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嫵歆聽了君依風的話,不由心內一驚,好在她定力不錯,表面上並未露出一絲膽怯之意,輕吐口氣道:“皇上英明,臣妾之所以隱瞞皇上,只是因爲臣妾不想讓皇上難過了罷了,辰宇自小吃過不少的苦,小小年紀就跟隨師傅行走江湖,吃不飽穿不暖,受盡流離之苦。後來他的師傅被東辰一個幫派拉了入夥,辰宇也就流落其中,那幫夥對皇室的人很有成見,一次將臣妾綁了去,以便要挾皇兄。在那團伙的山莊,臣妾遇到了辰宇,那時他名叫星辰,見臣妾可憐,便偷偷教了臣妾一些劍法,用於自保,是以我和他算是有師徒之名,後來皇兄救臣妾出來,就與星辰失去了聯繫,沒成想他竟然是皇上失散多年的胞弟,被這意外的事情震驚,臣妾所以當時就沒敢與星辰相認。太后將臣妾禁足後,星辰跑來看臣妾,臣妾怕他不懂規矩,給皇上招來麻煩,故此才說他不過是一個毛孩子,沒有實權,這般沒有規矩的在宮中亂闖,會讓人看笑話,也會讓人恥笑皇上居然會有這樣一個不懂事的皇弟。當時他聽完惱了,氣沖沖離開了,臣妾以爲他不過是耍耍小孩子脾氣,誰成想他居然去跟皇上要封號去了,唉,早知如此,不該拿那樣的話說他,反倒是臣妾害了他,請皇上責罰臣妾吧!”
嶽嫵歆楚楚可憐的跪在地上,昔日的明眸中水汽瀰漫,讓她多了一絲軟弱和柔美,讓君依風看的心中發顫,當年茹妃跪地求他放過安家族人時,亦是同樣的眼神,至今憶起還讓他嗟挫不已。
於是,君依風上前將嶽嫵歆親手扶起,和聲道:“辰宇的封號,是朕早就答應的,早封晚封都是一樣,朕本想等他大些樹立一些威望再封,既然他親自來提,朕便隨了他的心意,西蒙的使者差人來報,說他們未出北奉國界,就有蠻人前來搶劫,受了不少的損失,朕已經排辰宇帶人趕去救援,這也是他主動請纓,朕很想看看皇弟本事如何,便答應了此事,並派了申鵬飛協助,辰宇若是一擊而中,他在北奉的封號就貨真價實,無人再敢小覷了!”
聽了君
依風這番話,嶽嫵歆才稍稍放下心來,但是對君依風的安排還是心中生出了冷意,雖然星辰的本事她很清楚,但是那麼小的孩子就被委以重任,要別人看來就是瘋子,可君依風偏偏做了,幸好他又派了申鵬飛墊後,不然星辰此去也可能就送了命!這一刻,嶽嫵歆對君依風找回星辰的動機有了懷疑,他真的是因爲骨肉失散而找到星辰,爲了親人團聚嗎?
嘴上,嶽嫵歆卻歡喜道:“皇上聖明,星辰此去,有申將軍輔助,定然能得勝而回,此後皇上身邊又多了一位至誠至性的勇士,可喜可賀啊!”
君依風呵呵一笑道:“看來婉兒對星辰很有信心啊?都說名師出高徒,婉兒有這樣出類拔萃的師傅,想必伸手也不錯了,怎麼在朕看到的幾次,反倒想沒有練過功夫一樣?”
嶽嫵歆垂下眼簾,有些慚愧的道:“皇上不提也罷,臣妾散漫已久,不是練功的材料,星辰教臣妾的幾招不過用於自保,在真正的練家面前,怎麼能拿得出手,更不能讓臣妾改變什麼,所以皇上說臣妾毫無武功也是正確的!”
“哦,這樣啊?朕還以爲愛妃是深藏不漏呢,原來並未會多少,既然你與辰宇有師徒之誼,那等他回來,繼續指導你功夫,愛妃意下如何?”
君依風說的漫不經心,似乎隨意而出,但是嶽嫵歆知道他仍是不信任自己,當下,她正色道:“辰宇雖然只有十一歲,但也是個男子,想這後宮,都是一干女人和太監,他已封王,再在這後宮中閒逛,就有些不適了,臣妾本無奢求,只想在宮中安安穩穩的度過,維繫北奉和東辰的和平,其他的再無考慮,請皇上三思!”
見嶽嫵歆說的正氣凜然,君依風心中稍安,又見輕紗遮面下,她的一雙水眸似怨似哀,倒有了一絲的不忍,隨溫情道:“婉兒不要多慮,是朕考慮不周,今日已經收到端王的飛鴿傳書,說已經平安離開北奉,正在回國的船上,朕今日過來就是要把消息告訴婉兒,請你放心的!”
嶽嫵歆聽到此,臉上不由多了一
抹欣喜,微笑道:“皇兄回到東辰,也算完成了和親的大任,皇帝哥哥必不會再降罪與他,多謝皇上傳遞消息,碧箬這幾天也在牽掛着他呢!”
君依風見嶽嫵歆神態安然,眉宇間輕鬆了不少,心內十分舒適,原來替上了心的人做事,這種愉悅的情緒竟是讓人愜意的很,他到後悔不該說了前面的那些話,只把消息告訴她好了。
此時嶽嫵歆見他桌上的茶涼了,忙持了紫砂壺親來添茶,君依風微笑着端茶飲了,柔聲道:“早就聽聞婉兒在東辰才貌雙絕,朕已經見識了婉兒的舞技和琴藝,不知婉兒的嗓音如何,可否彈唱一曲,讓朕聽聽!”
嶽嫵歆見他興致極高,不忍拂了他的意,便喊了初雪將她的瑤琴抱來,衝着君依風道:“臣妾獻醜了!但願不會污了聖聽!”
君依風微微頷首,嶽嫵歆高擡素手,輕按琴絃,悅耳的琴音已經在殿內響起,只見嶽嫵歆輕啓朱脣,坦然唱道:“薄情鎖柳,無義失蟬。寂寞處,燈火闌珊。帝王春秋,江山色、總累紅顏。風華傷,羽翼難展。國恨家仇,一腔碧血,奮爭得、鳳凰涅槃!卻怕黃昏,深宮處,雲零雨殘。嘆深情、盡付流年!”
歌聲婉轉幽怨,如泣如訴,把一名命運多蹇的女子心境唱的扣人心絃,讓裡外的人聽了都感到欷歔不已!
君依風聽着聽着,眉頭越皺越緊,聽到後來,他的臉色變得陰暗又晦澀,終於按耐不住大聲道:“別唱了!貴妃娘娘那裡學來的這些悲情哀調,什麼帝王春秋,江山總累紅顏?朕的江山豈是建立在犧牲女子的份上!”說完,他一甩袖子,徑直離開大明宮,氣沖沖的去了!
芷蘭見鑾駕走遠,纔回來小心翼翼的對嶽嫵歆道:“娘娘,只怕這次將皇上惹惱了,這大明宮他本就不常來,只怕以後更是門可羅雀了!”
嶽嫵歆聽了卻是微微一笑道:“芷蘭錯了,我想,我已經成功的觸及他的心底,即便來此他感到痛,依然會過來,至少他要知道,這段詞代表的意思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