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也就是對着紀蘭煙的宮女言道“確實有藥物,還請娘娘暫時不要用這井裡的水做吃食。”
這話他說過無數次了,卻不知爲何這次總是感覺有些不對勁,而後他便沿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卻無意間瞄到了接近內殿處有一塊淡淡的白色的地方,很不顯眼,但看起來好像是藥粉,他總的有些不對勁,便走向前仔細看了看,又捻起一小撮來細細嗅着,猛地眸子一縮。
他重重的嚥了一口唾沫,又伸出舌尖輕輕帶回了一點進入口腔之中,頓時那種熟悉的味道便蔓延在脣齒之間。
他看着接近內殿門口的藥粉,又聯想到方纔井裡的水竟然沒有問題,一時之間,一個恐怖的念頭便浮現在腦海之中,不會是……
他又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收起了一點點的藥粉放在了手心裡,看着那白色的藥粉,心中也是一沉,攥緊了手,連忙朝着西香宮走去。
這時候西香宮內,宜琰還沒有走,他還留在西香宮內陪着卉雅,更多的其實還是等待着消息,宜琰見到那太醫又進了西香宮,頗有些疑惑,看着那正在拱手作揖的太醫,問道“你可是檢查完了?”
這時候卉雅也是頗爲關注的看着那老太醫,沒有出聲,顯然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那老太醫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來,緩緩張開手掌,只見手心裡有着一小堆白色的藥粉,他看着那藥粉,頗爲沉重的言道“啓稟皇上,這便是那井水中所下之物,微臣檢查到紀婕妤宮裡之時,並未有發現井水有問題,但卻在內殿的門邊發現了一攤極其不明顯的藥粉,細細嘗來,竟與那井水裡的味道一模一樣。”
宜琰只感到身邊的卉雅身子輕輕一顫,似乎有些驚訝與恐懼,眼中也是有了些水霧。
但是其實卉雅只有驚訝,卻沒有恐懼,紀蘭煙是太后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而且是整片區域的下毒,未免太過狠毒了,更何況身爲太后,怎麼會希望後宮中的女子都絕孕呢,這個疑惑深深的困擾着卉雅。
就算太后想要自己人當皇后,也不至於將毒也下在了鬱貴嬪和自己的井裡!
宜琰一聽到紀婕妤三字,心中更是確定是太后
所爲,心中怒火便是久久的壓不下去,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宜琰深吸了一口氣,冷聲言道“將那昨晚的守殿宮女帶上來。”
其實事情已經很明瞭,當那藥粉沒有出現在儲秀宮的井裡而是在內殿的門口之時,便已經可以斷定了,這件事絕對和紀婕妤脫不了關係,而此時,只是要確定,以服人心罷了,這次,他倒要看看,太后該如何解決,亦或者說,太后該如何幫紀婕妤脫身!
等那宮女被帶上來之時,宜琰只是看着那宮女冷冷的言道“你昨晚看見那黑衣人朝着哪個方向去了?”
那宮女哪裡見過什麼大世面,被這樣一問,又因爲宜琰如鍼芒似得眼神,便抖如篩糠,結結巴巴的言道“奴婢……奴婢瞧見……他……他往儲秀宮……那個方向去了……”
也難怪那宮女看見弦倚之時竟然沒有叫出聲來,原因便是這個宮女膽小無比,根本一時被緊急情況嚇傻了沒有反應過來,更別說是大聲喊人了。
這一下更是篤定了宜琰的念頭,但還是暗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幸得被發現,否則後果便是不堪設想了。
宜琰不禁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桌子,那桌上的茶盞都發出了清脆的敲擊聲,宜琰冷冷的言道“把紀婕妤給朕叫過來,記得把太后娘娘也請過來。”
這一下,便是鐵定了要處置紀蘭煙了,也是讓太后親自看看,也省的來求情。
很快,離西香宮並不遠的儲秀宮內,紀婕妤聽到了宜琰的旨意,雖然滿心疑惑,但是看着來傳旨人的面色沉重,也是心裡一沉,再不敢去猜測等會兒會發生的事情。
而太后,在接到宜琰的通知之時,也是滿心的疑惑,不過她的直覺告訴她,這次應該出了什麼事情。
而等二人都來了之後,宜琰突然一拍身旁的桌子,看着紀蘭煙怒斥道“紀蘭煙你可知罪!”
紀蘭煙哪裡會知道方纔發生的事情,自然是一臉的驚愕,有些不敢置信以及疑惑的言道“皇上……臣妾……臣妾到底做了什麼?竟讓皇上這樣生氣。”
而太后自然也是如此驚愕,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看着宜琰言道“皇兒,煙兒到底做了什麼?
讓你如此生氣?”
宜琰則是冷哼一聲,卻在心裡腹誹道“她做的可不就是你做的,如今竟還在這裡惺惺作態,當真是令人反胃!”
但是想歸想,宜琰還是壓制下心裡的怒氣,言道“她做了什麼自己應該最清楚,昨晚卉雅這裡被人投毒幸而被發現,才發覺原來這一片的宮殿竟全都被投了毒,她那裡卻恰好沒有任何問題,那藥物可是可以令人絕孕的藥呢。”
太后這才放寬心來,正欲說這可能使陷害,卻被宜琰堵住了話茬子。
“而且在她殿裡的門口竟然發現了那藥粉,而且巡殿的宮女親眼看見了那投毒的黑衣人是向着儲秀宮而去的,而且瓦上的痕跡到了儲秀宮便沒了蹤跡。”
這其實是弦倚在此之前刻意留下了痕跡,只不過之後就用起了輕功,痕跡就並不那麼明顯了。
而這幾件事情,每件都可以逃脫認爲是陷害,可是全部聚在一起,要想說清,只怕很難。
紀蘭煙這才煞白了臉,誰都不會比她自己更清楚,如今自己是有多麼的冤枉!而陷害她的人到底是誰!如今只能盼着太后能伸以援手了,她連忙望向太后,渴求能得到幫助。
太后也是頗爲驚詫的望向了紀蘭煙,見她使勁搖頭與她的神色,便知道此事是有人陷害,但是如今,她確實保不了紀蘭煙了,也只能在心中微微一嘆,可惜這一枚棋子就這麼廢了。
太后看向了宜琰,瞪大了那雙鳳眼,義正言辭的言道“還請皇兒賜死這個女子,她心腸歹毒,竟想要用如此法子打壓嬪妃,實在有辱我皇族風範,實在該殺!若不是及時發現,還指不定會出什麼大亂子!”
太后字字鏗鏘有力,字正腔圓,卻讓紀蘭煙的心跌入了谷底,她心一緊,連忙言道“太后娘娘您要救救侄女啊,當初可是您讓侄女進宮,說能幫侄女母儀天下的啊,太后娘娘。”
宜琰聽到了紀蘭煙的話,憤怒之中有了一絲絲的喜悅,想着如今紀蘭煙口不擇言,身旁又有如此多的宮人,只覺得以後會有一場好戲可看,但還是陰沉着臉,看向太后言道“母后,您可說過這樣的話?”
這個回答當然沒有絲毫懸念,必定否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