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只能模仿柏清月的字,也只能讓柏清月房裡的宮女拿出這信來。
那宮女被這樣一問,也是急急的言道“奴婢沒有說謊,奴婢也不知道爲什麼這封信會在婉容主子的書桌上。”
鬱貴嬪卻是接過了這個話茬子,冷眼看着柏清月,言道“這點你應該自己最清楚,這信上明明白白的寫着未時約見,而本宮看到此信後,才帶了各位姐妹來驗證,卻在這裡看見你與蔣昕果真在這裡見面,墨婉容,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鬱貴嬪說到此處,已經算是訓斥了。
柏清月連忙張嘴想要辯解什麼,卻無力的發現自己什麼也不能說。
她還能說些什麼呢!而且鬱貴嬪不可能會讓她輕易逃脫的!
鬱貴嬪又是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只是淡淡的吩咐道“先將墨婉容禁足在薈意軒內,本宮要將此事告知與皇上,至於蔣昕,嚴格看管着,絕對不能讓她邁出冷宮一步,這冷宮的牆該修葺了,竟然有了這麼大的窟窿。”
那牆確實有了一個偌大的窟窿,足夠一個人毫不費力的進出,只是所有人都覺得冷宮這面牆朝着的小巷人到還算多,而且廢妃出了冷宮也出不了皇宮,覺得此事無礙,也就沒有人將此事稟報上去,誰不知道內務府是最吝嗇的,哪裡會花銀子修葺這個破舊地方。
而那個凌辱蔣昕的嬪妃見事情也是結束,停了動作,也是從那個大窟窿中極爲自然的走了出來,很是鄙夷的回頭望了還福着身子的蔣昕一眼,也是轉身跟着一行人離開了。
那嬪妃一走,蔣昕便立刻跌坐下來,一雙素手支住身子撐於地面之上,雙手漸漸收緊,手指漸漸嵌入了泥土之中,原本光潔而又細長的指甲中沾了不少的泥,就在手邊,有了一滴溼潤……第二滴……第三滴……
她瞪大眼眸,任由鹹澀的液體一滴滴從眼眶滑落於地面之上。
她忍受着疼痛好好的福着身子,任由着那女子的花盆底鞋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身上,卻並不代表她什麼也沒有聽見。
既然是局,就絕對不可能只是禁足柏清月這麼簡單的。
難道……難道又因爲她的不慎,她還要再失去一個至親之人嗎!
上一次是她不慎,錯付真心,信錯了人,才落得如此下場,那這一次呢……
又是因爲她的不慎,難道柏清月也要出事嗎!
她的雙脣顫抖不停,臉色慘白,不停的眨着眼睛,卻怎麼也阻止不了眼中那種酸澀的感覺。
那一滴滴苦澀的液體落於地面之上立刻溼潤了泥土。
她的雙手漸漸展開,鬆開了緊緊攥着的泥土,撐於地面掙扎着要起身,腿部傳來的一陣陣刺骨的疼痛讓她下意識的輕輕拂過了那雙腿,卻只感覺手指所觸之地無不是灼痛難耐。
掙扎着起身,腿卻怎麼也使不上力,軟綿綿的如同一條死蛇。
她終是認命,不再掙扎,只是跪坐在了地面,任由顆顆水珠滑落臉頰沒入泥中。
“我又害了一個人,若不是我進了冷宮,傾芸不會讓她收手的,她也不會逼於無奈來找我,也就不會有被截信這一說法,也就不會有要事相商這一說法,事情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
而弦倚來的時候,正是看見蔣昕跪坐在地上,用手支着身子,深深的低下了頭,那單薄而又欲保護所有人的雙肩此時輕輕的顫抖着,面前土地一陣溼潤,只是寂靜的滲人。
她爲了不讓那藏在暗處的人聽到這重要的談話,靠近了他的所在之處,一直用內力和噪音干擾着,而她正是看到了有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從破牆那邊離開,這才連忙趕來。
而青偌則是仔細的在地窖那邊守着,擔心那人感覺到紀蘭煙的存在,所以才落了蔣昕一人。
歸來之時,卻不料看到這幅場景。
“小姐……”弦倚的聲音也略微有些顫抖。“小姐,到底怎麼了?”
也不知道蔣昕有沒有聽見弦倚的聲音,只是她終歸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深深的低着頭,若不是還在顫動的雙肩,見到的人
定會以爲這是一座無暖無情無言無語的雕像。
弦倚方纔看到了緊緊被押住的柏清月,如今看來,也是猜到了七八分,也是緩緩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唸着又一個人要離開了。
弦倚沒有動蔣昕,只是陪着蔣昕在院子裡呆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二人皆是緘默不語,直到黃昏將至,蔣昕扯着沙啞的聲音,低聲言道“扶我去地窖。”
弦倚眼中的喜悅之意濃厚無比,蔣昕近日瞧着心裡不適時,總歡喜去地窖裡與紀蘭煙聊聊,雖然無人知曉她們到底在做什麼,不過弦倚總能隱隱感覺到紀蘭煙其實,也並非是壞到了骨子裡。
如今蔣昕肯去地窖,也可以說是舒緩了些情緒罷。
“誒。”弦倚連忙應下來,便要去扶蔣昕起身,這才發現蔣昕的腿不知何時已經軟綿綿的了,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驚詫之意形於色。“小姐……”
蔣昕卻只是一潭死水般的淡漠平靜。“無礙。”
冷到極致的無溫度的二字,更讓弦倚心中一疼。
弦倚扶着蔣昕,一步步的挪到了地窖邊。
說是扶着,其實也可謂是承着蔣昕一身的重量,不過蔣昕早已清瘦的不像話,就如同一縷鴻毛,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飛走一般,而眼裡的空洞無神已經如一潭死水般的淡漠,弦倚是第二次看見,只不過,這次比上次更甚。
青偌看見弦倚這樣扶着蔣昕前來,不禁蹙緊了眉,連忙走上去迎着言道“怎麼了?”
弦倚眸光有些躲閃,淡淡的言道“沒什麼,說來話長。小姐要進去,幫我扶着點。”
青偌定定的看着弦倚的眸子,盯了半晌,最終還是斂了目光,微微低垂了頭,應了下來“嗯。”
她亦猜到了幾分。
青偌扶着蔣昕的另一邊,兩人小心翼翼的將蔣昕帶下了窯洞。
期間因爲下木梯,磕撞不停,蔣昕卻並未因此而有任何不悅的反應,亦或者是,她根本就沒有感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