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郎的迎親車隊抵達樓下後,樑馨的那些親戚就把客廳門給關上了,這是擺明了讓新郎拿錢砸門。
以前的時候,老百姓家的大門,都是那種木板的,中間會有一個不大的縫隙,恰好可以方便紅包的出入。
但現在呢,只要是住樓房的就換上了防盜門,別說會有縫隙了,就算是針尖好像也鑽不進來。
所以啊,別看樑馨那些親戚把門給關上了,但很聰明的留下了一道二指款的縫隙……來紅包唄!
這還真得虧了沒有把門關的太緊,因爲新郎砸門用的紅包太豐厚了,個個裡面都裝着成疊的、嶄新的百元鈔票,可把那些守在門口的人給樂壞了:俺靠,這下可發大財了哦。
接連十幾個紅包砸上來後,樑馨那些‘見錢眼開’的親戚們,就很沒出息的打開了房門,讓胸前佩着紅花,臉上帶着真心笑容的金俊秀進了家門。
“喲,原來是這麼帥的姑爺啊!”
“嗨,新姑爺笑得好好好幸福哦!”也許那一連串的紅包起了作用,反正金俊秀在進來後,立馬就被連聲的誇讚給淹沒了。
“大家都讓一讓,讓新郎去新房!”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那些圍着金俊秀看的老孃們,纔給他閃開了一條路。
在開門之前,就坐在牀上的樑馨,看着走過來的金俊秀,通過他臉上的笑容,就斷定他現在是真得很開心,而不是裝出來的,於是就很矜持的衝他笑了笑後,主動的從牀上邁下雙腿,穿上了並沒有被藏起的高跟鞋。
假如今天的伴娘不是周舒涵,假如下面的車隊和楚揚無關的話,此時已經有了‘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想法的樑馨,也許會在親朋好友的起鬨下,讓她們作弄一下新郎,然後再讓他把自己抱着下樓……累死你丫的!
可關鍵問題時,周舒涵就守在這兒,雖說這小妞兒剛纔送上的祝福也很真誠,但要是守着她讓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話,樑馨還是很不得勁的,所以這纔不等金俊秀走進來,就穿好鞋子的站了起來。
而金俊秀呢,好像是忌憚粱姐姐那‘魁梧’的體格,也許是洞曉了她現在的心情,反正並沒有像大多數有覺悟的新郎那樣,隨着女方親朋好友的起鬨,就傻呼呼的跪在那兒,要求揹着新娘,而是含笑站在門口,彎腰擡起左手做了個很紳士的請的手勢。
這個男人倒是很知趣的,可惜爲什麼不是那個傢伙呢?
眼裡帶着欣賞的瞥了一眼金俊秀,樑馨在周舒涵的扶持下,緩緩走出了她獨居三十載的閨房。
在女兒走出客廳房門的一剎那,老樑兩口子忽然淚流滿面:感謝老天爺,你終於讓俺家小馨嫁出去了!
……
咣咣咣!
當樑馨在小區無數居民羨慕的眼光中,‘搖曳生姿’的走出單元樓洞後,早就鋪列在樓洞兩邊的鞭炮、禮炮,頓時齊聲大響起來,硝煙瀰漫。
雖說省城一般都是禁止燃放鞭炮的,但堂堂的市局局長出嫁,放個炮玩玩砸了?有本事你去舉報啊,看那些人整不死你!
等震耳欲聾的炮聲終於停止後,躲在單元樓洞裡面的親屬們,這才放了羊般的衝向那些嶄新的悍馬車:特奶奶的,這輩子還沒有坐過這麼高級的車子呢,聽說加長版裡面都有真金白銀的裝飾,等會兒看看能不能偷偷扣下來一塊……
當粱姐姐含羞帶怯的走到第一輛婚車前時,金俊秀早就替她打開了車門。
而做爲伴娘的周舒涵,則很有眼裡價的上了第二輛車。
等屁股捱到真皮座椅後,樑馨那顆不安分的心兒,終於徹底的平靜了下來:從這一刻起,做一個安分的小女人,買菜,做飯,洗衣服。從這一刻起,關心男人的身體和錢袋,我希望有所房子,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就在粱姐姐心情很平靜的想起這些時,坐在前面駕駛座上的青年司機,扭頭笑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隨着金俊秀的話音,樑馨向那個司機看去。
不知道爲什麼,儘管前面這個司機很年輕,長得不像樑馨心中的那個男人,但她在看到他第一眼後,還是莫明其妙有了中彷彿熟悉的感覺,這是一種她熟悉的目空一切的跋扈,帶着刻意收斂的張狂。
就在樑馨望着那個司機有了片刻的失神時,人家孩子卻在低笑一聲後轉過了身,啓動了車子。
“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樑馨在心中茫然的自問了一句,扭頭向車窗外看去時,猛地醒悟了過來:哦,怪不得我會有這樣的熟悉感,我差點忘記了,今天能夠被楚揚喊來的這些人,哪一個是出身簡單的?他身上流露出這種跋扈氣息,實在是正常不過了。呵呵,楚揚,你覺得這樣做,就能彌補我了嗎?你錯了,你越是這樣顯擺,我越是感到難受的!
現在的金俊秀,雖說心情那是無限好,但他並沒有和樑馨搭訕什麼,而是一本正經的坐在她的左邊,隔着足有半米的距離,這更加讓粱姐姐感到了一陣由衷的孤獨:可恥啊,我竟然是個孤獨的人。
在車隊啓動後,樑馨那些部下也不管她有什麼意見,反正紛紛跳上了開來的警車,搶先奔出小區,拉響了警笛。
說實在的,就算那些煤老闆嫁女,也不敢用警車開道的,這倒不是說他們不起這個錢,而是那些警察不敢這樣做。
但人家王文傑就敢,而且還極爲囂張的派出了六輛開道車,分成三列、每列兩輛的,等後面的豪華車隊出了小區門口後,同時緩緩的起步,跟在錄像車後面,向泉城大酒店駛去。
樑馨看到這一幕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覺得王文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竟然敢在省城這樣囂張,休說是被省領導得知了,就算是被市領導知道了……領導們也許不會說什麼,但在心中肯定會覺得樑馨也太濫用職權了。
樑馨真得很想讓王文傑他們低調點,但苦於這時候身上沒有手機,而且按照風俗習慣新娘也不能隨便下車,只好坐在那兒生悶氣:等婚禮完事後,看我不好好的訓你!
嗚啦,嗚啦……在一聲聲平時聽起來很刺耳、但此時卻洋溢着歡悅氣氛的警笛聲中,這列讓廣大市民側目的迎親隊伍,在半個多小時後,緩緩的駛進了泉城大酒店的停車場。
泉城大酒店,在前面已經說過了,這可是冀南的三大五星級酒店之一,別說是在這兒舉辦婚宴了,就算平時來隨便吃頓飯,那也得提前預定才行。
這些情況,樑馨都很清楚,而且她之前也來過幾次,每次都會看到停車場上停滿了車子。
但是今天,樑馨卻驚訝的發現,諾大的停車場除了東北角停着幾十輛車子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空蕩蕩的。
泉城大酒店能夠出現這樣的異狀,那隻能有兩個解釋,第一個就是暫時歇業,第二個卻是被人把整個大酒店都包了下來。
這麼大一個五星級酒店,是不會無緣無故的暫停業的,只能是後一個原因:有人包下了整座酒店!
尤其是當樑馨看到酒店大廳門口那個巨大的拱形門,以及站在那兒的一羣人後,馬上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很可能又是楚揚出面,把整個大酒店給包了下來,做爲她婚禮的專用酒店!
如果楚揚只是粱姐姐的一個好朋友,那麼他這樣做的話,樑馨肯定會很感動的。
可那廝在樑馨心中,卻不僅僅是一個好朋友那麼簡單,他卻這樣做了,不但沒有讓她感動,反而有了極大的反感,衝動之下也顧不得金俊秀就在身邊了,猛地一拍座椅大聲喝道:“那個傢伙,憑什麼這樣多事!”
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金俊秀,正看着外面那些人想什麼呢,樑馨忽然來了這麼一嗓子後,馬上就把他給嚇了一跳,轉身問:“啊,怎麼了!?”
“沒、沒什麼。”把那句話喊出嘴巴後,樑馨也知道自己太過激動了,等金俊秀問她怎麼了時,難得的臉紅了一下,眼神飛快的瞟到另外一側,淡淡的說:“今天是我們兩個的婚禮,他操的是哪門子心呢?”
金俊秀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樑馨說這句話的意思,嘴脣動了動,看樣子想說什麼,但最終卻又閉上了嘴。
等車子停紅色拱形門前後,金俊秀當先下車,繞過車子替樑馨打開了車門。
而這時候,早就先一步下車的伴娘周舒涵,也走了過來,攙着今天的新娘子,向拱形門走去。
在新娘下車後,這次沒有放鞭炮啥的,畢竟這兒不是小區。
這次動用的,是禮儀公司提供的那種打碎彩條的小鋼炮,隨着道道道的炮響,漫天飛舞起了彩色的紙條,喜慶效果也是很不錯的。
等那些碎紙條不再飛舞后,樑馨纔看清了站在拱形門前的這些人是誰了,登時就N次愣了:因爲站在這兒的人,大部分她都比較熟悉,而且其中有好幾個妞兒,還和她一起參加過不久前柴慕容、花漫語發起的‘後方局會議’。
“這是怎麼回事,葉初晴、秦朝她們怎麼都來了?”看到楚揚的兩個老婆、和幾個老相好的都站在這兒後,樑馨就感覺有些懵。
攙着樑馨胳膊的伴娘周舒涵,笑了笑說;“呵呵,這也是他的意思。”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樑馨嚥了口吐沫,心中又不爭氣的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