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拓跋烈垂眸看向姬清。
“嗯。”姬清點頭,“有些好奇嘛。”
“這是機密。”拓跋烈說道,“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拓跋烈的性格一板一眼,認定的事情鮮少有能改變的時候。這種嚴肅認真,在面對姬清的時候也不例外。
他能爲她破很多例,那是爲了她的安全或者心情。
但是,在這種他認爲無關的事情上,他仍舊會堅持他的原則。
“這樣……”姬清倏地笑道,“既然是機密,那我就不爲難你了。”
她站起身來,看了看夜色有些擔憂的說道,“今天在城門處的事情,定然會傳得沸沸揚揚。若是傳到了紅葉姬府,我怕父親和母親會擔憂我,今日只怕不能歇在這裡。”
“回去吧。”拓跋烈也站起身來。
他伸手自然的將姬清抱在懷中,在她脣上吻了一口,認真的說道,“清清,以後膽敢欺你之人,我替你殺。”
“嗯。”姬清眼睛亮亮的。
應聲之後,在拓跋烈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窩着。
很好,心裡暖暖的,有種被呵護的感覺。
雖然以後她不會允許自己那麼懦弱,該殺之後一定會殺。但是,他看到了她的害怕。她很開心。
回到上京城中,這裡的燈火璀璨和溫泉山莊完全不一樣。
“阿烈,我想回紅葉姬府。”姬清說道。
“我送你去。”
“好。”姬清說道,“你送我到門口就好。”
拓跋烈,“……”
叩響了門,秦叔開門見到拓跋烈和姬清兩人,連忙倏地一下將門打開,關心的看了姬清一眼問道,“小姐,您沒事吧?老爺夫人都着急死了,您快去看看吧。”
“消息傳得這麼快?”姬清皺眉。
她以爲明日消息纔會傳到紅葉姬府,她只需要在今晚回來,先和父母親打個招呼便行了。因此在溫泉山莊的時候,她並沒有匆匆忙忙的要求回來,以爲稍微耽誤一點時間也沒事。
哪裡料到,事情居然傳得這麼快。
“也不是消息傳得快,是有心人太多。”秦叔臉上難掩鄙夷,“傍晚時分,似乎那邊姬府來人了,說要請老爺夫人回去。還說族譜上並沒有將二房的姓名抹去,姬府二房仍舊是姬府二房。”
姬清,“……”
看來,她還是疏忽了老宅那邊的無恥程度。
想到父親母親着急,姬清匆忙朝裡面走去,將拓跋烈都給忘在了原地。
在姬清的想法之中,拓跋烈將她平安送到家,應該也會離去。反正紅葉姬府和二皇子府離得這麼近,只需要他跳上兩下就到了,她壓根用不着擔心他的安危。
不過,拓跋烈卻並沒有轉身。
秦叔看着還站在門口的拓跋烈,有些不解的問道,“將軍,您怎麼還不回府?”
“你換了一個主人,就開始趕我了?”拓跋烈淡淡問道。
改得倒是快。
“這不是將軍您吩咐的,讓我好好的服侍新主子嗎?”秦叔笑着說道,也帶着幾分打趣。
拓跋烈,“……”
不理會秦叔的揶揄,他提步朝裡面走去。
秦叔連忙喊住他,“將軍,您真的不回府?”
“我歇這裡。”
秦叔,“……”
實在不是他不相信將軍,但是……老爺夫人似乎很生氣啊。
從一進門,姬清便一刻都沒有耽誤,匆匆的朝主院走去。
走到主院之中,她遠遠的便見到二老爺和甄氏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二老爺不斷嘆着氣,而甄氏還在用手帕抹淚,雙眼通紅的,一看就沒少爲她擔心,頓時覺得心裡極爲不是滋味。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姬清還沒有進屋,便遠遠的喊道。
“清兒!”甄氏驚喜的站起身來,等到姬清走進了屋子裡,便拉着姬清左看右看,“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姬清笑道,“今日去南宮家族幫他們解決了一樁麻煩事,哪裡知道弄得精疲力盡的。不過也沒有大礙,休息休息就好了。”
“可是……”甄氏擔憂的問道,“城門口那件事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姬媛說你被人羞辱了,還……”
一想到姬媛的形容,甄氏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她將這個女兒如珠似寶的寵愛了十五年,手指頭戳戳她的腦袋都捨不得。
那些人憑什麼羞辱她的清兒?明明她的清兒這麼懂事,身爲蒼炎國唯一的靈師一點也沒有高高在上的傲氣,反倒不收取報酬給人啓靈。
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是厚道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那些人要那麼對她?
什麼?姬媛?
姬清秀眉緊蹙,眼中寫滿了不耐。
上次下了那麼重的手,她都不害怕,還敢來紅葉姬府蹦噠?看來,上一次並沒有讓她記得痛的教訓。
“也並不是什麼大事,總有一些偏激的人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姬清安慰着甄氏說道,“他們還爲難不到我呢。您看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麼?其實也沒有受什麼苦。”
“清兒,你殺人了?”二老爺突地問道。
姬清稍微愣了一愣,點頭,“是的。那個煽風點火的男人,被我給當場誅殺了。”
“你……哎!”二老爺有些陌生的看着姬清,彷彿不認識這個女兒了,“他再怎麼可惡,你怎麼能殺人呢?姬清,你給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動手殺人了。”
“父親……”
姬清想要說點什麼,卻被二老爺給打斷,“你說,以後絕對不會再殺人了。”
“我不能答應。”姬清倔強的搖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太善良了有時候並不是好事,而是一種愚昧,很容易被人利用。”
而她,絕對不會想要成爲那樣的人。
前世愚蠢過一回也就罷了,今生她一定會死死的守護住自己,守護住身邊的人!
她知道二老爺和甄氏都是善良的人,他們別說殺人,甚至連螞蟻都沒有踩死過一隻,一時之間肯定很難接受她手上沾着人命這種事實。
別說他們,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但是,接受不了又如何?接受不了,就真的要做一個不分情況寬恕別人,爲難自己的人嗎?
不,她做不到,她也不想做到!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二老爺急得雙手發顫,“你還是我的女兒嗎?以前的你乖巧聽話,可你看看現在的你,你變成了什麼樣子?簡直已經變得讓我不認識了!”
“老爺,你怎麼能這樣說清兒?”甄氏抱着姬清,眼淚又留了出來,“你想回姬府就回吧,用不着拿着這件事做由頭。若是你真的決定要回去,你就一個人走,我和清兒娘兩個就留在這邊。”
“你……”二老爺頹然的拂袖,沉沉坐在椅子上。
甄氏瞪了二老爺一眼,拉過姬清的手,“別理會他,他就是太心軟了,脾氣還倔。”
“嗯。”姬清點點頭。
她雖然看似平靜,但是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她看向二老爺和甄氏,眼中有些猶豫和心虛,甚至還有慢慢的緊張。
若是他們有天知道他們的女兒已經死了,現在這個姬清只是一個鳩佔鵲巢的人,他們還會對她好嗎?
雖然在重生的時候,她接收了姬清的全部記憶,甚至魂體也相融合了。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的思想和之前的姬清並不一樣。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是姬清,又並不是姬清。
“怎麼了,清兒?”甄氏見到姬清沉默不語,以爲她在生二老爺的氣,勸着說道,“你爹也就是這個脾氣,還不是擔心你才說話難聽了點?其實,孃親也不希望你手上沾滿鮮血。孃親只希望你過得平安幸福。”
要是成爲靈師,成爲煉丹師,成爲天才需要經歷那麼多的血淚和兇險。她倒是情願她的清兒能平平凡凡的,能平安幸福一輩子。
只是,她也看出來了,姬清現在並不甘於平凡。
“岳父岳母放心。”拓跋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高大的身形走進屋中,直直看向一旁有些失落的姬清,沉穩有力的聲音說道,“以後我會護住她,不讓別人傷到她。她想殺的人,不用親自動手,我來。”
二老爺,“……”
甄氏,“……”
意思的確是這個意思,但是,解決事情的方法,似乎用錯了點吧?
“殺人似乎不太好……”二老爺皺眉說道。
“不殺人?等着被殺?”
“我的意思是,做人要寬厚善良一點,不要因爲些許小事就動刀動槍。殺人,不是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
“嗯,也可以不殺人。”拓跋烈頷首,“將他們囚禁起來就好。”
聽到囚禁二字,二老爺的臉黑了,被關在假山暗室下的那段日子,簡直是他人生之中最屈辱的日子。他連回憶都不願意回憶。
他是一個善良憨厚的人,雖然一輩子沒有什麼出息,但是好歹也算是平安。自然不願意女兒腥風血雨之中闖蕩,便希望她能多修生養性,學着淡然處事。
只是,他想漏了一點。
浩渺大陸,以武爲尊。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若是太過善良了,就像是魚塘之中的小魚,如果不去吃水面的浮萍,便只有被大魚吃掉的分。
拓跋烈的到來,讓姬清有些詫異。
她出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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