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美人知道嶽嫵歆此時風頭正盛,皇上的恩寵是最不能小視的,不管以前她多麼不得寵,如今後宮裡誰敢對皇貴妃不敬!忙雙手接了嶽嫵歆送的茶,連連稱謝。
嶽嫵歆見她收斂了鋒芒,也不再與她計較,那日的事情嶽嫵歆並不想讓人知道的太多,袁美人與寧嬪還有吉貴嬪結黨,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背後有太后的支持,只怕在這後宮中還有的鬥!
又與衆人閒聊了幾句,嶽嫵歆推說乏了,衆人知趣便一一告辭出來。
嶽嫵歆剛剛鬆了口氣,卻聽芷蘭來報,說賢妃娘娘來了,嶽嫵歆知道她是故意拖在衆人之後,她們倆人結拜姐妹並沒有讓外人知道,以免落人口舌,這會兒纔來,兩人正好可以說話。
嶽嫵歆忙讓芷蘭把賢妃請了進來,兩人見面,少不了說些親熱的話。
嶽嫵歆又趕着問母親,父親大人安好,賢妃一一回話,嶽嫵歆等宮人奉上茶後,便將其餘的人屏退,悄聲問:“現在時局動盪,外憂內患,姐姐可曾派人問過父親,有何打算?”
賢妃看了看嶽嫵歆也輕聲道:“父親說,朝庭分爲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皇上現在態度不明,但卻是積極備戰,想必會全力抗擊西蒙和南越的。”
嶽嫵歆聽了,輕嘆口氣道:“以北奉的兵力同時對抗兩國着實吃力,不若想辦法拖住一方,先全力應對另一方,再積蓄力量,將另外的入侵者打敗!”
賢妃亦嘆氣道:“父親也正有此意,但南越太子意在報仇,西蒙國王欲擴張領士,兩國之間已經定了盟約,若攻下北奉,南越不要北奉財物,只取北奉三人之一的領士,其餘盡數與西蒙,利益驅使下,西蒙自然會不顧一切與北奉決戰!”
嶽嫵歆眼眸微黯,頓了頓,復又輕聲道:“聽說西蒙國王甚是貪財,不如由父親向皇上進言,將“紫水晶之王”悄悄送於西蒙,請他緩出兵,另外派兵士在邊境做大聲勢,警告西蒙國王,若他不聽,就大軍壓境!”
賢妃聽了,微微一笑道:“妹妹果然智慧過人,有禮有兵,想那西蒙國王定然不會妄動了,只要給北奉時間,南越國小力微,必翻不起大浪!”
“南越的事,我想請皇上親自出徵,其中的厲害我會和皇上道明,姐姐回宮後即刻給父親報信,請他極力促成!”
嶽嫵歆看着賢妃鄭重地道,這件事關係北奉存亡,她不得不謹慎行事,偏偏後宮不得干政,只能借義父的手向皇上說明。
兩個姐妹又說了一會兒話,賢妃才告別而去。
嶽嫵歆吩咐小廚房做了幾樣精緻可口的菜餚,只等君依風晚上過來。
是夜,君依風果然來了,嶽嫵歆親自把他迎進宮內,他看起來有些疲倦,想必是朝中的事讓他頗費心神。
嶽嫵歆替他解了披風,寬了外衣,着了件便服,扶君依風在桌前坐好,先奉了一碗蓮子粥給他喝,才布了菜。
君依風見嶽嫵歆在桌前忙來忙去,心裡一暖,微笑道:“婉兒,你不必忙了,讓宮女做即可!”
嶽嫵歆衝他溫柔一笑道:“皇上在朝堂上辛苦了,臣妾能近身侍奉是臣妾的福氣!”
君依風聞言,眉頭舒展,非常高興,嶽嫵歆自從入宮,對他一直不冷不熱,前段時間還欲取他性命,兩人經歷了諸多的矛盾和摩擦,才走到今天這步,雖然他還不確定嶽嫵歆對他的情意有多深,但能這般親密相片,宛如夫妻間舉案齊眉,他已經很開心了!
嶽嫵歆依舊不停地給君依風夾菜,君依風見面前的飯菜已經堆了起來,他忙制止道:“婉兒,別再夾過來了,朕用不了這麼多!”
嶽嫵歆聽了,忙放下銀箸,坐到一旁,輕聲道:“怎麼了皇上,這些菜都是您平時愛吃得,今天如何用的這般少!敢是爲了朝堂上的事嗎?”
君依風嘆了口氣道:“如今天下之勢,山河動盪,百姓疾苦,我朝又遭遇災害,實不易再動干戈,可南越苦苦相逼,西蒙又趁火打劫,朝中可用之人不多,缺兵少將,朕甚是憂心哪!”
嶽嫵歆聽了,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皇上不要煩惱,朝中能人良將不少,自有能爲皇上爲憂之人,皇上先把心放一放,待明日早朝,可與衆臣商議,再做良策!”
君依風見嶽嫵歆滿眼關切之意,便伸手握了她的柔夷,溫聲道:“難爲婉兒這樣關心朕,朕心裡有數,倒是你在外吃了不少苦,身子可養的好些了!”
嶽嫵歆淺淺一笑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已無大礙,皇上不用勞心,今日賢妃的母親來宮中看望姐姐,還給臣妾帶了支老參來,倒是極好滋補之物!”
“哦,賢妃母親來過?她的父親今日在朝堂上到爲朕出了幾個主意,對西蒙的還好,但對南越提出的方法,卻讓朕甚爲憂慮!”
君依風嘆口氣放下銀箸,再也吃不下。
嶽嫵歆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魏大人出了什麼主意,讓皇上如此難斷?”
見君依風一時不語,嶽嫵歆臉色一變,忙抽回手跪倒在地,惶恐道:“請皇上贖罪,臣妾妄議朝政實不應該!”
“起來吧!朕並沒有怪你,不過在一起閒聊,哪裡又關朝政的事,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魏大人讓朕御駕親征,以勵軍心,這未嘗不可,可如此一來,後方空虛,朕分身乏術啊!”
嶽嫵歆聽了,伸手給君依風斟了杯茶來,輕聲道:“皇上,可是忘了,睿王在沁爾汗草原大敗蠻人,其才智不可小看,都說打仗新兄弟,爲何不遣他回來,替皇上陣守京城!”
嶽嫵歆早看過君依風批的奏摺,知道他有心將星辰調往西蒙前線,西蒙地勢兇險,兵將驍勇,嶽嫵歆很擔心星辰會吃虧,申老將軍陣守北部邊陲不能跟他一起回來,他打仗的經驗太少,阻擊西蒙吉凶難料,遠不如派申鵬飛去阻擋。
君依岡聽了嶽嫵歆的話,眼眸深了深,他若有所思的略一沉吟,淡然道:“宮裡的形勢你也有所瞭解,並不是朕不信皇弟,他武藝超羣,人也聰明,說起來打仗殺敵還行,但要應對朝中複雜的局面,只怕不能思慮周全,朕盡心去做,猶感吃力,何況他還是個孩子,讓朕如何放心呢?”
嶽嫵歆見君依風沒有怪她多嘴,便輕笑道:“是臣妾考慮不周了,不如讓他代皇上出征好了,對外卻稱是皇上親征,待皇上一出京城,太后那邊必有動作,皇上可半路折回,殺她個措手不及,而阻擊南越的兵士也會因皇上親臨勢氣大陣,再由星辰一鼓作氣,擊退南越兵士,臣妾亦會寫信給皇兄,讓他從水路騷擾南越,讓南越首尾不顧,只能大敗!”
君依風聞聽嶽嫵歆的一番話,眼眸一亮,既而呵呵笑起來,嶽嫵歆見他笑的突然,心裡一時惴惴不安,生怕君依風由此生疑。她自在落鳳山莊得雲子軒刻意馴練,對排兵佈陣多有涉獵,如今分析的頭頭是道,倒是忘了收斂鋒芒,君依風城府深厚,只怕要對她多了層防備和顧慮。
“朕沒想到婉兒也懂這些,是朕眼拙了,居然不識金鑲玉,當日小珠子說大明宮內藏有無價之寶,朕就疑心是你,但那裡還未將你真做無價寶看,如今朕是信了,你不是無價寶是什麼?只怕這全天下未必能找出一個象你一樣才智的女子,好,你的話朕會悉心考慮,再做決定。婉兒,朕與你分開良久,甚是思念,朕想問你,你是否一樣想着朕呢?”
嶽嫵歆見君依風此時已變得眼光灼灼,情意外露
,心裡頓時明白他想做什麼,雖然心裡對君依風仍有抗拒,但唯今之計,她只能順從,當下,她便含羞帶怯,點了點頭,旋又低下頭去,用手柔搓着衣裙。
君依風越看越感到眼前的女子風情無限,再也把持不住,打橫抱了嶽嫵歆向內殿走去。
第二天,君依風下令,遣調睿王君辰宇回京,隨他南征南越,着申鵬飛帶精兵西去抗擊西蒙,申鵬飛啓程前,君依風先遣了禮部侍郎帶了“紫水晶之王”去西蒙和談。
御令一下,朝中頓時亂成一鍋粥,贊成的反對的聲音都有,太后一派自然是竭力促成皇上親征,支持皇上的人都反對皇上親征,蔡尚書更是陳詞激昂,言明皇城空虛的弊端,水相卻讚賞有加,直言君依風親去征討必能成功。
不管兩派爭的如何激烈,君依風主意已定,不等衆人爭論出結果便喝令退朝。
到了大明宮中,君依風猶有些生氣,嶽嫵歆忙奉了茶來,替他輕輕捶背,溫聲道:“皇上早知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何必氣惱,臣妾想過了,要想征討南越成功,臣妾一定要跟了去,因爲兵馬要路過湘水,湘水一直由神女林妙柏統轄,不受任何國家的管束,要借道還要送錢糧,臣妾與那神女有些淵源,可保兵馬順利平安過江!”
君依風聽了,轉頭奇怪地道:“婉兒如何與那神女有牽連?難不成是婉兒的師父與她有交情?”
嶽嫵歆頷首道:“皇上果然智慧過人,一猜就中,臣妾的學藝恩師與湘江神女有不淺的交情,也許看在師傅的面子上,那神女會高看臣妾一眼。”
君依風見嶽嫵歆滿是自信,他邊思考邊喝了口茶後,才道:“可是,萬一神女向着南越,那你豈不是很危險?”
嶽嫵歆見君依風眼中真是充滿了擔心,心中一暖,微笑道:“不會,皇上知道臣妾懷有異術,若有危險,臣妾自會有逃生之法,再說還有睿王在臣妾身邊保護,自然是萬無一失!”
君依風聽嶽嫵歆這般一說,覺得她的主意倒是可行,便答應下來。
爲了削弱太后的力量,君依風特派遣了飛虎大將軍寧熙遠做睿王的先鋒,爲了讓他盡心盡力,君依風特意在大軍前行幾天晚上,都招幸了寧嬪。
這寧嬪得意的不行,路上遇到嶽嫵歆也表現的不那麼客氣了,嶽嫵歆並不以爲意,皇上心機深厚,要利用寧家自然會給個甜果吃,若是寧熙遠能夠一心爲國,殺敵立功,那麼寧嬪倒是真值得得意,但是若是他懷有一心,那麼此次南征,就是送他上斷頭臺,寧嬪現在的得意將來就會成爲莫大的諷刺!
就在大家積極備戰之時,睿王接到皇旨後,匆匆趕回了京城,他先去御書房見了君依風,在那裡呆了一個多時辰,又去太后宮裡請了安,此後才急急忙忙趕到大明宮。
嶽嫵歆早就在宮門前等候多時了,見星辰過了,不由展開了笑顏,眼前的星辰不但個子長高了,而且黝黑又瘦,但是精神很好,臉上的嬰兒肥不見了,代之的是剛毅的線條,嶽嫵歆發現,曾經的那個可愛的小鬼頭,變成了一個英俊威武的少年郎!
“臣弟參見皇貴妃姐姐,姐姐別來無恙吧!”
見到嶽嫵歆,星辰一躬到底,文縐縐的很有禮貌,嶽嫵歆見了先吃吃的笑起來,對他道:“半年多不見,星辰道長大成人了,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文雅,酸的我的牙都快要倒了!”
說完,嶽嫵歆習慣的伸出手去,想要捏一捏星辰的腮,及至他的腮邊才警覺,星辰早已不是從前不懂事的小孩子,嶽嫵歆不由一怔,接着迅速的抽回手,改成向星辰溫和的一笑。
星辰初見嶽嫵歆伸出手來,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但見嶽嫵歆又將手拿回去,那笑容頓時淺了不少,他不自然的笑笑,對嶽嫵歆道:“笨女人,看樣子你在宮裡過的還不賴,氣色挺不錯的,皇上是不是特別寵愛你啊!”
聽了星辰的話,嶽嫵歆又笑了,趕着問道:“你知道什麼叫寵愛嗎?小屁孩說話的口氣跟大人似地,小心你皇兄聽了打你屁股!”
星辰見嶽嫵歆依然把他看做小孩子,登時不高興了,原本明亮的眼神變得陰暗不少,冷聲道:“我早就不是小屁孩了,笨女人不許這樣說我!”
“哦,對對對!原來的小鬼師傅長大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現在可是北奉國戰功赫赫的睿王啊,我說睿王殿下,你在草原打仗,有沒有被人打得哭鼻子啊!”
嶽嫵歆見星辰生氣的樣子,嘴巴撅起,與小時候一模一樣,心裡更是開心,忍不住打趣星辰,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在嶽嫵歆心中都是那個可愛的小鬼師傅,都是對他滿滿的關心和疼愛。
星辰見嶽嫵歆只管和他逗樂,依舊把他看做孩子,立刻惱了,跺了一下腳,繞過嶽嫵歆直接進了大明宮的門。
嶽嫵歆看他冷着臉,似乎真的生了氣,這次意識到她開的玩笑也許過了,星辰變了,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星辰,隨着年齡的增長,他便的有些陌生起來,讓嶽嫵歆的心一時間變得消沉起來,她的星辰終究和她有了距離!
緊趕着也走進宮中,嶽嫵歆早就着人備好酒席,除了星辰愛吃的,還有些新鮮的時令菜餚,擺了滿滿一桌子,嶽嫵歆張羅着讓星辰坐下來,自己則陪在一旁,不停給他夾菜。
星辰看了看滿桌的菜餚,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沒有酒啊?偌大的大明宮裡,不會連美酒都沒有吧?”
嶽嫵歆聽了星辰的話,微笑道:“小孩子喝什麼酒啊,就多吃些菜吧,我讓人給你做了你愛喝的酸梅汁,一會兒給你端來!”
星辰聞言,臉色變得更是難看,他悶悶的道:“誰要喝什麼酸梅汁,快拿酒來!”
嶽嫵歆見他使脾氣,便哄勸道:“好了星辰,別鬧了,姐姐沒有給您備酒,咱就喝酸梅汁啊,乖!”
嶽嫵歆說完招了招手,初雪進來,將端來的酸梅汁奉上,嶽嫵歆接了,就給星臣滿了一大杯,剛剛端起來送到星辰面前,星痕卻一把奪過來,遠遠的摔了出去!”
杯子啪的一聲摔到地上,破成碎片,星辰這一瘋狂的舉動把嶽嫵歆駭了一大跳,她吃驚的看着眼前暴怒的少年,不知道哪裡惹來他這麼大火氣,一時間有些發懵,嶽嫵歆徹底愣在那裡。
“本王說了,拿酒來,你們都愣在哪裡做什麼?”星辰虎着臉伸手衝着宮裡的人一指,衆宮人嚇的都跪了下來,初雪和芷蘭正侍奉在側,沒有嶽嫵歆的吩咐兩人也不敢妄動,不知這酒是上還是不上。
嶽嫵歆見星辰真的惱了,她反倒變得平靜了,從容的坐下來,吩咐道:“王爺說要喝酒,你們都沒有聽到嗎?快去取美酒來!”
芷蘭領命匆匆去了,不多時已經端了一壺酒回來,用白玉杯盛了,放到星辰面前。
星辰也不說話,徑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芷蘭忙又滿了一杯,星辰又是一口乾了,如此飲過三杯後,嶽嫵歆將芷蘭手中的酒壺拿了過來,對星辰正色道:“這美酒是當年南越太子進貢的,三杯就可醉人,王爺即便酒量過人,也不易多飲,而且氣而飲酒,酒會傷身,飲酒是爲了助興,既然不能助興,飲酒就失了本意,王爺喝着,心裡就不堵嗎?”
星辰被嶽嫵歆這樣一說,原本氣惱的樣子竟慢慢恢復平靜,接着他慢慢坐了下來,低着頭輕聲道:“對不起,姐姐,是我錯了!”
嶽嫵歆冷笑道:“王爺怎麼會有錯?是本宮想
錯了,還以爲草原一行,會讓本宮的弟弟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成想今日一見,竟然是這般的卿狂與暴虐,是不是草原的蠻人感染了他,讓他變的這樣陌生,連本宮都不待見了!”
嶽嫵歆說完,不由滾下淚來,星辰這性子,若不殺一殺,日後定然會給她惹出事來,所以,儘管心裡對星辰並沒有多少生氣,表現出來的卻是十分傷心。
星辰見嶽嫵歆哭了,登時慌了手腳,嚇的他急忙起身,一下跪倒嶽嫵歆身邊,也含着淚道:“姐姐,是星辰錯了,星辰只想着長大了就能保護好姐姐,不成想心裡急了些,辜負了姐姐對星辰的一片心意,星辰該死,姐姐打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嶽嫵歆不理只管坐在那裡掉淚,星辰見了越發懊惱自己,當下伸手就要扇自己耳光,嶽嫵歆看的真切,一把將他的手拉住,生氣的扔到一旁,悲泣道:“你真是長了本事了,平定了沁爾汗草原就了不起了,你還會知道我是你姐姐啊,我以爲你只記得自己是王爺呢!”
星辰被嶽嫵歆一陣搶白,難過的說不出話來,低頭那眼淚滾落下來,滴到地上,很大的一個水跡,嶽嫵歆見他已經悔了,長長嘆了口氣道:“起來吧,還沒立夏,地上還涼呢,你說說,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說哭就哭,姐姐還指着你南征南越時保護我呢,你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啊!”
見嶽嫵歆語氣緩和,星辰知道她的氣消了,忙站起身來,輕聲對嶽嫵歆道:“姐姐放心,以後星辰再也不會犯渾了,星辰都聽姐姐的,姐姐說喝什麼就喝什麼,讓吃什麼就吃什麼,就是讓星辰去死,星辰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嶽嫵歆聽星辰口不擇言,不由急了伸手掩住了他口,嗔怪道:“可不是亂說,那個要你死?姐姐還等着將來看着你成家立業,等着給你看孩子呢,再胡說,我可又生氣了!”
星辰聞着嶽嫵歆手上淡淡的清香,心裡一陣顫動,他滿眼變得晶亮,盯着嶽嫵歆一字一句的道:“姐姐放心,只要姐姐在,星辰就在,一定會守在姐姐身邊,將來,星辰要和姐姐一起看孩子,一起度歲月!”
嶽嫵歆沒有聽出星辰話裡有話,見他收了性子,遂高興起來,便招呼星辰坐下吃菜,這次爲星辰準備的接風宴席纔算是真正開始。
嶽嫵歆在席間問來問星辰在草原時的情況,星辰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但聽在嶽嫵歆耳中卻都是驚心動魄的事情,原來他還曾經單籤匹馬在草原人的包圍中大戰了三個時辰,全身都掛了傷,若不是申老將軍拼死相救,只怕他早就死在草原人的刀下了。從那以後,星辰就暗暗發誓,以後只能別人在他刀下死,他絕不會讓人用刀逼的他進退不能。
星辰本就是劍奴,天生的殺手,加上回了皇宮,學了不少皇家禮儀,那種王者與生俱來的霸氣和膽略在他身上越積越多,不過半年時間,星辰就成長爲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少年英雄,草原人一聽到他的名字,往往人馬還沒到,先嚇的一溜煙的逃跑了。又因爲他馬快刀更快,行動如閃電,便得了個“閃電將軍”的美名。
聽星辰說這些的時候,他嘴裡還嚼着嶽嫵歆夾來的鹿肉,小腮幫子鼓鼓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自信,嶽嫵歆在一旁含笑看着他,心裡很是欣慰,她的小鬼師傅的確是長大了,而且很男人了哈!
想到這裡,嶽嫵歆不禁又仔細看了看他,只見星辰劍眉朗目,鼻直口方,臉型雖然消瘦,但是臉側的線條剛勁有力,透着生生的朝氣,看着就讓人喜歡。
星辰嘴裡吃着,見嶽嫵歆不住的上下打量他,不禁奇怪問道:“姐姐,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也難怪,下了馬就去見了皇兄,接着去給太后請安,立刻又馬不停蹄的跑你這兒來,臉上髒實屬正常啊!”
嶽嫵歆聽他這一說,曉得自己盯着他看過分了,忙掩飾道:“是有些髒,一會兒吃完快回去洗澡換身衣服,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就動身去征討南越,聽說高太子已經突破了南部防線,正向北推進,看樣子他來勢洶洶啊,我們要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星辰聞言,忙飛快的吃完,嘻嘻一笑道:“姐姐說的極是,想不到我一回來,竟然是和姐姐一起出徵呢,皇兄一說,可把我樂壞了,您就等着瞧好吧,看我如何將南越那般小賊殺個片甲不留!”
嶽嫵歆笑道:“姐姐知道你本事大了哈,芷蘭把我給王爺做的錦袍拿來,希望王爺能馬到成功。”
芷蘭答應一聲,去後面把嶽嫵歆親手做的戰袍拿了來,這是嶽嫵歆打算和星辰一同出征時,費了幾天勁趕製的,爲的就是鼓勵星辰殺敵立功,做個名副其實的王爺。
星辰沒有想到嶽嫵歆還給他縫製了袍子,這是自從跟着景兒後,第一次有人將他放在心上,當做親人對待,他心裡一暖,看着嶽嫵歆的目光越發的溫柔,心裡只願將來她還能親手做衣服給他穿,甚至只給他一人做。
只是這個小小的心願是不能講出來的,星辰知道其中的厲害,嶽嫵歆只是把他當做弟弟,當做小孩子看待,原本他不願再被她看成小孩,現在他卻想明白了,做小孩子也好,至少可以這樣親密的守在她的身旁,甚至和她耍耍無賴,博得她更多的溫情,這也是天下最最開心的事啊!
星辰很滿足的讓嶽嫵歆幫他穿上戰袍,他的小嘴彎起,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嶽嫵歆,嶽嫵歆見他高興,心裡也很快樂,星辰對她的依賴讓她生出了類似於母愛的柔情,她的身邊再也沒有親人,她早已經把他當做親人來看待,所以,她纔要取悅君依風,阻止星辰去西蒙打仗。她心裡盼着星辰快快長大,建功立業,成爲北奉真正的王爺。
送走了星辰,嶽嫵歆提筆給東辰的文帝寫了封信,交由初雪去安排傳遞,東辰離北奉隔着大海不好來往,因此嶽嫵歆來時帶了不少的信鴿過來,但是那信鴿要在內務府登記編號,平時發信也是去那裡發送,並不能養在自己宮裡,嶽嫵歆知道這是君依風對東辰的懷疑之舉,她來了北奉,只能按君依風的意思去辦,是以那鴿子就一直在內務府養着。
這天晚上,君依風沒有去寧嬪那裡,而是宿在了大明宮,君依風知道嶽嫵歆的本事,此去南越有嶽嫵歆助陣,君辰宇一定會成功的,君依風也知道這是嶽嫵歆在替君辰宇爭功,若依以前,他必不會答應君辰宇前去,而今因爲嶽嫵歆的緣故,他倒是願意多信那小子一些,眼看着君辰宇漸漸成長起來,君依風感到,自己又需要抽取力量,來注意這個善於打仗的天才少年。
嶽嫵歆誠然知道君依風還有諸多的疑心,是以夜裡對他百般柔情,將他的懷疑盡數融化在她的濃情蜜意裡面,讓君依風生出諸多的不捨來,對懷裡的女子無盡的愛憐。
天明時分,君依風和嶽嫵歆早就穿戴整齊,他們一起去太后那裡請了安,太后又羅嗦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們保重身體安全歸來的話。
嶽嫵歆聽着太后的嘮叨,心裡只感到嫌惡,這女人太能裝了,心裡恨不得開腳將人踢走,面上卻是千般萬般的不捨,把一個慈母的形象生生演活了。
終於離開慈安殿,兩人一起上了車攆,前面城門打開,睿王君辰宇騎着一匹白馬威風凜凜的站在城門口,等待皇上起行。
嶽嫵歆在馬車滾動的時候,輕輕嘆了口氣,前面的路迷霧重重,吉凶難測,她除了要堅定的走下去,別無選擇!她一定會努力的走好以後的路,不管她還能存活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