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呢,楚揚和花漫語之間的那些破事,楚龍賓等人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也不會允許花漫語住在楚家這麼多日子。
而且,老楚心裡還真有讓孫子把花漫語也收了的想法,這也是他老人家力挺楚揚加入龍騰,去創造一番‘偉業’的主要原因。
饒是楚龍賓父子都是跺跺腳京華都顫三下的大人物,但花漫語的突然懷孕,卻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依着他們的智商,絕不會懷疑這條消息的真實性。而且,更知道花漫語爲什麼要把她懷孕的事告訴楚揚的目的!
在玩政治的人眼中,連林朝明和趙燕青要登門對楚龍賓說聲謝謝,還不知道是經過多久的深思熟慮纔開口的,何況花漫語懷了楚揚孩子這種牽扯到‘生命’的事?
要說此事最讓人感覺詭異的地方在於,花漫語雖然懷孕了,但‘肇事者’楚揚卻是被迫的,根本沒有辦法和理由指責他。
而花漫語呢,現在又拋出這個重磅炸彈來,誰知道花家人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們在這個時候透露出這個消息,又是什麼意思?
一屋子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在楚揚說出這個消息後,都呆如泥塑。除了某男那有些誇張的鼾聲,一點動靜也沒有。
過了很久,楚龍賓那兒才用一聲咳嗽打破了沉寂,也驚醒了手裡端着茶杯的柴慕容。
哐啷……的一聲響,茶杯從柴慕容手中掉在地上,她就像是所有受了委屈的小媳婦那樣,雙手捂着臉急速扭着腰肢邁着一雙長腿,奔出了正廳內。
“靈兒,快去看看你嫂子!”楚龍賓對仍然發傻的楚靈喊了一嗓子。
“哦!”楚靈如夢初醒的,騰地一聲從長凳上站起來,拔腿就跑,卻把坐在長凳另外一旁的楚玄武,給誆下了長凳,恰好碰倒了一個熱水瓶。
熱水瓶又發出’咣‘的一聲悶響,熱氣瀰漫。
看到兒子就倒在熱水瓶邊,嚇得楚勇夫人趕緊的跑過去想把他拉起來,卻恰好一腳踩在了柴慕容跌碎的茶杯上,高跟鞋一崴,頓時扭傷了腳踝,疼的她哎唷一聲的蹲坐在地上……一時間,大廳內是亂成了一團。
“唉,這事搞得!”楚龍賓看到眼前這一切後,氣的一拍桌子吩咐:“玄武,把你三哥扶到他房間裡去,除了楚勇和天台外,其他人都先出去!”
見老爺子發火,包括楚老太太在內的人,都唯唯諾諾按照他的吩咐,攙着架着扶着的,都快步離開了正廳。
等正廳內就剩下楚家老爺兒三了,楚勇纔給老爺子添了點水:“爸,你是怎麼看這事的?”
楚龍賓用手指頭輕輕敲擊着桌面,沉吟了很久才說:“當初華家那丫頭和小揚之間產生誤會時,我沒有考慮這麼深。後來小揚來京,花丫頭和慕容一起趕到京華、並住在我們家裡時,我也沒當回事,只認爲這是年輕人的感情問題。可現在花丫頭懷孕的事一出現,問題就複雜了。楚勇,你認爲這件事的重點在哪兒?”
楚龍賓這三個兒子,要說心思慎密還是首推楚勇。
至於楚揚的老子楚天台,那絕對是個腦袋一熱就挽袖子的主。故而,老楚只問楚勇卻不問他。
而楚天台也有自知之明,老老實實的坐在圓凳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狀。
“假如這件事是花家那丫頭親口告訴楚揚的,這件事好辦,無非就是做做慕容和她的工作,找一個折衷的辦法把事了了。但要是由別人告訴楚揚的,”楚勇說到這兒苦笑一聲的搖搖頭:“這事就複雜了。”
“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件事別看和小揚有關,但卻不能怪他。當時發生的那件事,他左右不了。”楚龍賓望着院中,緩緩的說:“不過,花丫頭懷孕這件事,不管是誰告訴小揚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丫頭心裡是怎麼想的。”
……
柴慕容今天的感受,可謂是一波好幾折。
因爲一些政治原因,她不得不放下公司裡的事去陪着阮靈姬,可誰想到卻被光頭瘋子洛林給挾持了。
後來,隨着楚某男的橫空出世,上演了一出王子捨命救公主的狗血橋段,把個柴大官人感動的是差點在大庭廣衆之下就要以身相許,併發誓以後要安安穩穩的做個好老婆。
就在柴大官人暢想美好的明天時,她那個表面和睦卻一直沒有停止暗鬥的死對頭花漫語,竟然他媽的懷孕了!而大官人到現在還沒有嚐到她法律老公的滋味,這讓心氣高傲的她,情何以堪啊?啊哉!
要說大官人雖然是一介女流,但能夠在從百丈高樓墜下都能笑出來的主,絕不會因爲聽到死對頭懷了楚揚的孩子,就悲痛欲絕的顏面疾走。她這樣做,其實是一種逃避尷尬的最好辦法。
君不見,她一跑進了西廂房,那光潔如剝了皮的熟雞蛋那樣的小臉上,又何曾有半點的淚痕?
可隨後跟進來的楚靈,卻不知道這一些,手忙腳亂的跑進來後,嘴裡還嚷着:“嫂子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世上根本沒有解決不了問題……嫂子,你沒事兒?”
柴慕容苦笑一聲,嗓子多少帶點沙啞的說:“我沒事的。靈兒,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好呀,但你可千萬別做什麼傻事。”
“怎麼會呢?”柴慕容搖搖頭:“我今天已經死過一次、哦,是死過兩次了,早就知道活着真好的感覺了,萬萬不會做那種傻事的。”
見柴慕容一臉的鎮定,楚靈多少也放了點心。又囑咐了她幾句後,這才退出了房間。
柴慕容既然能夠勝任近十萬員工的董事長,本人也一向以狡詐、心機深沉而著稱。楚家父子所能想到的問題,她自然也能考慮到。
在楚靈出去房間後,柴慕容在屋裡來回的走了幾十遭後,就掏出了電話,找到花漫語的手機號,撥了過去。
手機中那嘟啊嘟啊聲過了很久,花漫語才接了電話,帶着慵懶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怎麼,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今天受刺激過重失眠了?放心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
“是啊,是受刺激了,但絕不是因爲被綁架才受到的刺激。”
“哈欠,柴火妞,你有什麼話直接說,我得睡覺,困死了。”那邊的花漫語打了個哈欠,語氣裡帶着不耐煩。
柴慕容無聲的冷笑一聲,忽然問道:“你懷孕了?”
那邊睡眼惺忪的花漫語,聽到柴慕容這句話後,猛地一驚,睡意全消,下意識的反問:“你怎麼知道!?”
聽花漫語用這種口氣回答後,柴慕容確定這娘們肚子裡的確有小生命了。她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低聲問:“你懷孕的事,都告訴了誰?”
花漫語翻身坐起,倚在牀頭上:“我誰都沒有告訴。”
“你確定?”
“廢話,我有必要騙你?”花漫語頓了頓,再次問道:“是誰告訴你的?”
“這個你不用管,”柴慕容邪惡的問道:“我只是想問你,孩子的父親是誰?”
花漫語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脫口就說:“孩子的父親是你老公。”
“我草,花漫語,你能不能有點羞恥之心?”柴慕容低聲罵道:“以你花漫語的姿色和身份,未婚先孕這種醜事都做得出來,而且還是和個有婦之夫,你難道覺得很光榮嗎?”
“我沒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女人懷孕就像是人餓了要吃飯那樣正常。我心裡真的喜歡你老公,決來了。”花漫語淡淡的說:“柴慕容,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事情的?我中午的時候纔去醫院確定了此事,怎麼現在就傳到你耳朵裡去了?難道說,你跟蹤我了?”
“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話?”
“我有必要大半夜的陪你幹磨牙嗎?”
柴慕容現在確定,花漫語本身並沒有說出她懷孕的意思,看來這件事是有心人而爲。她皺着眉頭的說:“楚揚十幾分鍾前剛回家,他今晚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家的第一句話就是,說你懷孕了,是他的孩子。他在說這句話時,楚家的人都在場。”
柴慕容說完這些話後,等了很久,花漫語才低聲說:“我從沒有告訴任何人說我懷孕了。”
“我信你,我覺得吧,你可能被你最親近的人給賣了。”柴慕容舔了一下嘴脣,說:“至於是誰告訴楚揚的,等明天就知道結果了。其實,是誰告訴他的、告訴他的人又是懷着什麼居心,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將怎麼對待這個孩子。”
“柴慕容,你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柴慕容淡淡的一笑:“沒什麼意思,就是勸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打掉還是留着。”
“我不用想,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
“你要把孩子生出來?”
“孩子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會用我最大的能力來保護孩子。”
柴慕容冷笑一聲:“花漫語,我勸你千萬別被氾濫的母愛迷住了雙眼,還是把孩子打掉吧!這樣的話,對花家對柴家對楚家,都有好處。假如你始終執迷不悟的話,肯定會中了那個有心人的圈套。”
花漫語也冷笑一聲:“哼哼,柴慕容,別以爲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我該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數。”
“話已至此,那隨你吧。”柴慕容說完,就扣掉了電話,然後找到煙,點上一顆狠狠的吸了一口,自言自語的說:“媽的,進來大官人命犯太歲了?怎麼這不順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沒完沒了的……不行,花漫語這孩子,絕不能讓她生下來!”
嫋嫋燃起的青煙中,柴慕容的眼裡閃過一抹厲色,正如坐在牀上看着手機的花漫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