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昕自然不知道這些,只是溫順的低下了頭,輕輕地言道“臣妾明白,謝皇上關心。”
宜琰卻是用蔣昕不可聞的聲音輕輕的嘆息了一句,輕輕言道“你好生休息,等會兒好好喝藥,這幾日的請安就免了吧,你與伊德妃要好,她又大度,自也是不會介意的,朕……就先走了。”
蔣昕雖然失落於在她醒來不久後,宜琰就要走,但還是輕輕的一笑,言道“是,臣妾遵旨。”
是的,蔣昕很是恬靜,卻總有一種莫名的距離感,總讓人心生錯覺,彷彿她不在人世,一轉眼便會不見。正是因爲她太過安靜,不多言什麼,反倒讓宜琰覺着她很有分寸。
宜琰看着低着頭的她,眼中的憐惜再也掩飾不住,只是蔣昕看不見罷了。
宜琰便轉身離去了,不是宜琰不想留下來,只是宜琰不想讓她風頭太盛,免得成了風口浪尖上最是風口浪尖之人,而且,他要親自去查這件事情,到底是那個女人,竟如此狠毒。
宜琰一走,隨着那黃白色的龍袍掀起的一角消失在蔣昕的視線之後,蔣昕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她知道爲何宜琰急着離開,但是她很難過,就算是置身於風口浪尖之上,只要他肯留下來,她不在乎這一切的,自己已經風頭夠盛了,不怕再火上澆油,可是……
一想到自己如今所有的不過是因爲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心中就堵着,是的,宜琰並不在乎她,他在乎的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僅此而已,他眼裡的柔情只是因爲這個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可是蔣昕卻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她不捨得失去這份柔情,哪怕不是因爲自己。可是,當孩子生下來以後,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宜琰會不會將她棄如敝履,不,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能!
有一種悲哀,叫做沒有了利用價值!
孩子生下來還小,在深宮之中,沒有人會比她來撫養更加安全,沒有她的照顧與保護,這孩子絕對活不下來,所以,她不會失去利用價值的,不會,那麼,他
的柔情就會一直存在了吧。
“孩子,你要爭氣,孃親的未來全在你的身上了,你得父皇喜愛,孃親也會得你父皇的心,你知道的,孃親不能失去他,絕對不能。”
蔣昕輕撫小腹,輕聲呢喃道。
蔣昕斜斜倚在榻上,閉目養起了神來,安靜下來以後卻總覺着有點不對勁,方纔宜琰並未說她是因爲什麼而昏倒的,但是言語之中好似隱隱透露她是因爲太過悲慟纔會昏倒的。
可是她在半夢半醒之際好似感覺到有人給她服下了什麼東西,可是宜琰方纔讓她等會兒好好喝藥,而且,看着窗外的日頭,大概能看出時辰,也不難猜出,她昏迷並未有多久,那就是說,她並未喝過藥,可是,到底是什麼人喂她服下了什麼東西?
蔣昕朝着門外喚了一句“青偌,青偌。”因爲醒來不久,嗓音大聲起來還有些沙啞,但是依舊悅耳。青偌聽見蔣昕喚她,便大步的走了進來,回過頭瞧着門外沒了人,才關上了房門,朝着蔣昕走來。
蔣昕一看青偌的動作,便知道青偌是知道些什麼的,便也並未多加於解釋,直截了當的言道“到底是誰?”青偌雖然驚訝於蔣昕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青偌絕對是明白蔣昕指的是哪件事情,抿了抿嘴脣,纔開了口“娘娘,是弦倚。”
蔣昕一聽到是弦倚,不禁有些驚訝,但是轉念一想,這弦倚不會害自己,而且,青偌既然知道這件事情,還如此小心的關上了門同自己講,那必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青偌頓了頓,又言道“是這樣的,小姐,原本您確實是因爲太過傷心才昏迷過去的,當時奴婢看到您昏過去了,緊張的不得了,就連忙叫人,弦倚和白溧聽見了奴婢的呼聲,就趕到了殿裡,弦倚讓白溧去叫太醫了,然後弦倚她……她居然會醫術,她一把脈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她好像突然有了什麼計謀,讓奴婢開啓了梳妝檯上的機關,取來了一瓶叫做露顏丹的東西,奴婢提醒她娘娘有了身孕,她只說拿藥不會對胎兒有害,就給娘娘服下了
,之後她叮囑了奴婢一些事宜後,讓奴婢說她是去催人了,無論她回來與否,都要堅稱她是去催人了,之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蔣昕仔細聽着青偌的敘述,不禁蹙起了眉,露顏丹,這東西倒是沒聽說過,但是……
“青偌,弦倚可有與你說,這露顏丹的功效?”蔣昕緊蹙着眉,鳳目裡流露出一股凌厲。
青偌看着如此緊張的蔣昕,不禁輕聲一笑,輕鬆的言道,“小姐你就放心吧,弦倚說了,那藥製造的只是一個表面的假象,不會真的出事。
而且,連胡太醫診脈,都沒有看出來,他只說,小姐是中了一種奇毒,原應是慢性的,可是因爲小姐身子敏感,又因爲太過傷心,纔會觸發病症,這藥,剛開始是時不時的昏迷,後來就是神志不清,直至癲狂。”
蔣昕越聽越是吃驚於這世間竟有如此狠毒的毒,但是一仔細分析,也就知道,弦倚說得是真話,弦倚是在她昏迷之後才喂她服下的丹藥,可是太醫卻說這是中毒的症狀,也就是說,這的確只是一個表面的脈象,但是,弦倚到底是個什麼人?
若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怎會有如此神奇的丹藥與醫術,若她身份不一般,又爲何要進宮當個宮女,而且現下看來,她也一直安分守己,從未有什麼非分之想。
青偌還輕聲提醒了一句“小姐,皇上不讓奴婢們告訴您這件事情,所以,小姐,您今兒什麼也沒聽見,奴婢今兒什麼也沒說。”蔣昕輕輕一笑,這青偌到底是在宮中呆了一年了,終歸圓滑了些。
“本宮知道的,青偌,那梳妝檯的機關你可還打得開?”蔣昕帶着微微有些探究的目光望着青偌。青偌點了點頭,蔣昕便招收示意她去打開來。
青偌如弦倚教她的那般又打開了第三層,找到了那顆珍珠,嵌進了梳妝檯裡,梳妝檯便應聲而開。
果然巧妙,若單單隻發現珍珠,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且,那個小洞只是雲紋旁的一個凹槽,不過比尋常大些許而已,誰又會拿那珍珠去嵌在洞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