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芷蘭來到寢帳中,跪倒給嶽嫵歆見禮,嶽嫵歆溫和的請她起來,她慢慢站起,低着頭侍立地下,滿臉的寂然。
嶽嫵歆看着心裡難過,忍住想和她相認的衝動,柔聲道:“芷蘭,你進宮有幾年了?”
芷蘭依然低頭輕聲道:“回皇貴妃的話,已經三年了。”
“哦,這麼說,你是宮中的舊人了,那麼以前你是跟着那個主子啊?”嶽嫵歆端起茶杯嚥了一口茶,餘光卻掃向她,暗自觀察她的舉動。
芷蘭身子微微顫動,依然輕聲道:“最初是伺候鬱芳園中的小主,後來便被派到重華殿中侍奉茹妃娘娘,直到娘娘身遭不幸。”
“哦,是嗎?聽說這個茹妃娘娘非常霸道啊,一直纏着皇上,不讓皇上寵幸其她的女子,是不是有這回事啊?”
嶽嫵歆故意的詆譭安婉茹,她很想看看在芷蘭心中,她究竟是怎樣的主子。
芷蘭聽了嶽嫵歆的話,突然激動起來,猛的擡起頭大聲說:“不,不是這樣的,請皇貴妃娘娘明察,茹妃娘娘乃大家閨秀,知書達禮,秀外慧中,更兼長的嫵媚多姿,秀麗綽約,深得皇上的喜愛。但娘娘從不恃寵而驕,和宮中的其她娘娘相處的也很好,對宮裡的宮女太監都和顏悅色,即便我們做錯了事,也從不大聲訓斥,尤其是對芷蘭親如姐妹,恩重如山。只是後來娘娘的家人行爲有些不檢,才連累了娘娘,以至於她被罷免了妃位,關進了關進了未央宮,皇貴妃娘娘,我家娘娘是無辜的。”
見芷蘭爲了從前的自己從不敢講話到大聲爭辯,可見她是真心爲了安婉茹,無疑從前的自己做的是對的,留下芷蘭,沒有讓她跟着自己流離,雖然這後宮中一樣艱辛勞苦,總比跟着自己命不保夕強。
當下,嶽嫵歆安慰道:“芷蘭不要衝動,本宮只是好奇隨便問問,既然茹妃娘娘帶你不錯,而皇上對她又特別寵愛,爲何沒有給你找個好的去處,尋個好的位置,反倒讓你淪爲最下等宮婢?”
芷蘭聽了眼眸黯然,傷心不已,哽咽道:“事發突然,未央宮突發大水,當日奴婢看見娘娘被一條蛟龍帶走,可是衆人皆不曾見,是以奴婢說時,均認爲奴婢傷痛過度胡言亂語,故此奴婢沒有再被分配主子,只是皇上憐憫,讓奴婢打
掃重華殿,因此奴婢便作了灑掃庭院的宮婢。”
“哦,聽你的意思,你的主子是因爲家人事發才被皇上打入冷宮?”嶽嫵歆突然站起來,邊問邊向芷蘭走來。
“正是!”芷蘭恭敬的低頭回答,並不敢看嶽嫵歆。
“茹妃娘娘曾經待你不薄,皇上卻治了她的罪,那你恨皇上嗎?”嶽嫵歆停在芷蘭的身邊,低聲問道。
“奴婢不敢!請娘娘恕罪!”芷蘭嚇的撲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
“呵呵,芷蘭,本宮沒有想拿你不是的意思,本宮想問,如果你的主子茹妃娘娘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會怎麼樣呢?”嶽嫵歆伸手將芷蘭扶起,眼眸含笑,親切的看着她。
芷蘭這次仔細的端詳着面前的娘娘,越看越吃驚,隨着她長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驚呼:“娘娘!是您?!”
芷蘭的一聲娘娘,讓嶽嫵歆含淚而笑,她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說話,接着拉着她的手,來到大帳深處,讓芷蘭坐在身旁。
嶽嫵歆當着芷蘭的面揭去面紗,猙獰的傷疤赫然的裸露正臉的一側,讓芷蘭看的觸目驚心,頓時淚下如雨。
“娘娘,對不起,是芷蘭沒有照顧好您,您受苦了!”
芷蘭起身伏在嶽嫵歆的腳下,痛哭失聲,嶽嫵歆急忙將她拉起來,示意她不要出聲,並拿手帕給她拭淚。
“芷蘭,這是本宮的命啊,合該如此,幸好你我主僕還有見面的今日,不瞞你說,我認爲安家一案,疑點甚多,還需從新審查,若是君依風枉殺大臣,我絕不會放過他,不知你可願意祝我一臂之力!”嶽嫵歆刻意的改變的稱呼,爲了拉近與芷蘭的距離,畢竟她們一年多沒有見面,往日的情分雖在嗎,今日的身份畢竟不同了!
芷蘭聽了,立刻又跪倒在地,流着眼淚說:“主子當年走時曾支開芷蘭,主子的心意芷蘭都明白,您一定是因爲前途未卜纔不能帶芷蘭一起走,否則,您絕不會扔下芷蘭不管!因爲芷蘭親眼見您被蛟龍帶走,所以芷蘭相信您還會回來,重華殿奴婢打掃的十分乾淨,就想着着主子或許有一天可以回來居住,謝天謝地,您回來了,不管您以什麼樣的身份,您永遠都是奴婢的主子!”
嶽嫵歆聽着芷蘭真
誠的表白,禁不住熱淚盈眶,這北奉的深宮,並不是寒冷如冰,還有真心牽掛她,真正爲她祈福的人,在這個世上,她並不是孤家寡人,芷蘭就是她的親人,她的妹妹!
嶽嫵歆上前扶起芷蘭,握住她的手含淚道:“好芷蘭,好妹妹,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親姐姐,等我辦完自己的事,咱們就離開這吃人的深宮,過平淡平靜的生活,到時候你和黃武成家,我就給你們看孩子,教他讀書寫字,做個正直善良的人,遠離官場,過知足常樂的生活就好!”
“好!但是芷蘭不敢奢望做娘娘的妹妹,只要娘娘不嫌棄,芷蘭會一直跟在身邊侍奉的,能不能和黃大哥共結連理奴婢倒不想了,順其自然吧!”
芷蘭眼睛明亮的看着嶽嫵歆,能到找到主人她的心願已經了結大半,能不能走出深宮,她真是沒敢考慮。
嶽嫵歆見芷蘭對以後的生活並無信心,便把自己離開北奉的遭遇大致和她講了講,連中毒的事也一起說了,見芷蘭露出驚恐的目光,嶽嫵歆安慰道:“不要害怕,我死不了,自從有了阿蛟,我就知道我和正常人不一樣的,雖然現在我對自己的身份還不是很瞭解,但我肯定我的孃親不會是普通的人,或許我遺傳了她身上某些神奇的東西,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搞清楚的!”
芷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眼前的娘娘讓她既熟悉又陌生,明明眉眼還是那樣,可談吐舉止以及表現出的氣質大大不同的,所以她從來沒有敢把皇貴妃和茹妃娘娘聯繫到一起,儘管看到她的眼眸芷蘭也從有過那麼一絲懷疑,可仔細觀察下,她還是失望了。卻不成想,娘娘今天主動和她相認,並以姐妹相稱,讓她又驚又喜,娘娘回來了,她終於有了依靠了!
嶽嫵歆見芷蘭已經接受了她,重新又戴好面紗,沉聲對她說道:“我的身份,一定要保密,芷蘭能不能走出深宮,就靠我們自己了,若不成功,你明白會有什麼下場,你願意嗎?”
芷蘭看着嶽嫵歆堅定說:“娘娘,芷蘭眼中只有娘娘一個主子,娘娘要芷蘭怎麼做,芷蘭就怎麼做!”
“好,從此後我們姐妹二人,同心同力,旦有機會,一定走出深宮,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嶽嫵歆握住芷蘭的手,堅定又自信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