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漸沒,原本和煦的陽光隨着戰事的膠着,隨着轟隆的殺聲漸漸移到了正南方。
雙方數千人馬混戰在了一起,但是因爲梅乾兵馬佔據了絕對性的優勢,張勳率領的軍隊很快便被分割包圍,獨自作戰。
但張勳率領着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極其彪悍,所到之處頓時就能殺出一條血路。許多無頭蒼蠅一般的童子軍,就追隨着這支兵馬,尋找着突圍的可能。
張勳知道自己的羽林軍正在前往的路上,知道只需要再堅持一小會就能真正勝利在望,但是此刻的這場劫數,必須要安然度過,否則即便梅乾之後依然會被打得潰不成軍,他們所守護的,所信仰的,都將不復存在!
無論是江亭!還是袁耀!
“突圍,突圍!殺!”
張勳選擇了一個相對薄弱的方向,開始帶領本陣人馬向前廝殺。
“滾開!”
“死!”
張勳、陳到等人帶領百名童子軍形成尖刀,人見殺人,佛見**。
戰圈之中浴血亂戰,他們早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在張勳陳到兩員大將的拱衛下,突圍在一開始還是順利的。
但是……
“傳令下去,禁止追擊退散兵馬,全軍合力圍剿張勳、袁耀本陣。”
梅乾心下不安,決定早些結束戰鬥,下達了命令。
於是,梅乾兵馬上千人,全力開始圍剿袁耀、張勳本陣,密密麻麻裡三層外三層將袁耀的本陣包圍。
“擋吾者死!”
最前端的張勳早就放棄了戰馬,改爲步戰,手中戰刀左右揮舞,就像是風車一般,梅乾的兵馬捱到就死、擦到就亡。
漸漸地,敵人的鮮血已經將張勳的鎧甲染紅,大量的血跡匯聚成河,順着他的甲冑的縫隙開始向下流淌。
在張勳的生猛攻擊之下,少說有數十人死在他的手中,他手中的戰刀泛着紅色的寒芒,依舊如初般鋒利而快速。
左近的陳到手中一杆長槍,上下翻飛,就像是在跳舞一樣,旋風一般盤旋。
前方密密麻麻全是敵人,陳到幾乎不用瞄準,只需揮舞過去,便大量帶走着敵人的生命。雖然說陳到的武力不如張勳,但是畢竟年輕,勇氣與煞氣極重,他一路奮勇前行,所過之處,敵人的屍首噼噼啪啪不斷墜地。
被梟下來的首級,被砍下來的殘肢斷臂伴隨着沖天的血液在張勳的四周形成了血雨腥風,他彷彿行走在血液形成的瀑布當中。讓他此刻依然是真正的殺神。
三百童子軍個個拼命作戰,雖然年齡小,但是已經有很多人手中都拿下了人命。
在兩員虎將的帶領下,江亭軍在優勢兵力的包圍當中,竟然能夠緩慢的向前移動。
張勳作爲前鋒,屠殺着公孫軍士兵,帶領戰陣艱難移動。但是其他側翼上面的兵馬,在梅乾兵馬的包圍下,不斷被殺戮。這導致童子軍的戰力,原本就非常薄弱的力量,不斷被削弱。
廝殺聲,慘呼聲,以及漫天的殘肢斷臂,簡直令這一方天地成爲了修羅場啊。
大風中飄蕩的血雨,也將袁耀金色的戰甲染的通紅。被拱衛在戰陣中間的袁耀,現在嚇得臉都白了,驚悚,恐懼,不知所措。
突然間,在袁耀旁邊的一個娃娃兵,被敵軍的戰刀砍死了,袁耀的面色徹底變了。
“阿狗!”
袁耀嘶吼道,這個被殺死的孩子叫做陳阿狗,雖然名字不好聽,但是他爺爺是爲了好養活,就起了個這樣的名字。
前兩天袁耀看着這個叫阿狗的孩子不吃領到的糧食,就微微捏了一角,問他爲什麼,他說要攢着給自己爺爺吃,袁耀當即又給了他一些,阿狗感動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聲稱要將性命都給袁耀,袁耀只是呵呵一笑,一個小娃娃的命,能幹什麼?
但是此刻阿狗竟然活生生的死在了袁耀的面前。
而且,這是因爲袁耀沒有看到旁邊劈過來的刀,阿狗幫他扛了一刀啊,阿狗是爲他而死啊!
作爲一個實力派演員,袁耀此刻的腿都在發顫,雖然怕死,但是袁耀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來鼓舞士氣,要不今日必死無疑,而且阿狗的死確實給了袁耀強烈的視覺衝擊,血腥點燃了袁耀心頭的血性了,袁耀策馬向前,大喝一聲。
“今日難免一死,就用敵人的鮮血,作爲吾袁耀死前的祭祀吧!”
然而袁耀心裡面卻在暗罵:“梅乾!我靠你祖宗!靠你祖宗十八代!”
希律律。秦峰一帶馬繮,戰馬人立而起,落地時就像是風掣電馳一般衝了出去,瞬間帶着主人出現在鋒頭前沿。
噗噗,袁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手中的菜刀就開始毫無章法的揮舞,帶走了兩名梅乾兵馬的生命。
“陛下!”
張勳和陳到明顯都沒想到袁耀會親臨危險的前沿,大吃一驚。
袁耀點了點頭,沒有應聲!
噗……,一股滾燙的血液,噴灑在袁耀此刻冷酷的面龐上,他拔出敵人胸膛中的刀刃,在敵人慘叫墜地聲中,他喝道:“我袁耀,今天和你們同生共死,就讓我們用敵人的鮮血鑄就你我的英魂,今天就算死了,也沒有任何遺憾了啊!大家跟我一起殺!”
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在前線看到自己領袖的身影,更令人激昂。
“殺!”袁耀咆哮着,他手中的張小泉菜刀化爲一條銀龍,不斷帶走眼前敵人的生命。這一刻,他不再是一位君主,這一刻,他的樣子,也不再像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孬種!
他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會死去,所以袁耀決定要熱血一次!
這一刻他是無畏的勇士,他會用自己手中的菜刀,鑄就一段、勇者最後的輝煌歷程!
“鐺”
敵人的戰刀突然砍在了袁耀的馬身上,袁耀大呼一聲。
“我頂你個肺啊,媽地,老子不想死!”
這一下,袁耀原形畢露……
“殺!”
但是袁耀親自上陣的這一現象就已經讓江亭軍更加奮起了,浴血透重圍!
戰事膠着更甚!
…………
江亭後方,秦淮率領三百羽林衛馬上就要到了最後的地點。
陳蘭雷簿給了兩百匹戰馬,恰巧給三百羽林衛配備上了一部分,現在秦淮滿心都是焦慮。
“將軍,將軍……江亭正在廝殺,陛下他們被包圍了,而且,好像看起來陛下他們快撐不住了。”
一個斥候急急忙忙跑到了疾馳中的秦淮身前。
拿着新的戰刀的秦淮眉頭微皺,一臉平靜的呼道。
“所有人再度提速!全力衝擊梅乾本陣!”
“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不先救陛下?”
斥候大吃一驚,失聲痛呼道。
“梅乾的本陣在包圍圈後方,快去傳令!”秦淮說道,但是他一樣心急如焚啊,若是陛下萬一出了一點意外,那自己萬死莫贖啊!
現在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自己只能這樣來減輕陛下本陣的壓力,若是直接去衝擊本陣營救陛下,自己這三百羽林軍也就被困住了啊,雖然秦淮相信羽林軍的戰力,卻是不會白癡一般的去送死,去增加傷亡。
“喏!”斥候若有所悟,立刻傳令。
於是,三百羽林軍開始扎馬,在秦淮的帶領下,加速衝擊開始突擊秦淮的本陣。
梅乾幾乎全部力量都派出去圍剿張勳的本陣了。就連斥候兵還有督戰軍都派出去了,現在本陣防守空虛。
救主心切的江亭羽林衛士兵,爆發出了平日兩倍的戰鬥力,他們很快便到了梅乾後方,很快便擊潰了梅乾外圍的少數兵馬。
秦淮心急如焚,簡直都快嚇破膽了,遠遠看見袁耀軍隊似乎已經無力再戰,知道時間無多,簡直神速,一騎當先強襲梅乾本陣。
梅乾轉頭,就見一個根本沒見過的將軍,揮舞手中熠熠生輝的戰刀,切開一個個敵人的喉嚨,透陣而入,所過之處血液噴射中敵兵不斷墜馬,一條血路就此殺出。
進入敵陣的秦淮,緊盯了不遠處帥旗下正在看着自己的梅乾。手中戰刀盤旋。秦淮怒喝道:“嵩山狗賊,敢圍吾主,納命來!”
“什麼!”梅乾聞聲懵了,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他根本沒有去戰鬥,實際上他是害怕張勳的戰鬥力,但是看到此刻看到外圍轟隆的騎兵部隊,梅乾有些納悶,不是沒有援軍嗎?
這他麼又是什麼鬼?
看見秦淮獨騎殺了過來,梅乾頓時肝膽俱裂,嚇得後背上毛都悚然而立,臉色大變,指揮旁邊的兵馬,“攔住他,攔住他!”
秦淮獨騎奔來,馬蹄踏地,戰力依舊驚人,一個人,竟然成了千軍萬馬之勢,梅乾左右的兵馬全都被秦淮割了喉嚨。
梅乾算是看出來了,這人的武力值恐怕不在那陳到之下,甚至與張勳都有七八分實力。
眼看着秦淮向着自己就來了,就快到了面前,這猛將的威勢,驚得梅乾臉色慘白一片啊,他撥馬便走。疾呼道:“救我,救我!”
梅乾被秦淮追趕,在本陣到處亂竄。這時候三百羽林軍攜帶者沖天的氣勢,擊潰了公孫瓚的本陣,梅乾爲了保住性命,無奈之下,傳令圍攻袁耀的部隊回援。
奶奶的,再不回來,我就完了球了啊。
在他的命令下,那些早就被張勳陳到嚇破了膽的士兵早就準備好撤退了,聽到之後一溜煙兒的就回援了。
袁耀本陣的壓力銳減。
“收攏兩翼,合力突圍!”張勳擡手刺死一名敵人,他戰刀所指的方向,僅剩的二百童子軍上下一心,全力突殺。
張勳陳到兩員虎將,帶領死志如歸的童子軍,奮勇之下終於將逐漸薄弱的包圍圈撕開了一道缺口。
“擋住左右敵人,陛下快走!”
缺口已經被打開,袁耀大喜過望,畢竟剛纔裝逼裝過頭了,在戰鬥的時候袁耀一開始懷着滿腔的熱血,接着不到半刻鐘就被接連不斷的血腥味還有人頭嚇傻了眼,聽到張勳的話,袁耀連招呼也不打,策馬疾行就衝了出去。
身後倖存的二百左右童子軍,一路跟隨。
袁耀長舒一口氣,心中暗驚,自己怎麼就出來了呢?
“狗賊!你是梅乾?”
秦淮看着梅乾左右的兵馬越來越多,心中暗道這就是梅乾?不過一個給幾千兵馬當大當家的大王就這慫樣?
梅乾一看兵馬來了,底氣就足了,一拍胸脯昂首道。
“老子正是!”
“我看你武藝高強,要是加入我嵩山軍,我就……”
“殺的就是你!”
秦淮暴喝一聲,眼中殺氣凌然,一雙大手如同虎鉗一般死死的夾住了手中的長刀,手臂之上青筋都暴露出來了,整個人都處於一個爆發邊緣的狀態。
梅乾聞言臉色一變,便向秦淮望去,之間秦淮竟然從馬背之上站立而起,一柄戰刀耀着寒芒呼嘯而下。
“噗呲!”
血花濺了起來,梅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眼神中還有無盡的懊悔以及憤怒。
媽地,逼都不讓人裝完。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旁邊兵馬一片恐慌,心悸不已。
一把戰刀從天而落,在梅乾額頭向着鼻樑之處,迎面落下,將梅乾直接劈做了兩半,甚至於梅乾身下的戰馬後背上都已經殷紅了一片。
秦淮迎風而立,又一把戰刀在手,再次衝入敵陣!
嵩山匪首——梅乾,死了,死在了秦淮滿懷怒意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