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其實你若是真的想知道,明日,明日我就一定會告知你。”袁耀一副忠臣的模樣。
“罷了,罷了……”劉勳此刻對袁耀話的真假還真的一點譜都沒有,萬一是真的呢?想起來劉勳就冷汗直流啊,在廬江之中如此安定,這兩年基本上不需要去攻城拔寨,他劉勳唯一的樂趣就平日找點美色了。
要是真的跟袁耀所說,那……劉勳不敢想了。
還是安安心心別問了。
旁邊劉勳帳下還有袁耀帳下一衆謀士武將全都傻了眼,這倆人這是幹啥呢,袁胤開始被袁耀化了下妝,臉色本就有些蒼白,聽到袁耀的話,心中大笑但是還不能笑出口,臉色憋得通紅啊。
所以袁胤的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
而劉曄自然能聽得出袁耀的瞎話,但是無奈於那些糧草的來路實在是無從查起,所以劉曄也不能多說,不過看着劉勳擦汗的樣子,劉曄滿頭黑線,“怎麼就他麼攤上這麼個主公呢。唉……”
很沒有風度的戲耍的劉勳一番,袁耀感到通心舒暢,哈哈大笑兩聲,“既然劉太守不願得知,我只能獨自苦守這個秘密了。”
說罷袁耀還暗自哀嚎一聲,表達自己無人可訴的憤懣之情。
霎時間,只有袁耀獨自一人開始表演了,議事大廳竟然生生頓了片刻。
“袁將軍,今日這麼晚喚你前來,是有要事相商。”劉勳咳了兩聲,這議事大廳怎麼生生被這袁耀給改變了性質呢?在這哭喪呢啊!劉勳趕緊打斷,冷然道。
“要事?”袁耀頓時變臉如翻書,一瞬間就正式了起來,弄得劉勳手足無措的,“太守大人,不知道是什麼要事?”
雖然袁耀知道肯定是出兵的事情,但是袁耀裝的特別像,劉曄不僅無語,這演技……果真是登峰造極了。
“袁將軍,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明日便要出兵海昏上繚。”劉勳將孫策的書信擺在桌子上,笑吟吟道,“情報已經得知了,如今江東孫策與江夏黃祖正在備戰,所以明日我便需要袁將軍率帳下諸人一同隨我征戰了。”
“哦?”袁耀聽到消息之後故作詫異道,“太守你是說江東與江夏正在備戰?”
“正是如此!”
“那,太守,若是孫策偷襲如何?”袁耀說這話的時候向劉曄投過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哈哈,袁將軍多慮了啊,孫策已經派了先鋒疾奔江夏了,恐怕兩日之內,便能與黃祖交上火了。”劉勳哈哈大笑,心想袁耀你沒想到吧,江東孫策如此傾慕我,竟然給我這麼好的機會。
“啊?”袁耀吃驚道。“太守,你的意思是說,此番出師絕無後顧之憂是嗎?”
“還能如何?”劉勳高興的都快找不着北了,想起上繚的財富,足夠他廬江坐吃山空再吃好幾年的,剛纔剛跟手下炫耀完,現在再要迫不及待和袁耀炫耀一番了。
“既然如此,袁耀無話可說了,袁耀一定會盡全力幫助太守。”袁耀悄然斜睨了劉曄一眼,然後向劉勳行禮道。劉勳要的不過就是個協助而已,自己在劉勳的身旁也能降低劉勳的戒心,何樂而不爲呢?
“不過……”袁耀欲言又止。
“嗯?”劉勳看到袁耀這幅樣子,有些不喜,暗自謹慎了起來,心道這袁耀又想搞什麼貓膩?冷然看着袁耀,出聲問道,“不知袁將軍,還想說什麼啊?”
袁耀搖了搖頭,向劉勳請罪道,“太守大人,我叔父他偶感風寒,這幾日頗有加重的跡象,不知道能否令我叔父暫且待在皖城修養?”
“袁胤?”劉勳皺了皺眉頭,循着袁耀的話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袁胤,果不其然,袁胤的臉色蒼白無比。
“太守,若是你信不過我,你儘可以找大夫診治一番。”袁耀根本沒頓,繼續說道,這招就叫以退爲進了,其實袁胤根本就沒病,但是如果劉勳親口說出來的話,恐怕就會露餡了,而袁耀如此在衆人眼前咄咄說出來,劉勳礙於衆人的面子,也不好開口了。
要是劉勳真的找大夫給袁胤診治一番,豈不是就是說明了自己不信任江亭這些人了嗎?可是即便劉勳真的不信任,他也不能這麼赤果果的打臉,他可還要江亭這些人給他幹活呢。
“袁兄病了?那就自然不能出征了,安心在皖城養病就好,呵呵。”劉勳進退兩難,只得苦澀的乾笑一聲,他心中對袁胤是否生病還有保留看法,所以不得不敲邊鼓打探打探袁耀的虛實。
“袁將軍,不知你是否與我出師啊?”劉勳翹了翹嘴角,微微眯眼,心道,若是你也不去的話,看來你們江亭這些貨,過段日子就必須要殺了。
“太守這是哪裡話,上一次你我共醉的時候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又怎麼可能是出爾反爾之人呢?”袁耀哈哈笑道,“若不是我叔父感染了風寒,我今日定然不會因爲此等小事告知太守了,明日太守出師,耀便帶領張勳楊司徒等文武隨你出征,絕無二話。”
“如此甚好!”聽到袁耀這麼痛快的答應了,劉勳不疑有他。“這是應該的,孝道爲先嘛!”劉勳對袁胤生病的事情已經轉變看法了,袁耀他們衆人都去,留着袁胤一個人又能怎麼樣?
而閻象黃漪這兩個貨色,當時劉勳在袁術帳下的時候就見識到了,這兩人的存在,在劉勳的眼中若有若無,留在廬江也就是個看門的角色。
這時候,袁耀又但是了。
“哈哈,袁將軍,你有什麼要求一併提出來吧。”劉勳這是看出來了,袁耀這是想要好處啊,還是讓他一口氣說完吧,要不但是幾次,能把自己心臟病嚇出來。
“太守,我江亭五百兵馬在廬江,還不夠看家護院的啊……”袁耀哀嘆一聲,“可惜張將軍將帥之才,沒有兵馬統御,如何爲太守征戰呢?
“袁將軍玩笑了,玩笑了,”劉勳嘿嘿笑了兩聲,情知袁耀這是在要兵馬呢,就算袁耀不提,他劉勳自然也會給他們,畢竟張勳的能力在這兒擺着呢,“袁將軍之才,定然可爲我軍大將,明日你等自領一軍罷了。”劉勳這番話,其實主要是說給張勳和楊弘聽得。
“如此,那就多謝太守了。”袁耀行禮道。
劉曄在一旁仔細思索着袁耀的用意,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的頭緒,因爲若是江東孫策出兵廬江的話,怎麼看袁胤都會成爲棄子。
“難不成,袁耀此人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之前袁胤與袁耀之間的衝突劉曄也有所耳聞,但是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或者是,袁胤能逃得出去?”劉曄搖了搖頭,爲自己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搖了搖頭,他發現,孫策襲取廬江這件事,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成爲定數了,只可惜劉勳根本聽不進去啊。
“袁耀想要投降江東?”劉曄暗自揣摩,不過看袁耀的才能,一定不會自身陷入江東小霸王的危機之下呢,劉曄不知道袁耀到底要做什麼。但是袁耀剛纔的挑釁讓他很明白,袁耀就是在慫恿劉勳出兵。
“或者是,兩家早有合盟?”劉曄悚然一驚,當時袁術就認了孫策爲義子啊,若是真的是袁耀與孫策的計謀一起來坑劉勳的廬江……而袁胤,便是裡應外合的皖城中的奸細。
劉曄覺得自己隱隱抓住了什麼。
若真是如此,“袁耀又怎麼會甘願與主公一起出兵上繚呢?”劉曄沉思不解。
沒道理啊!
先不論孫策是不是要襲取廬江,反正留下袁胤這個謀士,只要嚴加看管的話,對皖城的格局不會造成絲毫的影響。
既然如此,而且自己還想不明白,劉曄就不再想了。心想一會事情議完之後便吩咐手下人做好監視工作。
殊不知,劉曄這一次看似很小的無心之舉,差點打破了袁耀所定下的所有計劃,差點哭暈在廁所。
就在劉曄思考的時候,袁耀和劉勳又神侃了一番,袁耀是不是掃視一下,發現太史慈幾乎是不說話的,愛猛將之心,人皆有之,袁耀看着這個面前不動聲色,現在似乎在自己和孫策之間遊蕩的太史慈無力吐槽了啊。
就近原則好不好!好不好?!
衆人將事情你一句我一句,談妥了,劉偕中間提出來明日出兵的時候,令太史慈與袁耀一同領軍,笑的袁耀七葷八素的,簡直醉了,嘻嘻哈哈,不亦樂乎啊。
給袁耀自領的一軍配上太史慈,自然不是因爲袁耀和太史慈一起打過獵,而是因爲劉偕一直想提拔太史慈,而劉勳又從來不信任太史慈,現在袁耀出兵必然需要大將節制,要不袁耀跑了怎麼辦?
所以這太史慈和袁耀一起,只是劉偕看住袁耀的計謀。劉勳又不傻,當然點頭同意了。而袁耀也是大嘆啊,太史慈和他一起這不是給了好機會收服猛將嗎?廬江的劉勳大大,真的是個雷鋒啊。袁耀心中大笑。
之後劉勳又親自與袁耀等人商議了一番出兵的細節,劉勳自領中軍,劉偕作爲劉勳最信任的大將,領右軍,袁耀太史慈共領一軍,處於對袁耀的不信任考慮,劉勳令楊弘張勳隨他一起,如此一來,便在手中捏住了袁耀的把柄了。
袁耀情知劉勳意圖,但是此刻也沒法太過強硬,只得聽之任之了。
出兵……不出兵……
劉勳纔是關鍵,此前袁胤之事已經令劉勳有所警覺,若是自領一軍還要帶着自己的部下,恐怕劉勳絕不肯,甚至將他們直接就給劈到這裡,袁耀不想試試自己的脖頸硬不硬的過刀鋒,所以只能之後再另作打算了。
原本劉勳左右爲難,拿不定主意。
先前廬江自身猶若驚弓之鳥,一俟對上繚海昏用兵,就意味着與上繚的獨立宗族王國撕破了臉面。
當初劉勳之所以不敢和上繚動兵,甚至不敢奇襲,就是因爲上繚雖小,五臟俱全,若是一擊不中,被敵人偷襲後方,即便能重新佔據廬江,整日躲避上繚露出的獠牙,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如今的江東就在經歷着這樣一個階段。
但是如江東江夏的戰火已開,所以出兵上繚,則是上天所給天意啊,因此此番出兵,就必須一舉摧毀,吞併二地,直面豫章。
劉勳的野心開始滋長起來了,所以自大的有些盲目了。
因爲明日衆人便要出兵了,與袁耀敲定了細節之後,劉勳便讓袁耀等人暫且先回去休息了,袁胤還生病了不是嗎?可不能因爲這點事情而加重了。劉勳心中不知在作何感想,但是他已經決定放袁耀一馬了,不管袁胤是真的生病還是假的生病,一個人,絕對翻不起浪花來啊。
“既如此,袁將軍,你等暫且回去休憩吧,明日我等一同點將兵馬,討伐上繚!”劉勳頓時一股子王霸之氣油然而生。
“那是自然!我等必當凱旋啊!”袁耀似笑非笑,心道,“哈哈。我不但會凱旋,還會凱旋到江亭去。”
袁耀與文武返回袁宅,袁耀苦笑不得的對張勳還有楊弘道,“張將軍,既然劉勳指名道姓你二人在中軍,我不便多說,你二人便有多大力使多大力,不能讓劉勳看出來有絲毫怠慢。明白嗎?”
“陛下,我二人明白!”兩人自然聽得出來袁耀是在擔心他們的安危,
“陛下,難道連上繚是孫策的計謀也要告知嗎?”楊弘問道。
袁耀滿頭黑線,看着肥頭大耳的楊弘不知作何感慨,心道,“昨日說我叔父隨機應變,比較起來你正直,那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當然,不能告訴!”袁耀苦澀的道,“楊司徒,你要記得,你是江亭的。”
“啊哈哈,陛下,我知道我知道。”楊弘起身道,看來這剛纔實在挑逗袁耀了。
袁耀搖了搖頭,“等到劉勳若是兵敗的時候,你二人便向我左軍來投。”
“張勳,若是中軍潰敗,你帶楊司徒前來的時候,務必護得楊司徒周全,明白嗎?”袁耀繼續沉聲道,很嚴肅。
“是,陛下!”張勳應了一聲,旋即問道,“不過……”
張勳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問道,“陛下,你們左軍不也是劉勳兵馬嗎?你幫他們脫離危險?”
“不,不,不,”袁耀很正式的對着二人說道,“你們向左軍而來,然後我……帶着你們二人,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