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姬清揉了揉眼睛,懶散的從牀上起身。
可等她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之後,見到自己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中衣躺在牀上的時候,她忽的瞪大了眼睛,翻身下牀便喊道,“拓跋烈!你在哪裡?”
昨晚,明明她並沒有上牀,就算等着等着睡着了,也應該是躺在美人榻上的。
別說沈曦他們不會發現她睡在美人榻上,就算髮現了,也沒有那個膽子不喊醒她,而是將她從美人榻上抱上牀,更沒有膽子將她的衣服脫得只剩下中衣。
將她從美人榻上抱到牀上的,是,並且只可能是拓跋烈。
那個男人肯定回來了!
一念至此,姬清甚至連外衫都來不及穿上,便在屋中開始搜尋起來。只是,她都快要走到門口了,仍舊沒見到那個高大欣長的身影,只有一室清冷的空氣殘留着冷寂。
微微嘆了一口氣,姬清眉間的失望之色更濃。
她回到牀邊,將身上的衣服穿好,這才走出了房門叫下人送上早膳。
今日便是和蒼炎國其他人彙集,一起朝天凰秘境出發的日子了。因爲中午時分便要在北城門外匯合,她用完早膳之後,稍微收拾一番,便要去北城門。
拓跋烈會在這之前回來嗎?
她有些不確定。
上午的時間很快就一點一點的過去,哪怕姬清希望這時間過得慢一點,可她卻並不是這天地,時間的流逝也無法隨着她的心意慢下來。
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姬清又特意回了一趟紅葉姬府和甄氏還有二老爺話別了一番,這才又回到了二皇子府之中。
可是,她最想見到的那人,卻依然不見蹤影,向來對拓跋烈的行蹤極爲熟悉的沈曦,也再也沒有接到過拓跋烈的音訊。
他不像是在和她鬧脾氣,倒像是真的消失了一般。
除了……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感覺到那一絲殘留在她身體之上的溫存……
不覺之間,時間已經快到正午,眼看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
終於,姬清站在了二皇子府的門口,一輛外表簡樸內裡舒適的馬車停留在府門前,沈曦坐在馬車之上駕車,儼然是一副隨時準備出發的樣子了。
“姬小姐。”
府門之外,姬清走上馬車之前,蘇言喊住了她。
姬清轉眸看向他,“蘇軍師,可有什麼事?”
“這是我閒暇無事煉製的幾個陣法,姬小姐可以當做防身之用。”蘇言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中託着幾枚玉簡,送到姬清的面前,“這六塊玉簡之中,每一塊都藏着一個陣法,用靈力激活之後,可以用來護身防禦,或者攻擊埋伏。小小心意,希望姬小姐能平安歸來。”
玉簡之中還藏着陣法?
姬清稍微有些詫異,不過心中卻是極爲歡喜的。
“蘇軍師這真是雪中送炭,不知道能不能爲我講解一下?”姬清問道,“我第一次接觸這種形式的陣法,不清楚如何分辨陣法的類型,也還不知道如何使用。”
“好。”蘇言清風明月一般的俊容上露出一絲笑意,清冷的聲音十分耐心,“這塊玉簡之上刻着一個‘防’字,是一個防禦陣法。用靈力激活之後,在一炷香之內陣法就能形成,這個防禦陣法能最多承受天人境巔峰修爲的強者十次全力攻擊,若是沒有人攻擊的話,在一天之後陣法也將會因爲能量耗盡而消失。這塊玉簡是……”
蘇言將幾塊玉簡之上銘刻的陣法都一一說來,聽得姬清眼中驚喜連連。
玉簡陣法對她來說,應該是一種極爲難得的助力了。有了這六枚玉簡,她的安全將會得到極大的保障,很多時候也許能靠玉簡救上一一命。
“多謝。”姬清十分誠心的跟蘇言道謝,眼神很誠懇。
他的確費心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姬小姐不必客氣。”蘇言恭謹回道,頓了頓又忍不住提醒,“姬小姐在天凰秘境之中萬事小心,一切以安全爲上。”
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跟她一起進入天凰秘境之中,盡他可能保護她。
但是,他卻不能。
拓跋烈這一段時間將不會在府中,他必須要代替拓跋烈坐鎮二皇子府,府上的一切事情都需要他來打理。更何況,若是能不動用身體之中的力量,他一點也不想動用。
自從在蘇綰口中得知當年的真相之後,他對身體之中的力量更爲厭惡,甚至……
想到此處,蘇言的黑眸黯淡下來。
姬清淺笑着點頭,“你的心意我記在心中了,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還有……之前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吧。希望你也不要計較我對你的懷疑和猜忌,畢竟……我可是差點在你手中死掉兩次的人……”
說道最後,姬清忍不住露出一個俏皮的笑意。
之前的恩恩怨怨,能化解開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好。”蘇言點頭,淡笑說道,“一切安全爲上。”
這是他最深最重的叮囑。
“我會的。”姬清揮了揮手中的玉簡。
蘇言給她的玉簡之中,其中四塊都是防禦陣法,剩下的兩塊纔是攻擊類的殺陣。足以見得,他在潛意識之中就認爲,安全的保住自己的性命,比奮進的去殺敵要好。
上了馬車,姬清纖細的手指撩開車簾,目光落在府門口,久久的、留戀的不願意收回來。
這一走就是一個月,可是,卻沒有見到那個男人離別前的最後一面。
心裡有些空落落的難受。
“駕!”沈曦揮起了馬鞭。
啓程了。
馬車咕嚕嚕的朝前走,差不多兩柱香的時間便到了北城門口。
眼看着已經到了目的地,姬清從馬車之上躍下來,便看到在北城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羣人。
這羣人衣着華貴,談笑說話之間姿容大方,一看就接受過極爲良好的教養,非富即貴。
姬清不用猜測,便知道這些都是要一起去天凰秘境之中的人。
這些人皆是一羣少年人,看上去年紀都在十五歲到二十歲左右,少年俊朗,少女甜美,雖然是嚴寒的冬季,卻偏偏有一種鮮衣怒馬踏春去的感覺。
見到姬清走過來,這羣人也有了不小的騷動,都用敬畏之中帶着幾分好奇,好奇之中又帶着幾分躍躍欲試的眼神看着姬清。
自從姬清從淩水國歸來之後,滿上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蒼炎國年僅十五歲的靈師大人不僅成爲了一名蘊靈師,甚至奪得了靈師大比的雙魁首?
這實力可是真金不怕火煉,再也不容小覷。
再者,姬清不僅是一名女子,當日她在宮中和拓跋玉針鋒相對的那一番話,極爲的熱烈,甚至有些大膽。傳入了這些人的耳中,讓他們對姬清更有了一種直觀的認識,也對她更爲的好奇了。
今日姬清一身玄色黑裳,正是當日進城的時候,拓跋烈特意爲她選定的那一身。
之所以穿上這一身,她也是希望隱在暗處的拓跋烈能看到,若是能讓他消消氣,出來見上她一面,她便能更加開心了。
所以,一下馬車之後,她並沒有立即朝着等候的人羣走去,反而在城門口四處搜索着,想要發現拓跋烈的痕跡,只是……仍舊是徒勞。
這一幕落在衆人的眼中,又多了幾分不同的滋味。
不過相同的是,他們都在暗中打量着姬清。
姬清身形纖瘦,然而身材卻玲瓏有致,腰間的寬大的玄色腰封勒出她柔軟纖細的曲線,讓她看起來十分的動人而清媚。
她眉目清秀如畫,因爲身着一身黑裳,看上去頗有了幾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令人不敢上前攀交。但是,她黛眉猶如煙霧輕籠遠山,一雙清澈乾淨的杏眸之中帶着幾分淡淡的落寞,又將這份清冷沖淡了些許,讓她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息。
在衆人的眼中,她似乎是在等人而沒有等到,心中失落才如此。
見到姬清,甄武越推搡了一下甄文越,興致勃勃的說道,“哥,清兒來了,我們去找她吧。”
他們兩兄弟因爲怕錯過了時間,來得很早。
甄文越卻搖搖頭,“有人過去了,讓表妹和其他人也多接觸下較好。還有一個月,敘舊不在這一時。”
“姬靈師,您是在等人嗎?”有一個圓臉少女,在其他人的推搡之下,大着膽子走到了姬清的面前,開口問道。
“嗯……”姬清回過神來,收回目光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少女。
見到她看過來,少女立即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福身行禮之後,自我介紹道,“我是百里家族的百里仙兒,想必姬靈師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您就好啦!不過,我會不會打擾你啦?”
百里仙兒圓圓的一張鵝蛋臉,眼睛也又大又圓,特別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大大的酒窩,很是甜美可人,看上去十分的討人喜歡。
姬清也回以一禮,笑着說道,“百里小姐多禮了,咱們都是同齡人,直呼姬清的姓名就好。”
前世一直被逼着不斷的修煉,今生也並沒有時間和年輕相仿的女孩來往,姬清臉上的笑容有幾分不自然的窘迫,倒是讓百里仙兒一愣之餘,對姬清的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之前她覺得姬清可能不太好接近,被好友慫恿着上來和姬清攀談,她還有些心中打鼓呢。
現在看到姬清這臉紅的樣子,頓時覺得姬清並不是高高在上的靈師大人,而是和她們一樣有血有肉的同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