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昭儀嘆了口氣道:“我和姐姐說說知心話,你們都退下吧!”左右侍立的宮人都應了一聲,轉身退下,初雪和芷蘭卻躑躅着不走,舒昭儀看了她們一眼,嶽嫵歆擺擺手,示意她們也下去,兩人無奈,施禮退出去。
舒昭儀這才道:“姐姐剛來北奉,大約也聽說了!當今的太后並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
嶽嫵歆不知道舒昭儀到底要告訴她什麼,唯有遲疑,還是點了點頭。
舒昭儀接着跟嶽嫵歆說了些事情,嶽嫵歆這才知道,當今的太后曾是先帝冊封的華妃,一直深得先帝的寵愛,當時華妃寵冠六宮,無人能及。而實際上先帝寵華妃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氺氏家族勢力極大,在朝堂上盤根錯節,在商業上也是能人輩出,富可敵國,因此華妃的地位幾乎要超越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先帝心中深愛的人,卻是當今皇上的生母杜妃,杜妃與姐姐同時入宮,一個封爲婕妤,一個封爲美人,這一對姐妹花均長得月眉星目,體態輕盈,溫婉柔秀,嫺靜端莊,尤其是妹妹杜夕顏更是天生麗質,月貌花容。先帝對杜家姐妹寵愛有加愛,但是她們的父親卻只是曹州小小的知府,在朝堂上並無厲害的支持者,先帝曉得後宮爭鬥的殘酷,只得將滿腔的情意壓制,對姐妹二人雖有招幸,卻未獨寵。
後來姐姐杜倩若身懷有孕,不到三月便意外流產,當時幾乎是要了她的性命,杜家姐妹懷疑有人下毒,卻苦無證據,杜倩若因此不能再孕,心灰意冷,幾無生意,在妹妹的再三勸解下,才勉強支撐了下來。後來杜夕顏懷孕,在姐姐的幫助下,順利產下一子,她奏請了先帝將孩子抱給姐姐撫養,先帝憐杜婕妤身孤心冷,便答應了杜美人的請求,將當今的皇上送到姐姐杜婕妤宮中撫養。
不料想,杜婕妤在宮中搞巫蠱事件被揭穿,華妃娘娘奉命將杜婕妤在其行宮鴆殺,這樣皇上便又回到自己生母身邊。因爲姐姐的死,杜美人對先皇有了怨恨,自此態度十分冷淡,任先帝用盡手段,卻難以挽回她曾經的真心,自此她便獨居長信宮,幾乎被冷落殆盡。
後宮仍然是華妃主宰一切,皇后不過虛同擺設罷了。再後來,皇后在未央宮鬱鬱而終。大喪之間,皇上遇到了久未謀面的杜美人,她一直深居簡出,悉心教導孩子,那時的皇上已經頗有個性,雖知杜妃是自己的生母,卻不肯認她,爲此杜美人亦是十分傷心。
先皇見杜美人姿容未減,身型消瘦,更是出塵,頓起憐惜之意,隨在大喪後重新寵幸了杜美人,並冊封爲杜妃!
一年後,杜妃再次產下一子,取名君辰宇,因爲孩子非常可愛又長得與死去的姐姐有些相像,杜妃十分寵愛次子,日夜與孩子形影不離,未及週歲便抱着孩子出宮隨皇上去上元節賞燈,不料想,那天竟發生了暴亂,一夥歹徒企圖謀殺皇上,杜妃被擁擠的人流擠到一旁,慌亂中孩子竟然被人抱走,等到救援的人馬趕來,小殿下早已不知去向。
杜妃因此受了刺激,回到宮中後突然發瘋,還咬傷了先皇,因此再次失寵,不久便因病歿於長信宮中。
杜妃走後,先皇帝也日漸衰老,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此時他身邊只有皇后生的大皇子君衛北和杜妃先前生的二皇子君依風,理所當然立了嫡長子爲太子。
只是嫡長子君衛北對華妃深有怨恨,一直認爲自己的母后是華妃所害,所以與華妃的關係一度非常的緊張。
華妃幾次拉攏未果,爲了保住以後的地位,她便將眼光投向了一直默默無聞的君依風,並一手促成他和安寧侯結親,讓君依風娶了外傳安寧侯貌醜無鹽實則姿容出衆的二小姐當做正妃。從而和君依風形成了後宮和朝堂同時鼎助的大好局勢。
君依風最終在華妃和安寧侯及申鵬飛一家的幫助下榮登大寶,按照約定,華妃被尊爲太后,並替君依風協理後宮。
而安寧侯卻在此時被查出蓄意謀反,累及後宮,安婉茹被廢,此後北奉皇城突發大水,衆人皆道安婉茹葬身水中。爲了培植自己的勢力,太后逼君依風娶自己的侄女爲後,君依風爲穩定皇位只得答應太后的要求,但水皇后尚在年幼中,故才定在今年中秋之際,水皇后及笄之時舉行大禮。其實君依風對娶水皇后並不稱心意,他一直對曾經的正妃安婉茹念念不忘,舒昭儀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他的寵愛,就是因爲第一次見到舒昭儀時,他竟將舒昭儀認作了安婉茹,還把她抱在懷中不肯撒手,還是申鵬飛出面結了圍,並稟告了姨丈,這纔將舒昭儀送進宮中。
舒昭儀講至此,眼中已是淚水滿布,她用絹帕拭了拭眼睛,帶着幽怨的目光道:“姐姐應該知曉,這皇上的恩寵好比露珠,朝有晚無,最不可靠,最可靠的莫過於養下幾個孩子,母憑子貴,臣妾才能在這深宮中存活下去。如今臣妾遭人暗害,幾欲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因此,臣妾才求了皇上能想個法子保住這孩子,臣妾早就猜透,後宮中爲何在嬪妃被寵幸後都賜一碗湯藥,不過是爲了讓將來的水皇后先生下嫡長子,太后打的如意算盤如今因爲臣妾的意外懷孕就要失算,肯定會對臣妾有所行動,因此臣妾把後宮中知道的一些事情將給姐姐聽,希望姐姐能不計較妹妹從前冒犯失禮之處,幫妹妹度過孕期,將來妹妹產下皇子,姐姐就是首功一件,定然得到皇上的獎賞,至於太后到那時也就不能再輕易的對臣妾下手,我們姐妹二人反倒可以聯手,共同應對水皇后進宮後的刁難!”
嶽嫵歆看着舒昭儀滿是計較的面孔,心中對舒昭儀的打算有了些認識,她將來母憑子貴,而自己卻要得罪太后娘娘。她今天之所以告訴自己北奉後宮的一些事情,無非就是想說皇上和太后並不和睦,將來二股勢力相抵,以君依風的睿智和魄力,肯定要勝出的,所以嶽嫵歆和她站在一條戰線上,應該是明智之舉!只是,若要幫她,自己豈不處在了風口浪尖上,饒是君依風對太后有意見,也不見得這會兒就將她怎麼着了,最後倒黴的還是自己。
嶽嫵歆不由露出一抹譏笑,卻還很快的消散了,舒昭儀根本未曾見到,嶽嫵歆微笑道:“昭儀娘娘跟本宮說的這些聽起來就如同是聽傳奇故事,本宮幾乎要信以爲真了,知道妹妹你爲了安胎深居簡出,想是悶了,纔有了這些話,好在本宮剛來這後宮,你口中說的一些事情,本宮有些聽不懂,也不會向外去亂說,不過妹妹放心,你吉人天相,自會等到自然分娩的那天,還請妹妹少些想法,多關注自己的身子爲重。
現在時辰不早了,叨擾了這半日,本宮該回去了,謝謝妹妹對本宮的信任,本宮想要說的只有一句話,謹小慎微,低調從事!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無益!妹妹保重,本宮先行一步了!”
嶽嫵歆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舒昭儀的寢室,看來舒昭儀求皇上保住她的孩子的時候,皇上並未答應她讓自己去照看舒昭儀,因此舒昭儀才又來求自己 。
這樣看來,君依風雖有心保住孩子,卻頗有些猶豫,因此他從漪瀾院出來後,恐怕是思量了再三才去了自己那裡,他讓自己幫舒昭儀保住孩子恐怕還有別的意思,那意思在心底徘徊,嶽嫵歆卻不敢肯定。
念念及此,嶽嫵歆突然心口跳的厲害,若不是芷蘭來扶住她,她幾乎要撞到門框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