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否認的是,柴慕容在剛聽周舒涵說懷孕時,的確有過惡毒的想法。
可再惡毒的想法,只要沒有付出行動,那就只能是想法,稱不上是犯罪。
不過,聰明的周舒涵(也許她真該渴望自己能笨些),卻從柴慕容的那句話中(當時柴慕容說該怎麼對付周舒涵)中,讀懂了她的心,繼而做出了要迅速逃離的動作,這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老天爺也可以爲柴慕容作證,她真得沒有對周舒涵做過什麼。
可問題是,周舒涵的流產,她卻要承擔絕大多數責任!
不但周舒涵這樣認爲,就連葉初晴等人,也是這樣認爲的。
既然大家都這樣認爲,那麼有誰來爲‘無辜’的柴慕容,說句公道話呢?
尤其是當週舒涵在看到柴慕容後,第一句話就帶着濃濃的恨意,讓她原本看起來就蒼白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越加雪白,剛擡起右腳的身子,也隨着踉蹌了一下,看樣子馬上要跌倒在地上。
距離柴慕容最近的南詔戲雪,看到她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後,下意識的做出要去攙扶的動作,但最終卻沒有伸出手。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不知道爲什麼,當柴慕容看出南詔戲雪這個動作後,心中竟然想起了這句可笑的臺詞,隨即展開雙手迅速恢復了身體的平衡,站穩了腳步後慢慢的走了過來。
看到柴慕容向病牀前走來後,站在牀前的夜流蘇和葉初晴,下意識的替她讓開了道,周舒涵也不顧下體的疼痛,緊緊抓着牀幫的坐了起來。
柴慕容走到牀前,望着周舒涵,眼神裡帶着不加掩飾的愧疚。
周舒涵坐在牀上,微微擡起頭的望着柴慕容,雙眸中的恨意,猶如刀鋒那樣的閃着冷意。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視了片刻,柴慕容忽然慢慢的屈膝,跪倒在了病牀的面前,對着周舒涵,在葉初晴等人那大瞪着的目光下。
柴慕容,以她是楚揚明媒正娶妻子的身份,竟然給勾引她老公的小三週舒涵,跪下了,守着葉初晴等人!
這、這算是賠罪,還是表達她心中的愧疚呢?
沒有人知道柴慕容此時是什麼心情,正如沒有誰知道她爲什麼要下跪那樣。
柴慕容對着周舒涵跪了下來,隱藏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攥着,聲音嘶啞的說道:“對不起。”
剛纔就已經說過了,周舒涵的流產柴慕容是得負一定責任,但卻沒必要負起所有,更沒必要用下跪的方式,來賠禮道歉,因爲假如當時小周妹妹足夠冷靜、不冒然跳車的話,悲劇也不會發生。
嚴格的說起來,周舒涵的流產,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她太過敏感了,就算是讓外人來評價的話,柴慕容也沒必要給她下跪賠罪。
不過,就因爲柴慕容得知花漫語醒來了,敏銳的察覺到此時她絕不能得罪所有女人(假如柴慕容不採取措施的話,等花漫語來到新城後,那些妞兒肯定都會靠過去,從而結成一個陣營,共同來對付柴慕容),於是這纔來到這兒,以下跪的極端方式,來向周舒涵賠罪。
說實話,在柴慕容跪下後,不但葉初晴等人被嚇得不行不行的,就連周舒涵也被嚇的一呆,但隨即在大官人低聲說出對不起後,失去孩子的痛楚瞬間就化成怒氣,想也沒想的擡起手,對着那張蒼白而又嬌媚的臉蛋,狠狠的就是一記耳光:啪!
掌聲清脆,悅耳!
……
不管柴慕容以前當大小姐時,還是現在專心打理楚某人後宮後,都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別說是有人敢抽她耳光了,假如有陌生人正眼看她一眼,也許晚上就會被人扣去眼珠子的。
這樣說也許有誇大的成份,可是也表示着柴大官人的高貴、與衆不同。
當然了,柴慕容活到這麼大,也不是沒有捱過耳光,最起碼那個姓楚的色棍,就揍了她不止一次,而且每次她還半點辦法也沒有。
但不管怎麼說,人家楚揚賞柴慕容耳光,那也是老公老婆鬧矛盾而已,完全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和尊嚴無關的。
在此之前,除了楚揚外,沒有誰敢抽柴慕容的耳光,哪怕是她最落魄的時候!
可是現在,就在柴慕容忍辱負重的給周舒涵下跪,賠禮道歉時,卻被她抽了一個耳光,守着葉初晴等人。
剛纔柴慕容給周舒涵下跪時,葉初晴等人就被震的不行不行的了,可誰知道小周妹妹的做出的反應,更是讓她們懷疑眼前這一切不是真得:我是不是眼睛花了啊,周糖糖竟然敢抽她耳光?這、這怎麼得了,她還不得殺了你啊!
生怕柴慕容在挨耳光後,會暴起用最女人的方式撕扯周舒涵,葉初晴下意識的向前踏上幾步,站在了牀前,準備阻攔某女行兇。
只是,讓葉初晴、以及另外兩個旁觀者更爲吃驚的是,腦袋被抽的側向一邊的柴慕容,並沒有站起來嘶叫着,伸出纖纖十指去報復周舒涵,僅僅只是用力抿了一下嘴角,伸出舌尖把溢出來的血漬舔掉後,再次低聲說道:“對不起!”
在極度的悲憤下,狠狠的抽了柴慕容一巴掌後,周舒涵也迅速冷靜了下來,要不然也不會在大官人第二次和她說對不起時,就頹然的平躺在牀上,直勾勾的望着屋頂淡淡的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不好意思,打攪了。”
柴慕容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轉身對葉初晴低聲說:“麻煩你們替我好好照顧她。”
葉初晴幾個人,完全是下意識的答應:“哎,你放心吧!”
“謝謝。”聽到葉初晴這樣說後,柴慕容由衷的笑了笑,然後徑直的走出了病房。
等柴慕容走出病房後,葉初晴幾個人才明白過來味兒了:靠,她害的人家周糖糖流產了,僅僅是跪了一下、捱了一耳光、說了兩聲對不起,這就算完了?孃的,最後還囑咐我們替她好好照顧人家,好像我們都是她手下似的,這事搞得,真沒面子啊!
就在葉初晴等人感到很不得勁時,躺在牀上的周舒涵忽然說話了:“初晴姐姐,我想求你幫我一件事。”
就算周舒涵沒有流產,僅僅憑藉她這聲好聽的‘初晴姐姐’,總是幻想保護全人類的葉初晴,也會拍的胸脯劈啪響的說:有啥需要幫助的,儘管說!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是你孫子!
所以啊,有着一副豪爽性格的葉初晴,馬上就彎腰說:“糖糖,你想讓我替你做什麼,儘管說。”
“謝謝初晴姐姐。”
周舒涵慢慢的閉上眼,好像蝴蝶翅膀一般的眼睫毛,相互交叉在了一起:“我想今晚就離開這兒,最好是今晚能夠坐上飛回內地的班機。我、我現在很想家,很想我媽媽。”
在楚揚身邊這些妞兒中,論身體素質、論精神抵抗能力,這時候會絕對算是最差的,連比她小的南詔戲雪、阮靈姬都不如,這纔在受到沉重打擊後,提出馬上飛回內地,去找媽媽……
葉初晴真沒想到,周舒涵會提出這個要求,頓時就遲疑起來:“這、這個,糖糖,你不再考慮一下了?”
誰都知道,假如周舒涵今晚執意要離開瑪雅新城的話,那麼她和柴慕容之間的過節,是徹底的結下了,就算是楚揚來調解,也是白搭的。
葉初晴雖然大咧咧的,但卻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猶豫着要周舒涵多考慮一下。
可週舒涵馬上就搖搖頭說:“不用再考慮了,我已經考慮好了,我今晚必須離開瑪雅新城!”
聽出周舒涵話語中的堅決後,葉初晴傻傻的和夜流蘇、南詔戲雪倆人對望了一眼,那意思在說:現在該怎麼辦呀?
夜流蘇低低的嘆了口氣:“唉,初晴,這件事交給我吧。既然是我和糖糖一起來的,那麼她流產這件事,我就該擔負一定的責任,無論她想做什麼,我都會幫她去完成的。事不宜遲,麻煩你這就調動一架飛機,我們連夜趕到西域省會,爭取坐凌晨的飛機回內地吧。”
葉初晴有些頭疼的撓了撓腦袋:“你也跟着回去?”
夜流蘇聳聳肩:“你覺得我在這兒還能幫上多大的忙嗎?不過你們放心,我回去後知道該怎麼做的。”
夜流蘇這樣說的意思,很明顯:俺回到內地後,會和糖糖老媽、雲若兮等人,委婉解釋這一切的。
假如讓花漫語或者柴慕容,去處理這件事的話,那倆娘們肯定會添油加醋的,把周舒涵流產一事,誇大到極點,籍此來彰顯她偉大的不平思想。
不過,夜流蘇是不會這樣做的,不用問爲什麼,就因爲她不是那種人。
葉初晴低低的嘆了口氣:“唉,你真要這樣做?”
夜流蘇點點頭說:“嗯。當然了,孫斌和李金才他們就留下吧,要是我們都走了,也不好。”
孫斌和李金纔等人,那是楚揚點名來的心腹手下,雖說周舒涵事發突然,但這終究是楚某人後宮的事兒,他們做爲手下的沒權利、更沒有資格摻合進來,在場的人都很清楚這個道理。
葉初晴想了想,又看向南詔戲雪,後者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最好這樣做,因爲這邊的環境怎麼着也不如內地好,周舒涵能夠回去將養身體,也是最爲合理的。
既然南詔戲雪也同意這樣做,葉初晴也不再勉強了:“好吧,那我這就去安排直升飛機和醫護人員,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