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止綠蘿看出破綻,嶽嫵歆還是當着她的面狂吃了十幾只青桃,等綠蘿收拾東西走後,嶽嫵歆頓覺腹內翻江倒海一般,忙跑到內室,坐到木桶上,一陣狂瀉!
好不容易舒服了些,嶽嫵歆的腹痛減少了不少,這才捂着肚子返回寢室,可不到半該鐘的功夫,肚子又痛了起來,沒辦法,嶽嫵歆只得又去了方便處,如此三番一折騰,等到綠蘿抱了鋪蓋進來守夜,嶽嫵歆已經全身疲軟,再也下不了牀。
綠蘿見嶽嫵歆痛苦的樣子,嚇了一跳,忙趕緊過來問訊,嶽嫵歆無力地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打緊,綠蘿卻嚇白了臉,忙一陣風跑出去,喊兵士請了大夫來,又差人速去請太子來。
高湛這兩天一直忙於前線的戰事,沒有空過來看嶽嫵歆,聽到差人的稟告,也着急起來,本來還有兩個謀事在他身邊商議戰事,高太子直接轟了出去,立刻騎馬到了東郊別院,滾下馬背,一口氣跑到嶽嫵歆住的地方,遠遠就大喊:“公主,公主你怎麼了?”
此時綠蘿正侍奉嶽嫵歆喝止瀉藥,見高太子急衝衝闖進來,忙跪倒迎接,高太子對準綠蘿擡腿就是一腳,怒氣衝衝道:“該死的賤婢,公主好好的,怎麼會生起病來,定然是你侍奉的不夠盡心,本太子要你何用?”
綠蘿被踢出好遠,摔在地上,顧不得疼痛,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口中稱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嶽嫵歆第一次見高湛發這麼大脾氣,知道他是真的緊張自己,忙阻攔道:“太子不要怪綠蘿,是我不好,不該吃多了青桃,傷了脾胃,要不是綠蘿一直在我身邊,現在的情況只怕更糟,她已經近一夜未眠,太子就不要怪她了!”
聽嶽嫵歆這樣說,太子的臉色才緩和些,轉頭對綠蘿道:“是我錯怪你了,先下去吧!有事喊你!”
綠蘿低頭應了聲,倒退着出去了。
高湛這纔過來,坐到嶽嫵歆的身邊,看着她無精打彩的雙眸,甚感心疼,柔聲問道:“嫵歆,好點了嗎?你也是,這麼大人了,怎麼跟小孩子一樣貪吃,那青桃未熟,不易消化,吃多了會脹肚的,下次可不要做這種事了,害我擔心死了!”
嶽嫵歆有意穩他,溫柔一笑道:“多謝太子掛心,以後斷不會如此貪嘴了,倒是你,二日不見,似乎憔悴了很多,是不是前方戰事拖累?”
高湛見嶽嫵歆雙眸中滿是關心,心裡一陣激動,自感對嶽嫵歆的心思沒有白費,忙道:“噢,新鎮的北奉將士死守不出,我軍久攻不下,正苦無良策,是以睡得少了些,多謝嫵歆關心,我心甚慰!”
嶽嫵歆目光轉暗,幽幽道:“爲什麼非要打仗,勞民傷財,又與國勢不穩,而且也不是隻爭朝夕之事,爲什麼你們男人都要搶這天下的霸主?是不是在你們心中江山勝過天下的一切?包括父母親情,夫妻恩愛,兄弟手足,乃至天下人的性命?”
高湛聽了,見嶽嫵歆傷情,便柔聲安慰道:“嫵歆不要難過了,說的底這場戰爭還是因你而起,若不是你早入了北奉後宮,能與我提前相遇,我又何至於謀劃這些?自從在北奉皇宮一見傾心,你優美的舞資讓我傾倒,我心中便再也放你不下,即便我貴爲南越太子,將來還是南越君主,可富甲一方,江山秀美又怎樣?最終還是得不到心中想要之人,因此,我想替自己博一回,哪怕爲此付出不可挽救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只要,只要能讓你陪在我身邊,我心足矣!”
嶽嫵歆見高湛目光迷離,眼中慾望漸濃,眉頭一皺,忽然捂住肚子道:“請太子暫避,我要去更衣!”
高太子看到嶽嫵歆難受的樣子,知道她又腹痛,忙從牀上扶起她,嶽嫵歆卻掙脫了他的手,堅持自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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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忙到門口喊了綠蘿過來,幫助嶽嫵歆,看着她被綠蘿扶去更衣間,高湛的目光越發幽暗,眸子深了又深。
對於她,他是勢在必得,所以這一仗他一定要贏!他的目光轉而變的陰冷,接着他回頭喊進自己的隨從,對他冷聲道:“告訴宇文將軍,明日強攻,若還拿不下新鎮,讓他提頭來見!再轉告龍公主,我要君依風的腦袋,不管他用什麼方法!”
手下答應一聲去了,嶽嫵歆遠遠地聽到,只感到心裡一沉,看來她必須走,否則明日南越大軍強攻,她只怕君辰宇會抵擋不住。
嶽嫵歆在木桶上假裝坐了一會兒,才扶了綠蘿出去,見高湛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她對高湛微笑道:“太子,你去忙吧!我已無妨,但是我請求太子,若是南越大破北奉軍隊,請看在我的薄面上,留下君辰宇的性命,他曾對我有過救命之恩,我不想看他慘死!”
高湛目光轉深,看着嶽嫵歆試探道:“除了君辰宇,其他人你還有想要留命的嗎?”
嶽嫵歆搖搖頭道:“我知道太子想說什麼,既然太子已經知道了嫵歆的秘密,我也就不再隱瞞,那日帶太子去安府,我的意圖太子應該十分清楚,以太子的聰明自然能猜到嫵歆爲何會入宮,所以,太子剛剛一問,純屬多餘了!”
高湛突然就仰天大笑起來對嶽嫵歆大聲道:“天欲亡北奉,正順我心意,嫵歆,你和他緣分已盡,何必再執着,你的仇,我會替你報!”
說完,高湛精神煥發的大步而去,留下嶽嫵歆站在當地,眸子裡閃現出一絲盈光,勝負未定,誰是王者,還不一定呢!
第二天,嶽嫵歆的身體好了很多,她眼看接近中午,便說閒的無聊,讓綠蘿找些針線和錦緞來,她想給高太子繡個香囊。綠蘿聽了十分高興,忙把東西準備齊了,拿給嶽嫵歆,嶽嫵歆再三比對後,眉頭一皺道:“這些布匹花色都不好看,而且繡線質量也不好,給太子的東西怎麼可以媽媽虎虎,綠蘿,這裡有沒有大的繡莊或綢布莊?要不咱們去街上挑選一些?”
綠蘿那裡敢答應嶽嫵歆這個要求,可又怕得罪了她,忙笑道:“姑娘說的極是,只是姑娘身子剛剛好了些,不宜勞累走動,這樣吧,奴婢去一趟綢布店,挑些布料回來,請姑娘再選出滿意的,給太子使用吧!”
嶽嫵歆露出失望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道:“綠蘿說也好,那你快去快回,我在這裡閒的無聊,真的快被悶死了!”
綠蘿從昨夜已經見識了嶽嫵歆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如今有了嶽嫵歆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忙忙的去了,臨走交代打理莊園內外的管家,照顧好嶽嫵歆。
待綠蘿一走,嶽嫵歆便給管家尋了諸多的事做,把他直接打發到院子裡忙活去了,又藉口身上不適,要洗澡,把小丫頭也驅使到後面去備水,
等滿屋子的人都走了個精光,嶽嫵歆急忙將綠蘿拿來的繡花針包好,帶在身上,將羅裙裁短了,露出裡面蔥綠色的褲子,雖然這樣讓她看起來象鄉下的野丫頭,可行動起來,方便多了。
嶽嫵歆又包好了幾塊點心,將牀上的金鉤摘下,權作盤纏,這才查看了外面一下情景,貓着身子溜出門去,很快來到院中的桃樹下,三下五初二,嶽嫵歆就上到了樹頂,她坐在樹杈上向外觀看,此時正是兵士們交接的當口,院牆外的兵士已經走了,而接班的人還沒有過來。
嶽嫵歆心中大喜,雙臂一展,徑直跳到院外,很輕鬆的落到地上,嶽嫵歆飛快的跑向對面的房子,一個縱聲,翻進了院牆,
這戶人家院子不大,總共二進二出,嶽嫵歆沒有費力就找到了後院的角門,從那裡出來,轉到了另一條巷子裡。
就這樣,轉來轉去,嶽嫵歆來到了繁華的大街上,她先找了家當鋪將一隻金鉤當了二十兩銀子,然後去悅來客棧找了間房子住下,再差店小二去買了身男裝並一匹馬過來,只說是自己有急事要出城,現在時局動亂,她也沒有親友陪着,所以只好打扮成男子上路。
店小二對嶽嫵歆孤身一人過來住店懷着幾分好奇,再加上嶽嫵歆蒙着臉,就更覺得奇怪,但是客人有要求,還有小費給他,他樂的跑腿,倒是很快就給嶽嫵歆置辦全了。
嶽嫵歆又買了些乾糧,帶足了水源,讓店小二給馬兒喂足了料,不敢耽擱,嶽嫵歆換好衣服,在桌上留了足夠的銀子,牽了馬出來,也沒有跟店小二打招呼,就悄悄出了後院。
她此時戴了斗笠,揭了面紗,走在大街上,與從前的女裝打扮差了十萬八千里,加上臉上一道醜陋的傷痕,說也不會想到她會是北奉帝的皇貴妃,南越太子的心上人!
嶽嫵歆預料的不錯,北巫城門口開始盤問過往行人,看來別院裡已經知道嶽嫵歆出逃了。
嶽嫵歆深吸一口氣,面色平靜的等待通過城門,眼看就要到她了,忽然聽到後面一陣嘈雜,接着飛跑來一隊人馬,馬上爲首的是名女子,來到城門口,大聲問守門的軍兵:“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名身穿桃紅色羅裙的蒙面女子出去?”
嶽嫵歆在馬上聞聽女子聲音,很吃了一驚,她不由轉頭看去,馬上證實了她的猜想,來的人正是綠蘿,想不到她竟是一身武藝在身,怪得不高太子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沒有另外選派武藝高超的人過來,想必綠蘿的功夫也不弱,不然,平日裡嶽嫵歆竟然是一點也沒有感到她會武功。
此時,綠蘿正好也探究的看向自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嶽嫵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神情自然又淡漠,似乎與她萍水相逢,本是陌路!
綠蘿看到嶽嫵歆的背影時還有些疑惑,等看清嶽嫵歆的長相,眼中掠過重重的失望,這個人雖然給了她熟悉的感覺,但是他是個男子,而且相貌極醜,與心目中那個清麗溫婉的公主佳人相差太多,真是好笑,她怎麼會把一名陌生的男子想象成公主,看來她是想找到公主想瘋了,太子要是知道公主不要見了,還不定怎麼懲罰她呢!
綠蘿急的咬牙,喝令衆人讓路,接着領着一隊人馬衝出城去。嶽嫵歆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由勾起了嘴角,自己這般陰陽轉變倒是十分成功,能瞞過綠蘿的眼睛,就能瞞得過高湛的眼睛,她自信滿滿的優哉遊哉出了城,辨識了一下方向,嶽嫵歆向北奔去。
一路不敢停歇,嶽嫵歆快馬揚鞭向新鎮趕去,一直跑到天色變暗,嶽嫵歆才收住了繮繩,在馬上觀看,前面是一片密林,因爲急着趕路,她已經錯過了投宿地點,她本想連夜趕往新鎮,可馬兒已經累得不行,再說也該喂些草料給它,不然,她可就得兩條腿跑回去了,看來今晚要在這密林裡過夜了。
嶽嫵歆下馬牽着繮繩,拉着馬兒進入密林,林中光線更暗,嶽嫵歆邊走邊查看地形,等走到一處土坡處,嶽嫵歆停了下來,這裡避風,而且植被茂盛,可以不用費心去尋找草料餵馬。
嶽嫵歆將馬兒拴好,由它自行吃草,自己則四處裡找了些乾枯的樹枝過來,從包裹裡取了火折,點燃了柴堆,木柴熊熊的燒了起來,嶽嫵歆依着土堆坐好,取出自帶的乾糧來用了些,又喝了些睡,給馬也喝了些,看看火堆不旺,她忙又去拾了些柴火過來,慢慢加上。
不知今天新鎮的情況怎樣?高湛說要強攻,這消息遞到前線,也該是今天中午的事,這會兒過去了半日,君辰宇頂得住嗎?還有那個古靈精怪的龍兒,若是她使些手段,只怕星辰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要是真的擒住他,只怕北奉軍就完了,新鎮也會瞬間失守!
嶽嫵歆長長嘆了口氣口氣,還沒來的及細想,就聽見不遠處有馬蹄聲,雜亂無章,顯然過來不少人馬。嶽嫵歆警惕的看着密林深處,不久,就見一匹白馬當先衝了過來。
等來人跑到嶽嫵歆身邊,藉着火光,嶽嫵歆看清了來人的面孔,登時讓她吃了一驚,那馬上分明就是高湛太子,後面跟着十幾匹人馬應該是他貼身的侍衛,不過他們都穿便服,做普通人打扮,並沒顯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看來也是低調行事,以防止不必要的麻煩。
嶽嫵歆不等高湛開口,雙手抱拳,沙啞了嗓子問道:“敢問兄臺尊姓大名,小可吳明錯過了投宿,在此歇息,當了兄臺的路,還請原諒!”
高湛上下打量了嶽嫵歆一番,覺得他就是一個面貌醜陋的文弱書生,再無特別之處,便甩蹬下馬走到嶽嫵歆面前抱拳施禮道:“不敢,在下高山,亦是過了投宿地,想在此暫時歇息片刻,不成想走進來,卻看到了火光,心裡好奇,便過來瞧瞧,看吳兄弟似一介書生,怎麼會這般膽大,孤身一人在此留宿?”
嶽嫵歆微微一笑道:“正因爲孤身一人,纔沒什麼可怕,高兄說的不錯,小可正是一名落地秀才,家中貧窮,身無長物,若是路遇強盜,看我的樣子,根本不屑預估,若是路遇野獸,小可身子單薄,也許尚不能果腹,瞧不上眼,所以,與人與獸,小可都無可取之處,您說,小可有何可怕之處?”
高湛聽了嶽嫵歆的話,感到甚是有趣,卻也體現出窮酸秀才的故作清高樣,不由哈哈一笑道:“吳先生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這樣好了,高某也錯了投宿機會,不成想在這裡遇到先生,相談甚歡,不如在此做個伴,待天明在啓程吧!”
嶽嫵歆雖然心裡極不樂意高湛留下,可此時她別無辦法,只好故作歡喜道:“如此甚好,小可正愁長夜漫漫無法熬過,沒想到兄臺就來給小可解悶了,來,來,這邊請
!”
嶽嫵歆請高湛坐在自己的做的包裹皮上,她則抽了幾根樹枝墊到屁股下,兩人一起在火堆旁做好,高湛隨從的兵士都在外圍下馬,站立在一旁。
高湛招呼他們道:“你們可就近再燃起一堆火來,一起坐坐歇息,解了乏再趕路吧!”
說完,一招手,有隨從過來給高湛拿了些吃的來,還有一壺酒,高湛請嶽嫵歆一起吃,嶽嫵歆搖頭拒絕了,告訴他自己已經吃過了,請他慢慢用!高湛也不和嶽嫵歆客氣,便一邊吃東西,一邊和嶽嫵歆聊天。
嶽嫵歆此時早已想好了一套說辭,等着他來問,果然高湛問道:“不知吳先生是哪裡人氏,爲何深夜趕路啊?”
嶽嫵歆眸子一暗歎了口氣道:“小可苦讀詩書三年,沒想到大考之後居然名落孫山,自感無言回家見父母親友,便四處以教書謀生,以期來年再考。近日,有友人介紹我到新鎮李員外家教書,不成想前幾天病了,剛剛好,已經快要錯過約定的日子,小可不想失信於人,一時間趕的急了,才滯留於此。不知兄臺爲何也急着趕路,想是有重要事情嗎?”
高湛喝了口酒道:“嗯,是有很重要的事,高某有個兄弟與人打了架,不知情況如何,高某趕着過去看看!”
嶽嫵歆嘆口氣道:“這國家打,這小家也打,那裡有太平的日子噢!”
高湛見嶽嫵歆搖頭晃腦的樣子,存心逗逗他,淺笑道:“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到了打仗這節骨眼上,還是靠武力來解決啊!吳先生突發感慨,可是心裡不平衡了?”
嶽嫵歆隨手添了根柴火,淡然一笑道:“打仗其實有三種境界,其一,以強對弱,雖勝之不武;其二,以弱勝強,值得讚揚;其三,無論強弱,不用武力而屈之,纔是王者最高境界!”
高湛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分析戰爭,了了幾言,既說明了自己的觀點,也指出了作爲一國之君想要統領天下,該最先採取的辦法。他不由對嶽嫵歆刮目相看,繼而追問道:“先生之言高某聞所未聞,很有道理,敢問先生,如今天下局勢動盪不安,北奉、南越,西蒙相繼開戰,而東辰也一直蓄勢待發,虎視眈眈,四國都想爭得天下,統一四國,不知先生對此如何看?您認爲最後誰能問鼎天下之王?”
高湛的問話,讓嶽嫵歆一時難以回答,若是他們坦誠以對,都以自己真實的身份坐到一起暢談國事,嶽嫵歆心裡倒真有些話說,可如今她知道他是誰,他卻不知她是誰,她說的話,既不能貶的南越太狠,也不能誇得南越太過,否則都會惹來大禍。貶的太狠,會惹惱高湛,認爲她鼓動軍心,危言聳聽,說不定怒火叢生,一刀宰了她,這死得可冤!而褒的太過,又怕高湛起疑,懷疑她知道他的身份,繼而發現她的秘密,再將她擒拿了去,得不償失!
當下嶽嫵歆嘻嘻一笑道:“你我都是一屆草民,豈可妄談國事,高兄這般問小可,小可真是無法回答啊!”
高湛不依不饒的道:“但說無妨,這裡遠離鬧市,不在京都,而且吳先生說完後,我們不久就分道揚鑣,您有什麼好擔心呢?”
嶽嫵歆見高湛窮追不捨,而自己扮什麼不好,偏要扮一秀才,都說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若是她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只怕也會被高湛懷疑身份,由此一來,她卻是不得不說了!
於是嶽嫵歆清了清嗓子,輕聲道:“如今天下四分,東辰、南越、西蒙、北奉,割據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土地,四個國家中,北奉國最大,其次是西蒙,東辰和南越,南越雖然最小,卻在四國中最是富庶,百姓相對過的安穩和平定。而其他三國國君都有問鼎天下之意,獨南越高帝安守現狀,不圖進取,但太子高湛卻胸懷偉略,目光遠大。是以北奉、東辰、西蒙皆有吞併南越的意想,想吃了南越這塊肥肉後,滋養軍士,以備後續,但鑑於太子英武,暫時沒有動手。本來南越韜光養晦,發展軍農,再有橫江天險,無有大礙,可惜高帝耳根軟,誤信西蒙的讒言誘惑,竟不顧國情,強派太子出征北奉,西蒙名義上答應做南越的同盟者,在西面征討北奉,以分北奉的強兵,可實際上卻只是把兵馬調到西線邊境,不越雷池一步,隔岸觀火看南越和北奉爭鬥。待兩國鬥得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際,西蒙定會強力出兵,先取蒙受重創的北奉,再滅氣喘吁吁的南越,到時候,西蒙就會變成天下最大最強的國家,統一東辰指日可待。所以說,南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打纔對,保存實力,和三國交好,到時候,無論哪個國家先挑起戰火,都與南越無關,待三個國家在一起鬥得筋疲力盡,此時修生養息的南越兵強馬壯,要統一天下,還不是指日可待!”
嶽嫵歆說的搖頭晃腦,很有些書生意氣,激昂天下之意,高湛聽了卻似雷擊一般,怔在了哪裡,接着便怒氣衝衝道:“好個西蒙,欺人太甚!”
嶽嫵歆故作奇怪道:“高兄,你爲何如此激動?難道你和西蒙有仇?”
高湛這才清醒過來,忙賠笑道:“聽先生說的精闢,一時間有些激動,先生不要在意,因爲在下實乃是南越人,聽了先生的話,有感而發!”
嶽嫵歆假做懊悔狀,悶悶的道:“小可早就說過不談政事,是兄臺非要拉小可談,如今小可說了那些南越的話,兄臺要是哪天不小心說了出去,小可這條命就葬送了,除非小可跑到北奉腹地,還能暫時保命!”
高湛卻興奮地道:“先生之才,勝過千軍萬馬,所以,既然有緣你我相遇,我高某就斷不能錯過先生,實話告訴先生,在下就是南越國太子高湛,請先生隨我一起去前線大營,助本太子一臂之力!”
嶽嫵歆沒想到自己一番話竟然招了這麼大麻煩來,登時大驚失色,繼而忙跪倒在地道:“草民吳明叩見太子,是草民有眼無珠,竟然認不出太子尊身,請太子責罰!”
高湛忙上前親手將嶽嫵歆扶起,滿眼都是讚賞之意,懇切的道:“不用自責,吳先生,我高湛得遇先生,就是上天安排先生助我完成大計,請先生萬不可推卻啊!”
嶽嫵歆沮喪道:“剛剛草民都是一派胡言,請太子不要放在心上,如今南越和北奉戰事吃緊,太子還是把心思多放假戰事上要緊,草民早已答應去給一個孩子教書,怎麼能失信於人,讓草民落個不守誠信的罵名呢!”
高湛見嶽嫵歆非常堅持,不肯答應他的請求,心裡有些着急,不由跨上一步,一把握住嶽嫵歆的手,還未及說話,高湛心中竟然莫名竄出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那感覺真是怪異極了,讓他當場就愣在了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