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寧望着自己久久的不說話,花漫語當然能夠猜出她心中在想什麼,於是就索性把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了:“蘇局,實話告訴你吧,商離歌當初提議要用這種方式查出柴慕容的確切下落時,我是打心眼裡不同意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在查出柴慕容下落後,究竟想做些什麼。當時我還警告過她,說由蘇局領導下的國安不會連個追蹤器也看不出,勸她最好別做出這種自以爲是的小把戲,但她當時卻沒有聽我的……”
聽着花漫語口齒伶俐的將商離歌完整的‘大甩賣’,蘇寧好像也許真的相信她說的話了,等她的話音剛落就冷不丁的問道:“花總,商離歌爲什麼要知道柴慕容的下落,她究竟想做什麼?”
花漫語根本沒有絲毫猶豫的馬上回答:“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她,但她卻不肯說,所以我也無法回答你。”
“真的和你無關?”
“蘇局覺得我有這樣做的必要嗎?”花漫語臉色一寒,冷冷的說:“蘇局可以這樣想,既然我在你們發現追蹤器後仍然堅持跟着你們走,那麼我有什麼本事可以獨自一人救出柴慕容?我這樣堅持,只是爲了見她最後一面而已!至於商離歌爲什麼想知道柴慕容的下落,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答應她這樣做,只是看在她和我未婚夫楚揚那不清不白的關係份上罷了!”
雖說蘇寧實在聽不出、也想不出花漫語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但覺得她說的這些話卻很有道理:就算讓她知道柴慕容關押在哪裡,天底下還有誰有本事能從鬼門那地方把人救出來?
在反覆思考了一番後,蘇寧確保花漫語見到柴慕容也不會掀起風浪後,這才緩緩的點頭答應道:“好,花總既然執意要去見柴慕容,那我們現在馬上就去……小青,呼叫二十四號車輛。小董,你在我們下車後,可以開車去荒郊野外盡情享受一下京華美好的夜景。”
“是!”那個叫小青的答應了一聲,一揪衣領,對着上面一個微型通話器說了幾句暗語,在子彈頭後方幾百米的路邊,就亮起了兩道雪白的燈光,眨眼間就開到了這邊。
等那輛車的車門打開後,蘇寧也跳下車,親自給花漫語打開車門:“花總,請下車。”
唉,坐上這輛車後,我可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如果柴慕容要是真抱了同歸於盡的決心,而那個傢伙要是不能及時出現的話,那姐姐我可就慘了……花漫語心裡很是忐忑的嘀咕了一句,動作從容的下了車子。
看着眼前那輛一個勁向深山內鑽的車子後尾燈,厲香粉問駕車的顧明闖:“哎,你說楚揚會不會在關鍵時刻趕回來啊?如果他發生耽誤航班之類的意外,花漫語她們該怎麼辦?”
嘴角叼着一顆煙的顧明闖,眼睛盯着正前方懶洋洋的說:“這個問題我也不好回答,因爲我又不是楚揚。”
“那我們明知道人家會發現追蹤器、並在半路將車子調換掉了,幹嘛還跟着這輛車跑到荒郊野外來?”聽顧明闖這樣說後,厲香粉就有些着急,下意識的抓住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你說,國安的人要把我們引到哪兒?”
“唉唉唉,男女授受不親,你既然自認是楚揚那小子的女人,最好別和我動手動腳。要是萬一給人發現了,到時候我可就有苦難言了。”
顧明闖說着一擡手,掙開厲香粉的手後接着說:“你還自稱是什麼編外特工呢,國安的人爲什麼這樣做,按說你該最清楚纔對。”
厲香粉訕訕的縮回手,狠狠的瞪了顧明闖一眼小聲的嘟囔:“我加入國安纔多久啊,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多道道?”
用很鄙夷很鄙夷的目光看了一眼厲香粉,顧明闖撇着嘴的說:“這有什麼道道可言?只是一種捉迷藏的遊戲而已。現在大家都在玩心機,比得就是耐心。放心吧,我敢保證今晚你肯定能看到楚揚的,也會有你出風頭的機會。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還是國安的人,到時候還得指望讓你出來扯着虎皮當大旗呢。”
“什麼叫扯着虎皮當大旗?你說話可真難聽!”
“這也算難聽?切,此時我說話時是最文雅的了,有機會可以讓你領略一下什麼才叫難聽的話。”顧明闖見前面的車子速度好像加快,於是也踩了一下油門,正色道:“你不用擔心別的,儘管做好隨時接到楚揚的電話並做好跑路的準備就行。”
“哦。”厲香粉答應了一聲掏出手機,卻又忍不住的問道:“商離歌和那個知識分子呢?”
“知識分子?哈,你是說狐狸啊?靠,還別說,那傢伙還真像是個知識分子。”顧明闖先是一楞,接着哈的一笑,搖着腦袋的說:“如果沒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正做偷越國境的那些準備吧。”
……
距離京華市區一百二十公里的東北遠郊,有座不高也不大的山坡。
這座山坡和塞外那些隨處可見的山坡沒什麼兩樣,要說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這兒不許任何人接近山坡十公里之內,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化作了軍事禁區,因爲從沒有人能夠隨便來此遊玩啥的,所以植被保持的是相當完美,整座山坡都被成片的楓樹覆蓋起來。
休說在十公里之外無法看到山坡上到底有什麼建築了,就算讓你站在山坡下面向上看,恐怕也不能從楓樹林中看到什麼。
這個在別處隨處可見、在這兒卻很神秘的山坡,被當地人稱作鬼門關。
鬼門,在華夏神話傳說中,是陰曹地府的一個關隘。
可在這兒,卻是一個小山坡的名字。
這座不起眼的山坡之所以有着這樣一個‘顯赫’的名字,據說是和華夏曆史上第一位皇帝秦始皇有關。
相傳,秦國當初在建長城抵抗北方的遊牧匈奴部落時,始皇帝御下大將軍蒙恬,曾經與突突查單于在此進行過一場幾十萬人的大決戰。結果是以秦軍殺殘突突查單于十三萬部隊而獲勝,而在那次決戰中,秦軍也死亡六萬多人。
暫且不管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次大決戰,可根據當地人聲稱:很多很多年以來,每逢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時,就經常聽到有極爲慘烈的拼殺聲在山坡附近響起,第二天遠遠的觀望,卻什麼也看不到……於是,就有人說這些廝殺聲是幾千年前的那些軍人的鬼魂在廝殺時發出來的,他們在夜間出來廝殺,天亮之前就回到陰間……因爲這個地方可以讓那些鬼魂出來,所以當地人就把這個山坡叫做鬼門了。
雖說自從進入二十一世紀以來,京華晚上看到星星的時候就非常少,在京華長大的秦朝也習慣了這種環境,但在一陣冷風從山坡方向吹過來時,還是讓她忍不住的縮了一下脖子,完全是下意識的向旁邊楚揚跟前靠了一下。
嘴裡叼着一根青草,仰面躺在地上的楚揚,在感覺到一陣幽香撲鼻後,就扭過了頭,望着秦朝那雙在黑夜中都閃着亮晶晶的眸子,低笑一聲的問:“怎麼了,看你好像‘受精’的樣子,是不是在想這個鬼門的傳說?”
“你最好把受驚該爲害怕,那樣我聽着纔會順耳。”秦朝左肘支在地上,小手託着左腮,伸出右手抓住楚揚嘴上的那根青草,慢慢搖晃着說:“楚揚,你這次偷偷從日本回國,確定沒有人發現你的蹤跡?”
楚某人得意的笑笑:“我我本事你還不相信?嘿嘿,我這次回國爲了不讓人發現,可着實的費了一番工夫,把日本那兩娘們忙活的不輕……”
“倆娘們?”秦朝一愣,隨即釋然:“哦,我知道了,你和南詔戲雪是不是也那個啥了?”
無意中說漏嘴後,楚某人自然要狡辯:“什麼呀,你的思想怎麼可以這樣不純潔?我是南詔戲雪的乾爹,怎麼可以和她那樣呢?我說倆娘們,只是這樣說着順口罷了。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我秘密回到國內的事兒,除了你之外,就連花漫語和商離歌他們都不知道。”
“真是榮幸。”
“也不是你榮幸,是因爲我知道除了秦老爺子可以知道關押柴慕容的地方外,就連我爺爺恐怕也不清楚。唉,沒辦法,誰讓你爺爺以前在相關部門混過呢,我不找你找誰呀?”楚某人倒是實話實說了:“和我說說,老爺子在你問起這些話時,有沒有懷疑你這樣問的動機?”
對楚某人的‘坦誠’,秦朝也不介意,只是歪着下巴的想了想才說:“你讓我去套我爺爺的話,拐彎抹角的問‘鬼門’在什麼地方時,我覺得他當時肯定能聽得出。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當時他爲什麼沒有揭穿我,而且還裝作糊塗的告訴了我?甚至連山坡下面埋有步兵地雷的小事,也都不厭其煩的告訴了我。”
楚揚想了想說:“也許他老人家也覺得柴慕容不該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死了吧?秦朝,我找你只是想向你打聽鬼門的確切位置,但根本沒想到要你來這兒,因爲行動一旦出現失誤,就很有可能把秦家拖下水,所以你不該來這兒的。”
“可我已經來了。”秦朝慢悠悠的說完這句話,張嘴打了個哈欠,可能是感覺楚某人整看着她吧,趕緊的縮手去掩嘴。
得想個辦法讓她離開這兒才行,要不然會連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