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翔點頭說道:“嗯,也只能如此了。希望麒兒別太傷心難過纔好。”
“若告訴皇兄真相,怕他一時接受不了。”金御婷想得周詳。
“婷兒說得沒錯。”納蘭秀慧說道:“皇上,就說朝中有急事,讓太子速歸,如何?”
“嗯,就依皇后所言,朕即刻命人去辦。”
“希望麒兒的傷心難過只是一時,宮裡這麼多女人,傷痛遲早會過去,頂多讓他鬧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納蘭秀慧倒是想得很開。
“母后,您錯了,皇嫂對皇兄來說特別重要,皇嫂猝然離世,他會傷心欲絕的。”金御婷反駁。
“那就派人十二個時辰盯着他,直到他的傷痛平息爲止。”納蘭秀慧說道。
殿內只聽到重重的嘆息聲。
皇上等人一離開,清風明月率先衝到傾城身邊,尤其是明月,哭得異常悲傷:“嗚嗚嗚,小姐,你死得好慘啊,到底是誰害了你?小姐,黃泉路上寂寞,您要好好走,小姐,別扔下明月,明月捨不得小姐啊,嗚嗚嗚,小姐,小姐!”
明月的聲聲呼喊令清風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她幾次想對妹妹說出實情,可話到嘴邊硬是嚥了下去,只是陪着一起哭。小姐說了,既然要演就要演得逼真演到底,不能功虧一簣。
翌日,皇宮裡人人都知道太子妃出了事,因有皇上的口諭,大家誰都不敢亂說亂傳,可私底下,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尤其是如妃與候妃們,心中更是竊喜不已。
喜福宮金御軒剛從衛國回宮,就得知了太子妃已薨的消息,急急忙忙進了母妃的寢宮,分享難得的喜悅。
如妃滿臉悅色:“兒啊,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母妃今日晚膳要喝上一杯。”
金御軒比她更開心:“可不是嘛,這宮裡多數人都知道,太子已將太子妃寵上了天,如今太子妃一死,太子可要難過上一陣子了。”
“沒錯,趁他氣勢正弱,你就好好在你父皇面前表現表現,若運氣好,太子一不小心就被趕下臺了。”
“母妃所言正是孩兒之所想。”金御軒笑得得意:“雖說一個女子的性命不打緊,可對太子來說,太子妃有着不同尋常的魅力。”
“豈止呢。”
金御軒問道:“母妃之意是?”
“你未在宮中自然不知道,這太子妃死前可犯了大罪,被皇上下令禁足在添福殿。”如妃將事情前因後果簡單說了一遍。
“如此說來,她可能是畏罪自殺。”金御軒斷言:“只可惜了母妃口中的傾國傾城之貌。”
“那可不一定。”如妃說道:“她仗着有太子的寵愛,又有慕容家撐腰,按理不會死得不明不白,就算要自盡也不會服什麼毒藥啊。”
金御軒不耐煩得說道:“哼,管她是怎麼死的,總之她的死對我們有利,我越看到太子難過就越開心,最好他一時想不開隨太子妃而去,就更好了。”
“你就會異想天開,權利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如妃說道:“還有,王府內有動靜了嗎?”
“動靜?什麼動靜?”金御軒不明所
以。
如妃惱怒,說道:“你呀,真是笨死了!新招的那幾個侍妾有喜了嗎?龍嗣就是最好的爭權利器。”
金御軒一臉乾笑:“嘿嘿,母妃莫急,待孩兒回府問問,一問便知。”
“還好,太子妃一死,又少了一個可能懷上龍嗣的女人。”如妃說道:“對了,最近你那王妃怎麼不來喜福宮請安了?”
金御軒摸着自己的頭,說道:“孩兒近來與侍妾走得頻繁,冷落了她,怕是在生悶氣吧。”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還有資格生氣?哼,她以爲自己是誰?”如妃氣道:“回頭告訴她,做女人凡事都要想開些,該張羅的地方就要張羅,爲夫家開枝散葉是天大的事,身爲王妃,該大氣,別小心眼!”
“是,母妃的話孩兒記住了。”金御軒順從。
祥瑞宮太子妃已薨的消息由無雙傳到錢雅梅耳邊,她沒有感到驚訝,倒是覺得必然,總算除去一個心頭大患,她顯得意氣風發。
“錢姐姐,你知道了嗎?太子妃薨了。”李淑環進門就說,她的身後跟着唐雲香。
“老天爺真是開眼,我們想什麼就來什麼。”唐雲香說道:“想不到太子妃這麼快就走了,簡直莫名其妙。”
“別大驚小怪的,這宮裡每天都在死人,只不過這次死的是太子妃罷了。”錢雅梅淡然說道:“死了好,死了乾淨。”
唐雲香和李淑環不約而同得笑着。
桑靜怡姍姍來遲:“呦,大家都在啊。”她在三人周圍坐了下來。
錢雅梅睨了她一眼:“靜怡妹妹,你還好吧?”
“對啊,你臉色不好,怎麼,病了嗎?”李淑環頭一次關心旁人。
“快入秋了,怕是着了風寒。”桑靜怡的手腳冰涼,嘴上只能這麼說:“你們也得當心些。”
“是啊,太子妃一薨,太子肯定即將回宮,到時候你我都要使出渾身解數,得了風寒可不行。”唐雲香說道:“哎呀,我真覺得神清氣爽呢!”
“你們猜,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了我們?”李淑環說道:“宮女們私下在傳,說太子妃是自殺,我纔不信呢。”
“一定是自殺!”桑靜怡說道。
唐雲香說道:“管她是誰所害,反正我是高枕無憂的。”
“宮裡死了太子妃,一定會查一查的,只要沒做就不怕查,你們說是不是?”錢雅梅問道。
唐雲香與李淑環點頭稱是。
桑靜怡若有所思。
宮內將太子妃的死因傳得沸沸揚揚,而宮外的百姓卻仍不知情,甚至慕容府也是毫無動靜。
添福殿一連三日,清風都小心翼翼地護着小姐的周全,絲毫不敢馬虎。皇上有令,閒雜人等不準入內,因此,能進殿的人少之又少,而衆姐妹又忙着準備太子妃的後事,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
快到子時,清風又給小姐喂下幾勺蜂蜜水,然後離開片刻。
四位候妃互相壯膽,悄悄而來,靠近太子妃的牀榻。
“她像是睡着了。”桑靜怡仔細看着牀上的太子妃:“她真的死了嗎
?都沒怎麼變啊。”
“不信你去摸一把?”唐雲香打趣。
“我也是隨口問問罷了。”桑靜怡閃到一旁。
錢雅梅說道:“唉,真是紅顏薄命!”面對死人,她不怕。
“你怎麼替她難過起來?”李淑環說道。
“她不死早晚就是我們死。”錢雅梅說道:“你說,誰替誰難過?”
忽然吹進來一陣風。
“還是走吧,我有些怕。”桑靜怡看看太子妃又看看四周。
“嗯,有些毛骨悚然的,走吧,走吧。”李淑環也說道。
錢雅梅等人走在前面。
在出殿前,桑靜怡伸出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匆匆拜了幾下就慌慌張張地走了。
清風回來,就見四位候妃遠去的背影,不以爲意。她走到傾城牀邊,說道:“小姐,清風無能,到現在也沒看出誰是兇手,你可要堅持住啊。”她停了一下,又說:“太子應該快回來了,他會很傷心的,可我又不能說,小姐請放心,清風一定守口如瓶。”
翌日寅時,清風還在小姐身邊打盹,忽然被人一把推開,她驚醒過來,摔倒在地:“太子殿下,您回來了!”
金御麒風塵僕僕得趕回宮,得到的卻是晴天霹靂,他的傾城死了,死於中毒!他在即將崩潰之前跑到了添福殿,這一刻,恍如隔世。
“殿下,請節哀。”清風只能這麼說,偷瞄太子,他此時的表情很可怕,涼意從她心底泛起,他的那種眼神,是絕望、是悲痛欲絕。
清風咬牙不說話,儘管她很想很想立即說出實情。
“下去!”金御麒的聲音似乎來自冰窖,他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和傾城的重逢,他的眼裡他的心裡只有傾城的存在,沒有其他。
“是。”清風無奈退下。
金御麒緩緩走向牀榻,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像在淌血,眼淚,無聲落下。往昔的種種美好在腦海中盤旋不斷,而他卻感覺不到心痛,因爲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他輕輕扶起傾城,就好像她還活着:“嫣兒,我回了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令人窒息的安靜。
“嫣兒,你說話啊,是我啊,你的夫君回來了。”金御麒撫摸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哪裡都是冰涼一片,他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嫣兒,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他大吼出聲。
沒有人回答他。
金御麒將傾城放平,自己合衣躺在她身側,柔聲說道:“沒關係,你不說話我來說。”他收斂悲傷,停了片刻,又說:“嫣兒,這一路上我們真是兇險萬分,不僅是受到瘟疫蝗蟲的考驗,還有人想暗殺我,不過別擔心,我沒事了,你瞧,我這不是好好得回宮了嘛。”他摟住她的身體:“嫣兒,你是不是睡着了?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沒有你在身邊,我會死的,因爲從愛上你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唯一。”
金御麒一直對傾城說着心裡話,強抑着內心的悲痛。他不敢想,失去她的日子該如何度過?未來對他來說,已經失去了任何顏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