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凡靜要是想在公司裡打拼的話,哪怕是那些著名的跨國公司,老秦都能給她辦到。
但是,對於習慣了在官場上拼搏的凡靜來講,商場好像就是小兒科,根本無法給她想要的刺激。
於是,按照凡靜的意思,老秦就把她安排在了官場。
可是,就算老秦本事再大,但凡靜終究不是他老婆、他親媽……這就制約了他不可能事事都罩着她,凡事得靠她自己打拼才行。
這樣一來,凡靜就感到了從沒有過的壓力。
不過凡靜在女兒面前,是不能把這些說出來的,所以這是微笑着點點頭說:“嗯,還算可以吧。呵呵,當然了,初來乍到的,要想捋順工作,那是不可能的,凡事都得有個熟悉的過程。糖糖,你呢,你還能適應嗎?”
周舒涵卻直截了當的說:“我不適應,我不適應當前的這種天氣,不適應周圍這些人,不適宜所有的所有……媽,我現在只想、想他!”
凡靜很明白女兒所說的那個‘他’是誰,那個他就是楚揚。
可當初女兒在來明珠之前,就已經拒絕了那個人,但現在卻說又想他。
“唉,糖糖,我知道你現在心中是怎麼想的,但這些都過去了不是?”
低低的嘆了口氣後,凡靜拍着女兒的肩膀:“糖糖,你現在得學會適應,也得學會忘記。也許再等一段時間,那麼你就覺得其實這邊也很不錯的,而關寧又是那樣的迷戀你。”
周舒涵搖着頭:“可我忘記不了。在來明珠之前,我以爲我可以做到,可這才幾天啊,我卻是這樣的想他,哪怕是看不到他,只要在他的公司裡,我也會有一種安心感。但是在這裡,我始終覺得自己是個過客,居無定所的過客。媽,我、我想回去了。”
“你想回去?”
周舒涵低低的嗯了一聲:“嗯。”
“唉。”
凡靜挨着女兒坐在沙發上,語氣中帶着傷感的說:“可你現在要是回去的話,他會怎麼看你?柴慕容她們又怎麼看你?呵呵,肯定會以爲你這是覺得馬上就是世界末日了,你在這邊怕死了,要去瑪雅新城避難的。那樣的話,她們會看不起你的。”
周舒涵低聲說:“我想回去,不是去新城。”
凡靜眉頭一皺:“那你要去哪兒?”
“回冀南,回新藥廠。”
周舒涵的這句話,話音剛落,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口響了起來:“周小姐,如果你下定決心要回冀南的話,那麼我會給你準備一架專機。”
凡靜和周舒涵同時扭頭,就看到秦玉關推門走了進來。
跟在他後面的是蘇寧,和秦關寧。
秦關寧望着周舒涵的雙眼中,帶着淡淡的憂傷,與失望。
“不好意思,冒然進來還請海涵。”以前是個流氓的老秦,隨着年齡的增長,行爲舉止越來越有紳士味道了。
看到老秦三人走進來後,凡靜母女趕緊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秦叔叔,你、你早就來了?”周舒涵雙手捏着衣角,瞥了秦關寧一眼後,就挪開了目光。
秦玉關笑笑:“呵呵,來的也不早,最起碼是在凡主任(凡靜的官職)後面。不過我們卻在外面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真不好意思。”
周舒涵擡起頭:“沒什麼的,那些話本來我就是想當面和你說的。”
“嗯。”秦玉關走到落地窗前,揹負着雙手望着窗外,就沒有再說什麼。
蘇寧和秦關寧,則默不作聲的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
秦家三口人,凡靜母女,在短時間內都陷入了沉默,顯得外面雨點打玻璃的聲音,更加的響亮,刺耳。
周舒涵很不適應當前的這種沉默,剛想借着去泡茶來打破當前的氣氛時,秦玉關說話了,面對着窗外:“周小姐,本來我想你來明珠後,會慢慢的調教關寧,讓他懂得一些道理,可他的媽媽卻在昨晚時,告訴了他真相……呵呵,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年輕人對愛情,總是抱着太多的浪漫。”
秦玉關緩緩轉身,因爲光線的問題,使別人看不清他的臉龐,顯得很是莊嚴肅穆:“關寧除了不信你、我之間有那個協議外,什麼都聽不進去,所以今早我才帶着他來找你,目的就是想讓你親口告訴他,但現在,呵呵,我想你已經不需要解釋什麼了。”
秦玉關和周舒涵之間的那個協議,只有他們和蘇寧三個人知道,連凡靜都被矇在鼓裡:秦玉關給周舒涵一家人,提供一個休養的平臺,但她得在這段時間內,幫着秦關寧走出‘姐弟戀’的情場。
這是一個雙方協議,也是一個交易。
本來按照協議,周舒涵該慢慢的開導秦關寧,讓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慢慢發展成真正的姐弟之情。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昨晚蘇寧卻把真相告訴給了秦關寧。
秦關寧當時是什麼反應,就算是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來的,要不是他老子狠狠的給了他幾個耳光,讓他迅速冷靜下來的話,他昨晚就來找周舒涵問個清楚了,根本不會等到今天早上,那也就聽不到剛纔凡靜母女的對話了。
現在屋子裡的人,除了凡靜外,都知道秦玉關所說的那個協議是什麼,按說她肯定得問問纔對。
不過別忘了凡靜可是在官場摔打了十幾年的老油子,就算心中的疑惑比天大,但也能忍住不問,頂多用詫異的目光看着女兒罷了。
秦玉關既然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周舒涵自然也不會再隱瞞什麼。
實際上,她也不想再隱瞞了。
周舒涵眼裡帶着歉意,緩步走到了秦關寧面前,慢慢的張開了雙臂,就像商離歌對顧明闖那樣,第一次對楚揚之外的男人,張開了雙臂。
看到糖糖姐做出這個動作後,秦關寧先是一楞,隨即滿臉開始通紅,嘴脣劇烈的哆嗦着,隨即閉上了眼,抱住了周舒涵。
周舒涵抱着秦關寧,低聲的說道:“關寧,對不起,是我欺騙了你。”
秦關寧使勁抱着周舒涵,狠狠的嚥了一口吐沫澀聲道:“糖糖姐,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要不是我一直糾纏着你的話,你也許要比現在快樂很多,所以我得謝謝你。謝謝你,糖糖姐,是你讓我在這一刻明白了很多。”
周舒涵笑了笑,鬆開秦關寧,改爲抓住他的雙肩。
望着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半頭的大男孩子,周舒涵說:“關寧,我敢保證,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我肯定會衝破重重阻攔,和你在一起的。可惜的是,當我們相見時,我的心卻被楚揚帶走了。”
秦關寧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滿嘴苦澀的點了點頭。
周舒涵低聲說:“你知道嗎?不管楚揚他走多遠,我的心就會跟多遠。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論他怎麼對我,我的心始終會跟着他。”
“呵呵,我的確羨慕他,也嫉妒他,但我更佩服的則是你,因爲你懂得你愛的到底是誰。”
在這一刻,秦關寧彷彿成熟了很多,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了笑:“呵呵,糖糖姐,我現在懂了。我想,你現在最迫切的應該是回內陸吧?”
周舒涵點點頭:“嗯,在我把我自己交給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這輩子永遠都離不開他了,不管他在哪兒,甚至是生是死。”
秦關寧問道:“那你爲什麼不去新城呢?別忘了後天就是世界末日了。”
周舒涵鬆開秦關寧:“呵呵,就算後天是世界末日,但我也不會去新城的。我只能回冀南,冀南纔是我最該去的地方。”
……
2012年12月19號傍晚,大雪依舊在紛飛。
揹着雙肩包的周舒涵,一個人走出了冀南國際機場。
凡靜和周和平現在已經有了他們自己的事業,而周舒涵現在也覺得自己是個不需要別人照顧的成年人了,所以這次並沒有讓他們也跟着回來,反正她相信秦玉關會看在她的面子上,好生照顧那兩口子的。
站在候機大廳的門口,望着外面飄飄灑灑的雪花,周舒涵慢慢的露出了笑容:這纔是她熟悉的一切,這纔是她周舒涵生活的地方。
這兒沒有南方那種一年四季如春的溫溼氣候,當前有的只是一望無垠的白,純潔的白。
周舒涵喜歡這種雪白的白,也喜歡這邊的氣候。
風,刀子一樣的從遠方吹來,從衣領灌進了周舒涵的脖子裡,帶着世界末日的蒼涼,使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趕緊的裹了下衣服。
相對於那些信奉上帝的西方國家來說,華夏人民在12月21號即將來臨之際,表現還算是從容的,並沒有像日本、韓國人民那樣,想方設法的離開自己的祖國,前往非洲那片傳說中的熱土……
尤其是經過華夏當局政府的大力整頓、正確宣傳後,現在的社會治安好了很多。
前些天那些妄想趁亂興風作浪的邪教,也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人們彷彿經過一夜之間就成熟了很多,用一種坦然的心態來迎接那一天,儘管現在冬季日用品仍然是搶手貨。
從口袋中掏出一片口香糖含在嘴裡,周舒涵咀嚼了幾下喃喃的說:“冀南(楚揚),我又回來了,而且以後都不會再離開你了。”
滴滴……就在周舒涵走下候機大廳的臺階,準備找一輛出租車乘坐時,一聲車喇叭的鳴叫,把她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周舒涵擡頭向左前方看去,就看到一輛奧迪警車停在那兒,車門打開,一個穿着警服的美女,從裡面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