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月坐在書房裡面看着探子收集的密信還有各國最近蠢蠢欲動的情況, 有一些擔心的皺着眉,無奈的按了按眉心。
真是多事之秋,接下來纔是真正考驗耐心的時候。
正因爲諸國都在收兵買馬的事情愁眉不展時, 書房的門被人敲響, 季無月低聲道:“進來。”
“少爺, 有一件大喜事, 老爺夫人們知道了都高興得不得了, 夫人說過兩日到寺裡還願祈福。”王武拿着一封信進來,臉上難得帶有表情,讓季無月有一些好奇。
什麼事能讓全府上下都這麼高興?
接過書信拆開, 季無月匆匆掃了一眼,整個人愣住, 不敢相信的看向王武問道:“無心生了一個男孩?”
“魏大人高興得很, 直接開放府上的糧倉救濟那些過得不好的百姓, 說是爲了孩子積德,將軍和夫人剛纔已經收到信, 現在正打算派人把孩子滿月的禮物送去。”
王武見季無月臉上也有了笑意,這才鬆了一口氣。
近日因爲邊境吐蕃屢屢向陳國示好,而陳國態度不明和秦國走得親近,剛和親了一位公主,朝野上下都在因爲這件事情而煩惱。
這段時間季無月幾乎都是在勤政殿內商議解決的法子, 根本沒時間回將軍府, 一直到昨天才回來, 今天下朝後又在書房裡待着, 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季無月把信放在桌上, “真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 無心已經有了孩子,爲人母了。”
“三小姐說是,懷孕那段時間,魏大人很是照顧遷就她,她現在過得很好。”
過得很好?
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去豐州,的確是應該過得好。季無月知道,季無心現在和魏延過得好,便徹底的放心。
當日季無心苦苦求情不願遠嫁,過了兩年的時間,沒想到竟然成了如今這樣,真是世事難料。
“李大人今日不在府上?”
“恩。”
聞言季無月搖頭道:“出府一趟吧。”
都過去了這麼久,李鶴還是沒有辦法放下。
來到林家,季無月和門口的老僕點頭示意,老僕道:“李大人在裡面,大人裡面請。”
“恩。”
果然在這裡。
林止修都離開有一年多的時間,李鶴卻還是不願意放下那段時間,每逢這個時間就要到這裡來。
“你躲到這裡來,倒是安逸,苦了我一個人爲朝廷那些老頑固爭執的事情煩惱。”
“那些老頑固?要是你說是,他們哪敢說不,你這人就是太不知道謙虛了。”
“我還不知道謙虛?你這話可就不對了。”
坐在李鶴對面,季無月打量着這間屋子,“止修離開一年多,既然你想他,就派人去找他的下落,何必——”
“他不願意我這樣找他,他想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的,想讓我知道他下落的時候,自然會寄信回來。”
季無月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道:“這件事情暫且不說,不過陳國似乎有意將隴州佔住,安分了一陣子,現在又開始不安分,你怎麼看?這場仗,我們贏面多大?”
“如果只是和陳國,我們贏,如果秦國插手,勝負難分。”
秦國一直以來從未正面和他們交戰,但一直在增援陳、晉兩國,邊境這些年又開始不安分,小戰不斷,民不聊生。
“勝負難分……”季無平已經一年不曾回來了。
守着阻擋陳國進軍的要塞,季無平如何能回來。
“再過兩年,皇上就該到弱冠之年了。”
“日子過得太快,上次送無心到豐州去時,好像還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就過了一年多。”
“無心在豐州,那丫頭怕是了不得吧。”
“何止了不得,現在都是孩子的娘了。”
聞言李鶴一驚道:“收到喜訊了?”
“剛收到。”
李鶴輕笑道:“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不過很難想想她那個樣子怎麼當娘,一個比男人還厲害的女人。”
“你可小心點。”
“反正她聽不見。”說完李鶴自己站起來往外走,“進宮一趟,密探的情報收到了吧,過幾日就要開戰,如今……”
又是漫長的戰亂。
在京中的他們只有等,等着勝利的那天。
“大哥的兵力足以應付這段時間,但如果秦國增派援兵,我們……怕是分不出兵馬前去,瓊州一帶,地形險惡,不過若是慕容南想要攻打這裡,必須得橫渡沂河,如果要過沂河,就得有船,大量兵馬從江上橫渡,耗時耗力,但——”
季無月沒有再說下去,停了下來。
再過三個月就進入寒冬了。
瓊州位於北方,一入冬,江面必定結冰,倒是要渡江,就不是一件難完成的事情。
李鶴自然明白爲何季無月忽然噤聲不語,點頭道:“慕容南是要將時間拖到寒冬,倒是圍城一戰,我們必定會吃虧。”
既是地勢險惡,但如果被圍住,將援兵堵在路上,季無平就是孤立無援的境地,那是……
“先進宮再說吧。”
“恩。”
進宮後,陳義帶着兩人來到勤政殿,站在殿外示意兩人進去。
季無月和李鶴進去,見宋垣站在那裡,負手而立。兩人瞥了一眼桌上的奏摺,對視一眼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起吧。”
“謝皇上。”
宋垣轉過身來,兩年前的少年已經有了青年的模樣,身量變得更爲結實,個頭也竄了不少,整個人越發的沉穩,竟然不出喜怒。
季無月上前將桌上的奏摺收起來道:“何必爲了這些人生氣,不划算。”
“真是一羣無用之輩,朝廷裡面就養了這麼一羣人。”宋垣說完,看着兩人道:“你們來也是因爲屯糧招兵一事吧?”
“不招兵,如果同時開戰,我們必定陷入困境。”
“可惜朝中和你們一樣明白的人太少了。”
“兵部尚書也不同意?”
“一個老頑固,年輕時還有一些作爲,老了貪生怕死,竟然說出以和爲貴的話,看看那些虎視眈眈等着瓜分宋國的人,以和爲貴也虧得他們說得出口!”宋垣一想就來氣,這朝廷裡竟然都是一些拿着俸祿不做事的東西。
李鶴摸了摸鼻子,決定還是不要擅自開口,免得撞上宋垣的出氣口。
瞪一眼李鶴,季無月道:“招兵一事,不管他們的意見,交給我來辦,明日就昭告天下,還有軍餉一事,七品以上大員按照俸祿比例上繳以充軍餉,我打頭。”
“這法子可行,不過也有一些人不交,哭窮的,依我看,不交者直接降職,交的少了,也降職,反正你交那麼少,尸位素餐,哼!”
聞言季無月道:“恩,這樣更好。”
宋垣忽然話鋒一轉道:“留下來陪我用膳。”
季無月還來不及回答,李鶴就道:“臣想起家中還有事情,就先告辭,皇上,臣告退。”
“恩。”宋垣賞識的看了一眼李鶴,季無月無奈搖頭。
宋垣見季無月搖頭,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到一邊坐下,“這陣子都在忙,你已經很久不陪着我用膳了。”
“皇上……”
“就這一次。”
沒有辦法拒絕,季無月看着宋垣期待的眼神,只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