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且慢,微臣有話要講!”袁正突然出列,對着君依風行禮。
君依風不知袁正又有何事,忙道:“袁尚書免禮,請講!”
袁正正色道:“微臣以爲,這個假冒的皇貴妃欺上瞞下,已經是大逆不道之罪,按我國律法,當立即處以杖刑,皇上命人將她羈押,似乎有意開拓!”
君依風原以爲袁正是爲了討好自己,會建議對嶽嫵歆從輕發落,沒想到他卻是推波助瀾的,還指責他處理的不公,登時他眯起了眼睛,裡面精光驟現,他冷冷道:“這麼說,袁愛卿是指責朕處理的不公嘍?”
袁正毫無懼色,依舊躬身施禮道:“微臣不敢,只是一切以律法而論!”
“北奉是朕的天下,律法也是朕說了算,袁愛卿莫不是想取朕而代之,那律法就是袁愛卿說了算了!”君依風不由怒氣沖天,這個袁正越來越大膽了,居然這樣在朝堂上給他難堪。
氣氛一剎那間變的緊張起來,袁正剛要搭話話,卻聽外面有人高聲道:“啓稟皇上,追拿南越太子的黃將軍回來了,正在大殿外等候!”
說話的是前來報信的值守太監,君依風大聲道:“宣!”
很快,高大威猛的黃武走進宮殿,他曾經是芷蘭的心儀之人,如今在官場上混得久了,早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單純和癡情,聽說他娶了官家之女後,又先後納了幾個小妾,讓芷蘭對他是徹底死了心,這纔跟在了高湛的身邊。
黃武進來後,跪倒在地,給君依風叩頭,接着道:“微臣奉命追拿逃離的南越太子,在湘江水邊遇到他,但是微臣卻不是他的敵手,讓他逃了。不是微臣沒有盡力,而是他身邊跟着皇貴妃娘娘訓練的能人大風,他刀槍不入,微臣奈何不得他,才敗下陣來,讓高湛逃脫!”
聽了黃武的一番話,全殿譁然,袁正更是激動道:“皇上,原來高太子得以逃脫,都是這個假冒皇貴妃做的,您還猶豫嗎?如此不把我北奉皇威放在眼中,隨意嬉戲,皇上,您不能再縱容她了!”
袁正這一說,寧熙遠等幾個大臣都出列,請求君依風嚴懲嶽嫵歆,而吏部尚書蔡襄和戶部尚書魏宜賓卻選擇了三緘其口。
這下大殿裡的氣氛更是沉悶到極點,君依風只覺得壓得他透不過氣來,他轉頭看了看一旁侍立的始作俑者,那個女子此時氣定神閒的看着他,彷彿這一切的事情與她無關一樣,她是來看熱鬧的!
君依風心中大憤,他咬了咬牙,冷聲道:“將嶽嫵歆押去宗人府,待朕親自審問!”
見袁正等人還要附議,他冷冷道:“一切按朕說的去辦,誰也不許再議,退朝!”
說完,君依風拂袖而去,幾個兵士過來押着嶽嫵歆,轉身向外就走。
走過魏宜賓的眼前
,他眼中有惋惜有不甘還有一抹無奈,嶽嫵歆卻衝他安慰地一笑,登時滿殿生輝,幻彩紛呈!
君依風怒氣衝衝向御書房走去,半路上碰到一個灑掃庭院的太監,君依風想也不想擡腳將太監踢飛,那太監一聲慘叫,身子飛出一丈開外,再也爬不起來。
何總管見勢不妙,忙讓人將受傷的太監擡了下去,自己亦步亦趨的跟着君依風。
等進入御書房,君依風在書桌後坐好,何總管忙讓人奉上茶來,君依風一把搶過來,只喝了一口,又生氣的將茶杯摔碎在地上,口中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朕那麼寵她,她居然這般對朕,她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竟然感覺不到朕的情意,朕素日的心竟是白費了!”
說着君依風不禁流下淚來,這次,嶽嫵歆是鐵了心要走,不然也不會公然派能人大風跟着高太子,這北奉上下誰不知道她皇貴妃戰功赫赫,還收服了一個能人!這是世上男子都幾乎做得到的事,她一個女子卻做到了!他以爲所有的這些是因爲,她心裡有他才拼命去做的,卻原來是他錯了,他根本就沒有得到過她的心,更不曾讓她臣服,她自始至終都是做的自己,不爲某個人而活!
嶽嫵歆,嶽嫵歆,你好殘忍啊!
君依風喃喃而語,淚水滴到了他的手掌上,他這才驚訝的發現,他居然爲了她流淚了!
可是,她不值得,不值得他如此!
君依風心痛的厲害,從來沒有這般痛苦過,更不曾這樣的心裡發慌,即便他在和前太子做最後的生死搏鬥,他也沒有向現在這般六神無主,無法抉擇!
嶽嫵歆,朕真的是愛上你了,不自覺間情根深種,待發現,你卻殘忍的給了朕一刀,這一刀幾乎要了朕的命啊!
君依風喟嘆,接着他昂起頭,將淚水逼回去,然後冷着眸子沉聲道:“去傳鎮國大將軍過來!”
嶽嫵歆被關在宗人府的一間牢房內,這裡相比州縣的牢房,條件相對好一些,但是看守卻極爲嚴密,她此時正坐在牢房內的椅子上,這間牢房很大,有內外兩間,有桌有椅,卻沒有牀,只是在牆角堆着一堆稻草,那稻草看起來還算乾淨沒有一般牢房內的黴臭味。
嶽嫵歆這次進入宗人府,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在離開北奉皇宮前,她一定要到當年關押安家的地方看看。她暗地裡派人給刑部的季國忠傳過口信,因此,今天才能被關押在這裡,很顯然這裡正是關押安家的地方,因爲空間足夠大了。
爲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嶽嫵歆故意說口渴,喊來獄卒倒水,嶽嫵歆將身上的玉佩解了塞給獄卒,問他這裡當年是不是關押過安家。
獄卒得了好處,也知道嶽嫵歆的身份,便老老實實回答說是,嶽嫵歆含笑揮手讓他下去,她知道再問怕也
問不出什麼來,安家一案牽動朝野,當年涉案的人員只怕早就替換殆盡,哪裡還能等到她問話。
嶽嫵歆起身圍繞着牢房仔細查看,房內的牆壁都是石頭壘砌,連個隙縫都沒有,可見這裡的防範十分嚴密,一般關進宗人府的人都是朝中要員,所涉及的案件一般也比較複雜,這裡便建成了銅錢鐵壁一般,防止出現意外。可是再嚴密的地方也有漏洞,安家最終還是死的蹊蹺。
細細察看一遍後,並未發現可疑之處,嶽嫵歆有些泄氣的回坐到椅子上,父親向來機謀過人,不可能這般輕易的就死了,當年她還在宮裡,他不會不把希望寄託在她身上,一定會有東西留着以期傳遞給她!
嶽嫵歆閉目沉思,然後,將牆邊的稻草也細細勘察了一遍,依然是毫無結果,她眉頭緊皺,這樣的結果令她很不滿意,她一定是漏掉了什麼!
正在躊躇間,忽聽得外面有人過來,嶽嫵歆忙起身坐回椅子上,向牢房門口看去,只見有獄卒領着一人過來,將門打開,申鵬飛一身素服舉步進來。
嶽嫵歆看清是他,臉上不由露出微笑道:“申將軍怎麼過來了,是皇上派你來的嗎?”
申鵬飛看着眼眸清亮的女子,她絲毫沒有被關押後的煩躁和落寞,反倒是氣息平和,一臉的從容和自然。心裡忽然就痛了一下,這個女子他了解的越多,就越難以忘記,他明知自己和她沒有結果,還是擋不住心一個勁的淪陷!
“娘娘好心態,都進了宗人府了,還這般鎮定,你就不怕皇上真會殺了你?”申鵬飛定了定心神,他想起君依風的囑託,不由暗自嘆氣,動了情的帝王也着實可憐,爲了嶽嫵歆,他是破了例了!
嶽嫵歆又是一笑道:“難道申將軍不是皇上派來保護我的嗎?”
“娘娘果真是聰慧靈秀,不錯,皇上的確派微臣來保護娘娘,微臣不明白的是娘娘和皇上分明心中有彼此,爲何鬧到今天這種地步?”申鵬飛眼眸深邃,靜靜看着嶽嫵歆,他是看不懂她,也看不懂皇上,如果換成是他,他是會拼命護着她的!
嶽嫵歆輕輕嘆了口氣道:“我與皇上終歸是情薄緣淺,註定沒有結果,今天這種局面實在是不可避免的事,謝謝將軍給予我的幫助,將來無論身處何地,嶽嫵歆一定會記着將軍!”
“怎麼?娘娘想要離開這裡?”申鵬飛疑惑的問道。
“不錯,這個小小的牢房根本困不住我,將軍應該知道!”嶽嫵歆淡然一笑,宛如盛開的蘭花,照亮了整個牢房。
申鵬飛微微一呆,頗有些落寞的道:“皇上說的沒錯,誰也攔不住你,所以微臣過來,還奉了皇上一道密旨,就是放娘娘離開!”
“什麼?”這回輪到嶽嫵歆吃了一驚,君依風竟然要放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