心裡着急,要想辦法逃走纔是上策,不能再與關翊糾纏下去了,看了一眼裴簡,心中有計,與兒子對視一眼,兩人居然把攻擊都引向裴簡的方向。
裴簡心中暗罵這兩人沒有道義,但是手中的劍也不敢停下來,若被這不像女人的女人截住,他就真的完了,看來他也要儘快想辦法逃走,回到了上郡誰也奈何不了他。
雙方各有心思,關翊又如何不知道,冷笑一聲,不再戲要他們,而是手中的大刀一轉,就把裴簡的半邊手臀砍了下來,頓時,裴簡就因失衡跌落馬去。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那半邊手臂摔到地上,傷口處的血液猛流,想要站起來逃跑,雙腳一軟竟站不趕來。
石老夫人見勢不好,遂發狠地攻向關翊,朝兒子大喊道:“阿獅,快逃,娘給你擋住。”
“娘……”石獅看着母親這回是拼了老命,心中不忍地大叫一聲。
“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石老夫人一臉蕉急地道,這是她石家最後的血脈,不能倒在這裡。
石獅看到母親一臉堅定的表情,遂狠心掉轉馬頭,準備離去。
“畜生,着你往哪逃?”關翊怒喝一聲,從腰間拔出小刀,朝石獅逃走的方向射去。
“關翊,你的對手是我。”石老夫人也大喝一聲,抱着必死的決心也要讓兒子成功逃出去。
謝芙看到那石獅居然要逃,瞄了一眼關翊,在阿靜的掩護下,換上了那長鞭,催着小白龍追上去,“石獅,我看你往哪兒逃?”她好不容易纔布了這個局引他們母子上勾,又豈能故虎歸山?做夢!
石獅不顧身後是否有危險,只知一味地用手中的劍殺出一條逃路。
謝芙手中的長鞭往前一卷,很及時地捲住了石獅的身體,而關翊射出的小刀命中了石獅胯下的駿馬。
石獅原本要掙出謝芙的長鞭,誰料胯下的馬突然一痛,他就失去最後的平衡,失控的身體正中謝芙的下懷,只見她手中的長鞭使勁一拉,石獅透個大男人就被她拉下馬去,拖出了好幾丈。
石獅正要反抗,災然幾名士兵手中的長戟抵住了他的脖子,臉上大駭,恨快,他就知道大勢已去,眼中盛滿了灰色之情。
“阿獅。”石老夫人一看到兒子被生擒,手中一頓,被關翊手中的雙虎耀月刀揮中,這石老夫人噴了一口鮮血頓時就滾下了馬。
謝芙看到這裡,臉上一笑,高聲道:“石家的殘餘已落網,你們還不繳械投降。”
敵衆看到英明不可一世的石老夫人被五花大綁,而那石獅卻被騎在馬上的謝芙拖着前行,者到這一幕,還想抵杭的士兵都紛份地拋下武器, 束手就擒。
至此,這場郊外的戰爭這才宣告結束。
謝芙鬆開鞭子,讓人把這石獅綁起來,笑着朝關翊道:“關副將,看來你還要多謝我才行,若不是我,這石獅已經成功逃走了。”
關翊覺得這謝芙的笑容異常的礙眼,“夫人別忘記翊那一刀可是插中了馬腿,要不要你以爲憑你那捉雞的手力就可以捉住石獅?”
謝芙不在意地大笑起來,“關副將所言不差,但本夫人也沒有白費力氣。”
這將軍夫人倒有幾分意思,於是關翊嘴角也勾了勾當是笑了。
“夫人,這些人該如何處置?”莊氏等人騎馬靠近道。
謝芙看着那三名被生擒的人,笑着道:“當然是今天就處置。”
“將軍出征在外,這樣不太好吧,夫人莫不如等將軍回來再行處置?”關翊圈着雙手狀似拆臺地道。
“將軍已經把處置權交給我了,我可不想夜長夢多。”謝芙笑道,但她那雙眼眸卻是異常的冰冷。
謝芙的一聲令下,北地的士族及大批的民衆都聚集在軍營前的廣場上等着看那處決。
謝芙換了一身黑色爲底紅色回紋鑲邊的長裙,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她的身姿不高,但是經過剛剛的血戰,她身上倒是有幾分殺伐之氣,本來吵吵嚷嚷的民衆一看到她,都立刻停嘴,雙眼看向那個本應嬌小的將軍夫人,但現在給人的感覺卻是異常的高大。
北地的士族臉上都有幾分凝重,謝芙那不輸冉溥的氣勢壓得他們都有幾分喘不過氣來。
謝芙掃視了一下衆人,然後又看了看被她強制派人驅趕來的士族們,她就是要他們親眼看看石氏殘餘的下場。帶着莊重她擡腳走上了那主位,從容落坐,蕭先生等人都沒有異議地坐在她下首處,“帶犯人。”
一聲消冷的聲音,關翊有些不以爲然地看了一眼謝芙,但仍配合的親自押了石氏母子及那斷了一臂的裴簡上前。“夫人,犯人已帶到。”
“謝氏阿芙,你要殺就殺,要剮就剮,何須如此侮辱我們?”石老夫人梗着脖子大笑道。
“石老夫人果然夠氣魄,阿芙對你也有幾分敬佩,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在此叫囂。”謝芙越說聲音越冷。
阿杏押着那一臉死灰的梅如走了上來,“夫人,這梅如巳然抓到了,請夫人處置。”
被縛雙手的梅如擡眼看了謝芙一眼,恨不得吃了她,“謝芙,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謝芙冷笑一聲,然後看到冉江大踏步地進來,朝她拱手道:“大嫂,所有的殘餘份子全都清理完畢了。”
梅如與石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驚駭,“冉江,你這個小人。”他們倆一致地罵出口。
冉江卻看了一眼這兩個階下囚,“你們憑什麼以爲我會與你們同流合污?這北地郡是我們冉家的,我也是姓冉的。”他看向梅如那瞪出來的雙眼,接過手下遞上來的人頭拋向梅如,“看看這是誰?很早以前我就看不慣你們這對兄妹了。”
“阿保……”梅如看向那顆滾向她的人頭,一眼就認出是胞弟,“冉江,你殺了阿保,我要殺了你。”她沒想到弟弟居然就這樣被人剿首了,頓時大怒地要殺了冉江,“冉江,你這小人,你把阿保還給我,還給我……”
冉江嫌髒般地一把推開梅如,“下賤的女人。”
梅如沒想到是這個結局,她精心的策劃居然會落了這麼一個下場,似想通了什麼,她恍然大悟地看向謝芙,“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是不是?”
謝芙冷笑地看着梅如,用手撐着下巴,兩眼彎彎地看着她,“梅如,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我早已說過,你想要抓我爲餌,殊不知誰纔是誰的餌?你勾結石獅的事情我早已知道,從你們接觸的那天開始我與將軍就布了這個局在等你們,沒有你居中牽線,我還不知道北地郡有那麼多蠢蠢欲動的勢力呢?梅如,你這次可是幫了我與溥郎一個大忙。”
“而我居然傻傻地以爲拿佟美就可以鼓動冉江,原來那所謂的‘寵妾滅妻’的把戲也是用來迷惑我們雙眼的,冉江根本就是你安在我們這邊的一招棋子,難怪,難怪我們會輸得一塌糊塗……”梅如愣然地接着謝芙的話說了下去,這樣的他們焉能不輸?
梅如突然如發瘋般的狂笑,她這一生就是個鬧劇,無論是愛情還是親情,她現在都失去了,原以爲石獅可託終身,哪曾想他也在最後關頭撇下她,原以爲可以讓梅家東山再起,哪曾想弟弟居然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哈哈……”她的一頭青絲飄揚,看着那主位上的女子。
“梅如,你活着時都鬥不過我,你以爲我會怕你的區區鬼魂嗎?”謝芙仍是那般慵懶地笑着。
梅如定定地看着她那勝利者的姿態,她沒說錯,生鬥不過她,死亦不可能鬥得過她,她終歸還是輸給她了,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萬念俱灰的她重重地倒在地上,兩眼大睜地看着不知名的遠方。
阿杏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頸動脈,然後伸手到她的鼻下,然後皺着眉看向主位上的謝芙,“夫人,梅如已經死了。”
謝芙看了一眼她那死不暝目的雙眼,居然就這樣死了?雖然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她最後的信念已經被她摧毀了,用這樣的方式殺了她比捅她一刀還令她難受。“把她拖下去,不要讓她礙了大家的眼。”
“諾。”阿杏如拖着一包東西般把梅如拖下去。
冉江讓人押着杜正等人上來,其中還有叛變的將領,林林總總有十餘人。“大嫂,這羣人都是主犯。”說完之後,他也登到臺上,這回不敢再有任何的怨言,規規矩矩地坐在謝芙的下首第一個位置上,正好與對面的蕭先生平齊。
一衆士族都看向杜正,他居然這麼大膽參與謀反。
杜正低垂着頭,原本以爲最後能獲得勝利的,但沒想到冉江那小人居然是謝芙的內應,就這樣被他瓦解了他的人,這才成爲了階下囚,“謝芙,老夫不會放過你的。”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哦?你要如何不放過我?難不成還要說什麼做鬼也不放過我嗎?”謝芙冷冷地看着這個老匹夫,然後朝其中一名副將道:“杜家的人抓來了沒有?
那名副將起身作揖一臉恭敬地道:“稟夫人,杜正的髮妻盧氏率領家人抵抗,欲圖殺出城去,我等已照夫人給的最後指示,將杜府上下血洗了一遍。”這名國字臉的副將昨天還對謝芙代冉溥處理北地郡的事務有幾分意見的,但接到她最後的命令,如遇抗者,格殺勿論,這才覺得這位將軍夫人夠狠,因此現在給她行的禮是最爲恭敬的,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好。”謝芙讚了一句,看了一眼那瞠大眼倒抽口氣的士族及那一臉悲痛的杜正,她站起來,朗聲道:“石氏殘餘、裴簡、杜正等人當場砍頭。”
“諾。”底下人全部站起來朝她彎腰作揖。
民衆看到這些敗類被誅自是高興萬分,士族們的臉上卻是灰色一片,現在被殺的人可都是士族出身的,謝芙說殺就殺,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謝芙看到他們眼中的那一絲掙扎,於是冷笑了一聲,又再度道:“這就是叛變者的下場,你們都看好了,若他日有人要步上杜正的後塵,今日他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士族們看到謝芙那冷然的面孔,他們原本忌憚冉溥,現在才知道這謝氏阿芙與冉溥不愧是夫妻,同樣的令人膽寒,有那膽小者早已是先跪下來,接着大片的人也跟着跪了下來,“吾等誓死追隨將軍與夫人。”
甚至就連北地郡的民衆也跟着高喊:“吾等誓死追隨將軍與夫人。”
此刻沒有再覺得她嬌小,沒有人再當她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婦人,沒有人跳出來指責她牝雞司晨。
冉江閉了閉眼,以往都只有人高喊追隨將軍,現在卻變成了將軍與夫人,謝芙已經在這北地站穩了腳跟,是能與他大哥平起平坐的人。
石老夫人看着那惟一挺直腰站着的嬌小婦人,那雙嚴厲的眼睛在她的身上看了看,與一旁同樣等死的兒子道:“阿獅,我們輸給了她與冉溥,不冤啊,不冤啊,饒我自你父兄死後小心翼翼,最後還是踏進了那早已等着我們的局裡,阿獅啊,待會上路,別走太急,等等娘,娘老了,會慢點……”
石獅卻是哭出聲來,爲他的大業未成身先死,更何況現在還拖着老孃“娘,都是兒子沒用,兒子沒用,若我不是太逞能,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阿獅,不哭,娘都不哭,你身爲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石老夫人嚴厲地喝了一聲,“我們輸將不丟人,計不如人,就算死也要挺直身板。”
高處的謝芙看到石老夫人訓斥石獅的樣子,對這石老夫人竟生出敬佩之情,朝一旁的蕭先生道:“蕭先生,待會兒厚葬這石老夫人吧。”
蕭先生也明瞭她的用意,於是應道:“諾。”
“我不服,謝芙,你憑什麼殺我?我可是上郡裴家之人,我裴家與你們冉氏有協議,你不可以殺我?”裴簡此時大聲地道。
謝芙這纔再度看向他,“裴簡,你還記得你與我冉家有協議啊?我還當你忘了呢?我夫主在上郡助你們抵抗匈奴,保上郡的平安,你怎麼不在上郡殺胡虜?爲何在北地郡啊?你這分明就是不顧兩家的協議,我爲何殺不得你。”
裴簡看到謝芙那絕情的樣子,心裡涼透了,她真的要殺他?“謝芙,你等着當寡婦吧,冉溥不會從上郡活着回來,我裴簡在地獄裡等着看你的痛哭流涕的樣子,謝芙……”
“一派胡言,來人,現在就行刑。”謝芙大喝一聲。
頓時劊子手持着大刀上前,不顧衆人的掙扎,按下他們的頭顱,大刀一揮,十來顆頭顱如球般滾動在地。
這種場面士族之人與一般羣衆的心情有着天壤之別,冉溥終於鞏固了在北地郡的勢力。
謝芙看着裴簡的頭,道:“把裴簡的頭用冰封好給正在上郡征戰的將軍送去。”
“諾。”底下之人答得飛快。
這在當時只是震懾住北地郡不安份之人的一步棋,此時的人並沒有想到往後的史書時此事件大加渲染,也成了謝芙初嫁冉溥最爲著名的事件。
回程的馬車上,謝芙看着冉江與柳縷,笑道:“這回讓你們夫妻分離來上演這麼一齣戲,小叔,弟妹,這段時間你們都辛苦了。”
“大嫂說的是見外的話。”冉江笑道,還好他最終聽信了柳縷的勸諫,如果真聽那佟美所說的那他今天就萬劫不復了,思及此,他頗爲感激地看了一眼妻子。
柳縷也回他一個微笑,“其實都是大嫂的計謀,我們夫妻都擔不起辛苦二字,大嫂是長輩,別折煞了我們纔好。”
謝芙笑着看向冉江,“小叔,你大哥從上郡回來看到你如此長進會感到很欣慰的。”這是最好的結果,若最後真的處置冉江,她也不擔保將來某一大丈夫對她會不會有抱怨?
冉江自是聽明白她言下之意,臉上有幾分羞紅,“阿江以往對大嫂多有冒犯,幸得大嫂大量不與阿江計較,往後阿江會真的改過前非。”經北一事,這比他年輕許多的大嫂已經取得了不亞於他大哥的威信,他還有何爭?還能憑什麼爭?罷了,這回他是真的看開了。
“大嫂,聽那姓裴的好像真的給大伯下了什麼絆子?”柳縷皺眉道:“上郡的戰事也不知道打成怎樣了?大嫂,要不要讓給大伯送頭顱的人提醒一聲?”說起這個,她總怕她柳家那不成器的大哥不知道有沒有攪和進去?看今天謝芙那狠辣的樣子,她就知道那大伯也不會是心慈手軟之人。
謝芙輕啜一口酪漿,“此事不用擔憂。”她對自己的丈夫有信心。
冉江與柳縷的府邸到了,冉江攜柳縷下馬車,謝芙從紗簾子處點點頭做告別,“這回好了,阿縷不用在我那兒住了。你們夫妻好好聚聚吧。”
夫妻倆目送謝芙那龐大車隊離開,這才轉身進府,冉江拉着柳縷的手一臉歉意地道:“夫人,讓你受委屈了,阿江對不起你。”
柳縷仍是那般地笑着,“夫主這話我不愛聽,夫妻夫妻,就是要互相扶持,難不成我不幫你幫外人?”
“好在夫人最後的點醒,不然阿江不配做冉家的子孫,也沒臉見爹孃於九泉之下。”冉江一臉愧疚地道。
府裡之人看到冉江深情地拉着柳縷回來了,都有幾分驚訝,畢竟今天之事並沒來得及廣爲流傳,有好些人都未知曉,譬如那正在做着女主人夢的佟美就還沒收到消息。
此時的佟美正大肆讓人把柳縷的東西清理掉,正準備霸佔這主院做自己的院子,一想到往後的好日子,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你這是在幹什麼?”冉江冷冷地看着佟美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