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柴慕容是個一般人家的媳婦兒,她在得了絕症後,最需要做的不是帶病工作,而是好好休養。
那麼花漫語在提出要替代她工作、讓她回內地休息的時候,按說她該很感動纔對。
可是,柴慕容纔不會因爲花漫語的話,而有絲毫的感動,只是也拍了拍花漫語的後背,輕笑着說:“怎麼,你現在就想迫不及待的奪權了嗎?”
花漫語語氣真誠的否認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柴慕容也認真的回答:“可我實在想不出,你除了有這個意思外,還能有什麼意思。”
“慕容,我的確是爲了你着想。”
花漫語緊緊的抱住柴慕容,聲音聽起來很動情的說:“也許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吧,老天爺不忍心你這樣累,所以才讓我腦中的瘀血自動化開,讓我醒來,來替代你操勞瑪雅新城的建設。”
“呵呵,你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呢!”
嗅着花漫語身上的清香,柴慕容冷笑了一聲說:“花漫語,麻煩你不要再說這種好聽的話了好不好?其實咱們誰都知道,你在醒來後不久,就急匆匆的跑這兒來,完全是擔心南詔戲雪在我的引導下,能儘快的融入楚家,那麼她就成長爲你最大的威脅了……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你以爲我也看不出來嗎?你放心吧,只要我不死,我就不會離開瑪雅新城的。而你呢,就算是來了,也只能做個第二副總。”
當前在瑪雅新城,南詔戲雪是第一副總,可柴慕容卻說讓花漫語做第二副總,這擺明了是不重用人家孩子啊。
要不然的話,花漫語的眼裡也不會閃過一絲厲色了,可是她卻還緊緊的抱着柴慕容,好像根本捨不得鬆開她。
這兩個女人,在成爲對頭的那一天,明明都在絞盡腦汁的算計對方,但擁抱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彷彿她們是親姐妹那天,親密無間。
“唉。”
花漫語輕輕的嘆了口氣,當先鬆開了柴慕容:“慕容,你既然固執的這樣認爲,那麼我也沒辦法。但我卻要告訴你我的心裡話,我既然來了,那麼我就不會甘心做什麼第二副總。”
柴慕容吃吃的笑着後退了一步,指着花漫語的鼻子說:“怎麼樣,你現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花漫語無所謂的聳聳肩:“柴慕容,假如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柴慕容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也會這樣做。”
花漫語點點頭:“這就對了,你既然也會這樣做,那麼就別埋怨我有這樣的想法。柴慕容,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
柴慕容走到椅子前坐下:“瞧你說的,我哪一次不敢認真回答你提出的問題了?”
對柴慕容語氣中透着的諷刺,花漫語直接忽視掉了,而是很認真的問出了心裡話:“在你看來,將來由我來主持瑪雅新城好呢,還是由南詔戲雪來主持好呢?”
花漫語的這個問題,實際上就是直接告訴柴慕容:等你很不樂觀的掛掉後,我和南詔戲雪兩個人選,你支持誰呢?
柴慕容這次沒有和她嬉皮笑臉的,而是在認真的沉吟了片刻,淡淡的說:“如果我真死了的話,那麼你應該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花漫語馬上就眉開眼笑:“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畢竟咱們是好姐妹,而且你也知道我有這個實力。”
柴慕容皺着鼻子的笑笑:“呵呵,你以後可千萬別再說咱們是好姐妹的話了,我聽了以後怎麼渾身起雞皮疙瘩呢?是,我認真思考過後,覺得你纔是繼我之外,最合適主持瑪雅新城工作的人選,但這並不是說你的能力,就能強過南詔戲雪,因爲你也很清楚,她有着不遜於我們的本事。”
花漫語問道:“哦,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你爲什麼還要支持我呢?別忘了南詔戲雪在這兒已經幫你很久了。”
柴慕容說了這會兒話後,又感到了口渴,走到水缸前,舀出一些涼水,在花漫語那詫異的眼神中,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完,末了反手擦了擦嘴角,笑着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涼水是這樣好喝,不但可以讓人腦子清醒,而且還能讓人如飲瓊漿玉液。”
花漫語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說:“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到了那些視萬物爲無物的高僧。好啦,別說這些無聊的了,你就說爲什麼要支持我吧。”
倚在桌子上,柴慕容雙臂環抱在胸前,淡淡的說:“假如你來主持新城工作,儘管你是後來者,就算南詔戲雪心中不服氣,但她的出身和性格在那兒擺着呢,就算因此而對你有什麼不滿,也不會帶着這種情緒工作的。”
誰都知道,南詔戲雪因爲種種客觀原因,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溫文爾雅的,絕不會拿一點架子,她對自己的現狀,已經很滿意了。
但花漫語就不同了,正如柴慕容現在所說的這樣:“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早就自詡爲楚家的媳婦了,如果新城工作是被一個日本女人主持的話,依着你的性格脾氣,你會甘心麼?你能不生出點意外來嗎?”
在柴慕容娓娓道來時,花漫語只是笑吟吟的望着她,頻頻的點頭,好像很受聽的樣子。
“爲了瑪雅新城能夠健康的向前發展,所以就算你是後來者,是來摘桃子的,我還是會支持你的。”
柴慕容頓了頓,接着說:“畢竟我和你也算是最好的姐妹了,我不支持你的話,難道去支持南詔戲雪這個日本人嗎?就算是我願意,恐怕楚家也不願意的。”
花漫語再次拍了拍手:“唉,柴慕容就是柴慕容,看待問題時果然是如炬慧眼啊。”
柴慕容毫不在乎的搖搖頭:“行了,你別不花錢的來奉承我了,反正都是虛假的,這樣有意思麼?倒不如替我做點實事。”
“實事?”
花漫語稍微一愣,隨即明白了柴慕容這句話的意思,遂取下一個椅子墊放在地上,屈膝跪在了上面,面對西南方向舉起右手,一臉鄭重的說:“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花漫語現今在這兒發誓,以後必將把柴慕容的兒子視爲親生,把他和楚揚風一視同仁,如有違犯,那就讓我們母子同遭世上最殘酷的報應,謹此爲誓!”
發誓,對於花漫語這種心機的女人來說,其實就是小菜一碟,不想吃了就扔在一旁。
可是,這次她發誓卻連帶上了自己的兒子,可以說是毒誓了,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她這個誓言是發自真心的。
所以啊,柴慕容馬上就喜笑顏開的走了過去,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哎呀呀,咱們既然是親姐妹一樣的,我還能不信任你麼,幹嘛還要鄭重其事的,這樣可不好,快起來,快起來,我以後絕對會力挺你的……希望你以後,永遠都別忘了你這個誓言。”
花漫語苦笑着站起來:“我怎麼敢拿着兒子來說笑呢?”
“我就說你不會的。”
柴慕容彎腰把地上的墊子撿起來,態度很親和的拉着花漫語的手:“等下午,我就會開一個高層會議,把你隆重的介紹給不認識你的人。至於南詔戲雪那邊,我會親自和她談心的,相信依着她的性格,也不會生出什麼妖蛾子的。”
在花漫語發下那個毒誓後,柴慕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很快就開始爲人家着想了。
兩個女人手拉着手兒的,在商量了一下以後的某件事後,柴慕容很快就把話題轉移了:“你在來時,有沒有聽到周舒涵的消息?”
花漫語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盯着柴慕容看了片刻才說:“你現在已經夠累的了,爲什麼還要操心這件事呢?我覺得最好由楚揚來處理最好了。”
“呵呵,你說的也是。”
柴慕容苦笑了一聲:“花漫語,你信我會那樣對待周糖糖嗎?”
花漫語很乾脆的搖搖頭:“不信,因爲你不是我。”
花漫語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假如我是你的話,也許會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兒來,但你的心地那樣善良,怎麼會做這種缺德事呢?
對花漫語看似安慰,實則肯定的話,柴慕容感到很無語。
看到柴慕容臉上的落寞後,花漫語心中微微有些不忍,拍着她的手背說:“慕容,別把這件事太放心裡去。其實,依着你我倆人的身份,就算對一個曾經是廳級(凡靜當官時的級別)幹部的女兒,光明正大的這樣做,又有誰敢說三道四的?”
“我現在也不是以前了。”
柴慕容抿了抿嘴角,知道再說什麼,花漫語也不會相信她真沒有害周糖糖的心,索性不再說了,而是提到了楚揚:“楚揚已經和宙斯王離開十幾天了,但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花漫語安慰道:“我發現女人懷孕後,總是會特別的小心。放心吧,楚揚以前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了去了,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奧林匹斯山嗎?我哥哥既然能活着回來,那麼他也肯定會遇難成祥的。更何況,這次還有那個所謂的宙斯王(花漫語在來見柴慕容之前,葉初晴已經把這邊的事兒,都簡單的告訴了她,所以她才知道宙斯王是何許人)呢?當然了,你大哥儘管肯定恨死了楚揚,可他們終究是親戚啊。”
柴慕容冷笑了一聲:“呵呵,親戚?要不是親戚的話,我大哥恐怕也不會那樣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