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雲子軒將包裹打開,嶽嫵歆纔看到裡面竟然是一些金絲線和上好的綢緞,當下她迷惑不解的看着雲子軒,雲子軒呵呵一笑道:“反正你閒着無聊,不如就做些女紅打發時間!”
嶽嫵歆頓時一頭黑線,這個雲子軒真能想啊,她蝸居在這款裡心急如焚,他卻要她做手工活慢慢度日,她哪有那份閒心啊!
“我哪裡能靜下心來,這女紅只怕做不下去!”嶽嫵歆撇了撇嘴說。
“就知道你做不下去,所以我讓初雪也把女紅的東西帶了些來,陪着你做,而且要做就要按我鎖的樣子做,我要你在每塊錦帕上繡上梅花標誌,日後我有用處!”雲子軒將包裹扔到嶽嫵歆的懷中,很認真的說道。
嶽嫵歆沒有想到雲子軒要她繡花卻是有用處的,忍不住問道:“你可是有什麼計劃嗎?”
雲子軒眼中掠過一絲鋒芒,接着淡淡道:“自然是有,但是時機不夠成熟,計劃也不夠周密,所以不能和你說,以後你會明白的!”
嶽嫵歆見雲子軒避開了話題,也沒有再多問,她知道只要跑雲子軒想說自會告訴她,而他不說,就怎麼也問不出來。
沒有辦法,嶽嫵歆接了繡工,取了錦帕,一針一線的繡起來,雲子軒看她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在她臉上留下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頭上有幾縷頭髮也落到了腮邊,給她增添一種說不出的精美,儘管她面紗已經除去,那道醜陋的傷疤已然顯露在外,但這並不影響她在他心中的風華,她的倩影讓他感到怦然心動!
見雲子半天沒有說話,嶽嫵歆奇怪的擡頭望他,卻碰上他灼熱的眼神,讓她登時紅了臉,想到自己丑陋的樣子,嶽嫵歆不由扭轉了一下身子,不想讓他看到側面猙獰的模樣。
誰料想,雲子軒卻伸手扳轉了她的身子,讓她正對他,柔聲說道:“你這樣子就很美,不用掩藏,在我眼裡你怎麼樣都好看!”
嶽嫵歆聞言身子一震,這是第一次聽到雲子軒說這樣溫情款款的話,她的手上一動,登時針就紮了手指,讓她不由輕聲喊了一聲。雲子軒卻動作迅速的捉住了她的手,立刻用嘴巴去吸她指上冒出來的血珠。
癢癢麻麻的感覺穿過心房,讓嶽嫵歆心中升起一種一樣的情緒,她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怎麼也抽不動,雲子軒抓的那樣的緊,眼睛也緊緊盯着她,那眼神是嶽嫵歆不曾見過的狂熱。
“雲公子,你逾禮了!”嶽嫵歆不敢看他眼睛,低頭淡淡的說道。
雲子軒這纔有所醒悟,他稍稍一愣,接着放開了嶽嫵歆的手道:“繡花的事,你量力而行就好,我已經找了繡坊去做這件事,你不過是做些填補。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就是南越高太子趁着祈雨時混亂,帶人逃離了皇宮,我擔心他會聯合西蒙對東辰不利,因此我要儘快找到我的師傅,讓他幫我做些事情,也許要出去幾天。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輸了些 內力到你的體內,估計你體內的餘毒不會發作的太厲害,需要你堅持過去就好,我的師傅和孤江釣叟是好朋友,也許你的毒只有他能解得了!”
嶽嫵歆自然是聽過孤江釣叟的名字,哥哥教她學習藥理時就跟她說過,這世上的疑難雜症只有孤江釣叟能治,若是他不肯接的病人,怕是神仙也難以生還了,現在雲子軒這般說讓她心中重又燃起生的希望。
“還有,你上次讓我查的毒已經查到了,那種五步殺只有釣叟有,從不外傳,不知爲何你會知道它?”雲子軒繼續說道,眼睛裡有一絲的疑問。
“我的親人就是背這種毒毒死,所以我想找一毒物的來源!”嶽嫵歆低頭繡花,聲音輕輕的剛剛可聞。
雲子軒聽了輕輕嘆息了一聲,目光幽暗深不可測,他淡淡道:“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要深入看到內裡才行!”
嶽嫵歆聞言一怔,接着擡頭急切的問:“你知道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雲子軒卻是
輕輕一笑道:“你以爲我知道什麼?我不過是說出我的觀點而已。”
嶽嫵歆聽了不由一陣失望,他終還是對她有所保留,便低了頭再不做聲,雲子軒坐了一會兒,一時沒有話說,便讓嶽嫵歆注意休息,接着起身出去了。
等雲子軒走遠,嶽嫵歆卻扔下手中的繡具,很苦惱的用手捏了捏頭,她感到安家的案子破朔迷離,好像越查越是謎團重重,幾乎看不到結果,她開始把從前的一些猜想徹底的推翻,或許安家人的死與君依風沒有關係,到與太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接下來的兩天裡嶽嫵歆除了繡着梅花外,還注意聽太后的動靜,斷斷續續她也聽到了一些事情,她發現太后不但有水家人的支持,好像還擁有一支龐大的軍隊,這會兒正調兵遣將,預備和誰大幹一場。
不用多想,嶽嫵歆也猜得出來,定然是君依風那邊有了行動,才讓太后如此的緊張,只是自己不能出去,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只能乾着急的坐在這裡繡花。
嶽嫵歆坐在那裡心神不定,卻聽初雪進來驚喜的道:“主子你看誰來了?”
嶽嫵歆擡眼看去,卻是風雲雷電四大護法進來了,見到嶽嫵歆同時給她見禮,讓嶽嫵歆不由驚喜萬分,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讓初雪上前去把她們一一扶起,才道:“哎呀,你們怎麼過來了?”
風雲雷電四人沒有見過嶽嫵歆的真容,但是看到嶽嫵歆不要掩飾的出現在面前,她們都沒有任何的驚詫,彷彿斯通見慣一樣,這讓嶽嫵歆心裡很是受用,畢竟讓人看着覺得慎得慌,不是一件好承受的的事。
此時四人具是微微一笑,電說道:“屬下奉雲公子之命特意來爲館主療傷的!”
“療傷?”嶽嫵歆不解的看着電,雲忙走過來說道:“公子說讓我們用內力每天幫館主運行一遍周身,有利於館主的身體恢復。”
嶽嫵歆知道雲子軒心細,想必是早就安排好一切,於是坦然接受。風雲雷電都是乾脆利索的人,見嶽嫵歆沒有反對,當下兩人一組,一起給嶽嫵歆施功,等做完一遍,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嶽嫵歆和四人頭上都已經見汗。
嶽嫵歆說聲:“辛苦你們了!”並讓初雪趕着給她們倒茶,四人忙恭敬的道:“館主不用客氣,這是屬下責任所在!”
嶽嫵歆微笑道:“你們在外面可知如今宮裡的情況?”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風站出來道:“北奉帝剛剛收到南越和西蒙的聯名上書,要求他交出當日在神壇上祈雨的人,書中說此人命犯三星,對西南有害,請求他看在天下太平的局勢上,不要憐惜此人,否則會引來兵燹之禍!”
嶽嫵歆聞言,眼中掠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她沉聲道:“那北奉帝有何反應?”
平時寡言的雷出列道:“看北奉帝的樣子似乎在積極備戰,他已經讓申鵬飛將軍拿了虎符去調集北奉的兵馬,並飛鴿傳書東辰,應該是聯合東辰共同對抗兩國。”
原來如此,雲子軒讓她繡梅花說要做大事用,難道是用來聯絡的信物?怪不得他不肯告訴嶽嫵歆實情,只怕是不肯幫助北奉帝,而另有打算!
想到君依風剛剛平定了災禍,卻又要面對外敵的攻擊,真是多事之秋啊,還有太后在內的蠢蠢欲動,只怕他這個皇帝做的很不安穩,不定哪天就被拉下馬。
輕輕嘆了口氣,嶽嫵歆無奈道:“只怕天下的百姓又要遭殃了,你們都下去吧,若有什麼消息記得來告訴我!”
四人答應一聲,一起出去了,初雪走來擔心的問道:“主子,若是打起仗來,你說我們該向着誰啊?”
嶽嫵歆看了初雪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初雪歪着頭想了想道:“按道理說呢,你是北奉的皇貴妃,自然該向着北奉,但是你又是東辰的公主,向着東辰也沒有錯,要是這樣還好說,兩國皇帝一聯手,自然是向着他們,可就怕他們也產生
分歧,可怎麼好?”
聽了初雪兒的話,嶽嫵歆不由擡頭看了她一眼,初雪的眼神和嶽嫵歆一對,登時一驚,接着迅速低下頭去,不再做聲。
嶽嫵歆沉默了一會道:“初雪,我當你是最親近的姐妹,你可是有事瞞着我?”
初雪聞言,變得倉卒不安,接着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輕聲道:“主子不要生氣,奴婢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主子好,奴婢答應端王一定會好好保護主子,主子若有什麼閃失,奴婢也不活了!”
嶽嫵歆看着跪倒在地的初雪,心情複雜至極,她是端王的人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從小在端王府長大,對端王的感情不是她這個半路插進的姐姐可以代替的,其實初雪要是不討論當下的形勢,嶽嫵歆還會以爲她只是個心機不深的小丫頭,只是對端王的那份心思,還是讓她忍不住試探嶽嫵歆,才讓嶽嫵歆發現她真正的主子是誰!
初雪這一問,道問出了嶽嫵歆深藏心底的問題,如果東辰和北奉起了干戈,她要向着哪一個?於北奉,這裡是她的故土,是養育她的地方,君依風是她的夫君,是作爲一個女子來說後半生的依靠,可是君依風又是她的仇人,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君依風與安家一案無關外,她不會輕易放棄自己認定的事情,因此有人取代君依風未嘗不是她感到欣慰的事。而對於東辰,那裡是她重生的地方,她在那裡重新活了過來,成爲了現在的嶽嫵歆,與她而言,她與那個安婉茹早就不是一個人了,唯一有關聯的是她要爲安婉茹做個了斷!再者端王和雲子軒對她都有救命之恩,從道義上來講,她是應該向着東辰的!
可是真到了那天,她能下定決心幫助哪一方嗎?
沒有答案,因爲她做不出選擇來,無論她經過了怎樣演變,骨子裡的那點良善還在,她狠不下心來對付任何一方。
初雪見嶽嫵歆久久不語,有些惶恐的輕聲道:“主子,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期滿您,但是奴婢更不敢欺瞞端王,端王對奴婢一家有恩,奴婢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嶽嫵歆聞言,擺了擺手道:“不用說了,初雪,我可以理解,你告訴我,端王去了哪裡,爲何前一次要失約於我?”
初雪咬了咬嘴脣道:“西蒙的皇帝要和東辰聯姻,就此事王爺被東辰帝派往西蒙。其實西蒙聯姻是假,主要是想抓住王爺問問郡主的事情,因爲紫水晶之王的事,西蒙的國師懷疑郡主是紫微星命格,世傳得紫薇者統天下。
幸而王爺藉口東辰和南越即將開戰,無心娶妻,並用計離間了北奉和南越,讓南越和西蒙結成同盟,他才得以脫身回國,臨走時他下了死命令,讓奴婢無論如何也要護郡主的周全。”
到現在,嶽嫵歆全明白了,爲何端王回國後又返回北奉,原來是爲挑起天下紛爭做準備!若是天下大亂,無論誰勝誰贏,最不能傷及根本的就是端王!其實他早就有問鼎天下的野心,他所表現出來的與世無爭不過是個幌子,雲子軒只怕是他的同盟,落鳳山莊不過是他屯兵的場所,追魂尊主亦是他培育的另一股力量罷了!
嶽嫵歆的心從來沒有這般的痛過!想明白了一切,她忽然發現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從都到尾都是在被人利用!雲子軒的老師是玄冥子,他又是東辰的國師,豈會不知她的身世,只怕她從被阿蛟帶到東奉後,就已經讓慕容羽計劃了!
一件小事足以顛覆一整盤的計劃,初雪見到嶽嫵歆的表情就知道她什麼都清楚了!她不由感到有些膽怯,小心的偷眼看嶽嫵歆,嶽嫵歆卻沒有表現的多麼生氣她,而是輕聲道:“初雪,你問問雲公子,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地走路!”
初雪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嶽嫵歆把玩着手裡的針,想了又想,突然她扣了一把針,對着頭頂直直的射了出去,受到洞頂的阻礙,有不少的針又落了下來,嶽嫵歆把針收了,數了數,少了三根,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