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姬清眼睛中滿是期待,她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
看着拓跋烈被拓跋明瑞從蒼炎國除名,從此不再是蒼炎國的二皇子,那個他曾經爲之而馳騁沙場、揮灑熱血保衛過的國家,竟然就這麼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他……這讓姬清心中一直都不是滋味。
她爲他覺得委屈。
當然,她一點也不覺得遺憾。
她看中的男人絕對是頂天立地的存在,他會讓那些放棄過他的人知道,放棄他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
“既然你也同意接下來的計劃,那麼我們便這麼決定了。”
“不問下蘇言的意見?”姬清下意識的接口,話從口中出來之後怔了一怔這才反應了過來。
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拓跋烈和蘇言兩人都極爲冷靜聰明,有任何事情兩人都會一起商量,將計劃制定得完美無缺。習慣了這樣的方式,姬清也形成了一種慣性。
可現在,那個一直是被拓跋烈所信任,一直是他左臂右膀的存在,永遠也無法用他智近乎妖的腦子爲他出謀劃策了。
習慣……有時候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姬清垂了眸子,聲音之中滿是悵然,“我失言了。”
“休息吧。”拓跋烈揮手將房中的燭光撲滅,低沉的聲音響在姬清的耳畔,轉移話題,“既然已經回了城主府,明日你也要去見一見你父親和母親,他們都十分掛念你。知道你有了身子,你母親已經開始剪裁衣服了,說是要給小外孫多做些好東西。”
“嗯。”姬清心中一暖,依偎在拓跋烈的懷中低低應聲,“明日便去找他們。”
……
翌日。
看着窗外微亮的天光,姬清揉了揉眼睛從牀上起身。
聽到她的動靜,一身玄色衣衫的拓跋烈從外間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一個木托盤,上面放着兩碗蔬菜清粥,一碟做得小巧精緻的銀絲捲,一碟用油酥過的金黃色的蝦皮水餃,兩三樣爽口的泡菜。
他身材高大欣長,冷峻的面容看起來沉默而堅毅,有一種極爲強大的、叫人不容忽視的氣勢。
這樣一個令人仰望的男人應該是指揮若定的發號指令,又或者氣定神閒的坐在一邊等着別人伺候的,可現在卻親自端着早餐進了屋子伺候起姬清來,甚至也沒有一絲違和感。
姬清洗漱了一番,坐在了桌前。
“今日的早餐倒是豐盛,不過怎麼是你送過來的?”
“討好你。”拓跋烈慢條斯理的將吃食一一擺好,將一雙銀筷遞到姬清的手邊,“這麼明顯,看不出來?”
也許是習慣了排兵佈陣,又或者是天性嚴謹,哪怕只是擺放吃食這樣的小事情,他也做的十分的認真工整。
姬清看着面前擺放得井井有條的碗碟,嬌俏的臉上浮上笑意,“我以爲是你看在肚子裡的小東西的份上,稍微對他孃親好一些呢。”
“當然是你最重要,我對跟我爭寵的人向來沒好臉色。”男人的話認真又嚴肅,可偏偏說出來的話叫姬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這下她真是無奈起來。
這個男人啊。
她當然知道他是在說笑,爲的便是想讓她輕鬆一點。他並不是一個幽默風趣的男人,雖然想要“討好”她,可是卻顯得這麼的笨拙。
只是這種笨拙,也最能打動她的心。
她不是一直活在自己世界之中的人,也知道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不是個事兒,自然不會辜負他的一番心意。
蘇言……
在心中默唸了一遍這個名字,姬清雖然無法壓下心中的歉疚,但卻不想讓拓跋烈再擔心。
“我們用完早膳便去姬府吧,你陪我好不好?”擡眸看向拓跋烈,姬清嬌俏白皙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好。”
……
夏日的溫度總是要高上一些,雖然天凰秘境中已經調整了一下溫度沒有外界那麼炎熱,可是在日光底下行走久了,還是會覺得有些曬人。
半年沒有好好看一看天帝城的模樣,姬清發現天帝城有了極大的變化。
仔細看去,天帝城的城區比她和拓跋烈大婚的時候又要擴大了一些,城區之中的房屋僅僅有條,規劃分佈得極爲合理,乍一眼看上去白牆黛瓦,非常的乾淨清爽。
第一批入住天帝城的居民自然是拓跋烈帶進來的三萬赤焰軍士兵,還有那些在建造天帝城的時候出了力,也自願留在天帝城之中的工匠。
因爲天凰秘境目前是封閉的,還沒有開始與外界聯繫,所以這裡的店鋪並不太多,街道兩邊的店鋪上雖然規劃了店鋪的位置,但是開業的卻只有幾家。
就這幾家也還都是甄直一手督辦起來的,爲的只是方便這裡的士兵和其他住戶。
現在的天帝城雖然並沒有上京城繁華,可是若論規劃建設自然是天帝城要好上不止一籌,等到以後天帝城繁華起來,這其中的好處便會更加的明顯。
姬府已經從城外搬遷了過來,現在天帝城的東側那一片住宅園林之中,這地方是甄直爲二老爺和甄氏選的,算是天帝城中除了城主府之外最好的一棟宅子了。
甄直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甄府就在姬府的一側,院落和房屋都很多,以後甄文越幾兄弟成婚了也都住得下。
“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夫人和老爺都好着呢。”沈曦在前方引路,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他們什麼都好,就是隔幾日便會提到您,問您什麼時候回來,可是我哪裡知道,便只好如實相告了。現在知道您回來,他們一定高興得不行,說不定早就等在府門口了呢……”
說着,幾人已經看到了姬府的牌匾。
“清兒!”姬清剛走到姬府門口,便見到一個穿着深紫色裙裝的婦人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因爲走動得太快,發間插着的朱釵上垂落下來的珠子晃動得厲害,感覺下一刻便會從頭上掉下去。
還真被沈曦給說中了,甄氏他們都在門口等着,看樣子已經盼望了很久。
“孃親。”姬清也很是動容,見到甄氏的剎那便紅了眼眶。
“我的兒,你……”甄氏擦了擦淚,又是歡喜又是想哭,哽咽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呀,就喜歡哭來哭去的。”站在一邊的陳氏笑着嗔怪甄氏,“我看清兒好生生的回來,還懷上了你的小外孫,這可一件大喜事,得多笑一笑才行。”
“就是。”姬清也笑了,“還是舅母說得對。”
“我不就是擔心清兒嘛,偏你不理解我。”甄氏輕輕在姬清手上一拍,“你也向着你舅母。”
“我說得對,清兒當然向着我。清兒嫁得好,也是個招人疼的,你安安心心做外婆便是了。”陳氏素來性子爽朗能幹,也喜歡打趣姬清,目光在拓跋烈身上笑看了一眼,問姬清道,“清丫頭,你說是不是?”
今日拓跋烈陪着姬清回來,高高大大的男人雖然因爲性子不善言辭而有些沉默,但是面上卻沒有一絲不耐和冷傲,處處都能看出對姬清的在意和體貼。
見到這一幕,身爲姬清的親人自然都是歡喜的。
“都被舅母說中了。”姬清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認下。
目光掃過激動歡喜得流淚的甄氏,還有一樣爽利的陳氏,還有站在一邊目光之中滿是慈愛之色的二老爺,還有含笑的舅舅甄直,甄文越、甄武越,還有騎在甄武越肩膀上的甄勇越三兄弟,甚至還在人羣裡見到了已爲人婦的春曉……
姬清只覺得心裡暖暖的。
站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姬清和拓跋烈給站在門口迎她的親人一一見了禮,便被甄氏握着手牽着朝裡面走去。
拓跋烈和姬清離開天凰秘境有大半年,姬清隨着甄氏去說體己話,拓跋烈則跟着二老爺去了書房商量一些天凰秘境的事情。
甄直現在管着天帝城的一應事物,因爲蘇言已經不在,以後這些事情都得由拓跋烈親自和他交接。關於天凰秘境和天龍秘境兩個秘境將要合二爲一的事情,拓跋烈也要和甄直說一說,讓他也有所準備。
姬清跟着甄氏走到了房中,被甄氏拉着看她剛做好的針線活。
“你看看,孃親的針線可沒有退步吧?”甄氏笑意盈盈的將一件細棉布做的小褂子遞到姬清的手中,說起女紅一事還是很有自信,“清兒,你孃親我沒有別的本事,這女紅針線活還是不錯的。我看以後小傢伙的衣衫用物都由我來做,外面人做的哪裡有自己人細緻,你說是不是?小孩子的肌膚嬌嫩得很,可得仔細了……”
“我的女紅也算馬馬虎虎,若是你做不來呀,我也能給你做做。”陳氏笑着說完,又嘆息了一句,“我現如今也只能給清兒的小傢伙做些東西過癮,我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抱上孫子呢。”
“你急什麼,文越不是和百里家的小姐不錯?”甄氏問道。
姬清聞言也看向陳氏,“舅母,大表哥和仙兒現在可有進展?”
“進展……”陳氏惆悵地看向姬清,“都有半年未曾碰面了,還能有什麼進展?指不定那姑娘都已經嫁做人婦了。”
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