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姑娘,你不能在這裡睡呀,這裡潮溼……姑娘,醒醒,姑娘……”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聲音打算了柳雙雙的美夢。
柳雙雙在驚恐中睜大了眼睛,她惶恐的看着周圍。忽然,那藍色的天空晃得她短暫的失去了記憶。
猛然間,柳雙雙想到了宋烈。一股子的疼痛瞬間涌上了心頭。
“姑娘,你不能睡在這裡呀。這裡潮溼,會得風溼病的!”那聲音說道。
柳雙雙皺着眉,捂着胸口從石頭上爬了起來。只見一個身着藏藍色衣衫的男子,正以關切的眼神瞧着自己。那男子的鬍子幾乎垂到了胸口,五大三粗,絲毫沒有儒雅的氣度。
“啊,大叔,謝謝,我不小心睡着了。”柳雙雙壓下煩躁,無可奈何客氣的應付到。
大叔點了點頭,這時候,柳雙雙纔看到,這大叔的手背上有一條明顯的刀疤。柳雙雙心裡一震,頓時睡意全無。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她又是個身材弱小……
“姑娘,你去哪兒?”那大叔問道。
柳雙雙立刻轉了個眼珠,露出了笑臉。
“啊,我男人上山來砍柴。我在這裡等他,哎呀,不小心睡着了。我,我得趕緊尋他去,要不然,一會該走丟了!大叔,謝謝你哈。這年頭好心人真少了,那啥,大叔,你忙着,我,我先走了!”
藍衣大叔立刻向後看到,這時,他那肥胖的身子讓開了一條路。柳雙雙這纔看到,在這藍衣男人的背後,一個光着頭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那椅子十分的精緻,全身雕刻着蝙蝠、壽桃,椅子的下面有兩個巨大的軲轆,這是傳說中的輪椅?
在看那光頭男人,臉上光滑的像個剛出殼的雞蛋。他身材短小,坐在椅子裡,像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也像是一個巨大的梨。他身上蓋着一條毯子,毯子遮住了腿。那男人一伸出手來,柳雙雙竟然看到他的袖口上封着毛。天吶,這種天氣,還穿帶毛的冬天衣裳?
“東家,這姑娘說是尋她男人。”藍衣男說。
光頭男人點了點頭,忽然,對着柳雙雙微微一笑。柳雙雙的腦袋裡立刻衝出三個字:“王八蛋”。不知爲何,她一見到他笑,就想到了這三個字!
“老何,給這姑娘指下山的路。姑娘,往後甭管遇到啥難處,記着,別往山裡跑。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只要你堅持,明天早上的太陽比今天還要漂亮。別想不開,路是人走的。事在人爲,我老頭子都四五十歲了,還不是一樣的堅強?你跟我比,就像是樹下的嫩草,纔剛剛發芽,你咋就想尋短見呢?”那老王八蛋笑着說道。
柳雙雙肩膀一震,緊忙按壓着從心底裡生下來的寒意。
老王八蛋一挺脖子,斜着眼睛瞧着柳雙雙那張嚇得發綠的小臉兒得意的笑了出來。
“你一定猜想,我爲啥能知道你是來尋死?你看看這山上的野草,一簇簇的都快一人多高,像是經常有人來嗎?甭說是現在,早在十年前,自從這裡有老虎吃人的時候,就沒人敢來了。你丈夫怎麼會到這種山裡來砍柴?他不要命了?再者說,既然是陪着丈夫來砍柴,有必要帶着包袱嗎?在看你的眼睛,分明是哭過。一定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兒,纔來這裡吧。姑娘,回去吧,這裡有老虎!”
柳雙雙立刻覺得那老王八蛋的腦袋低下一定是一雙透視的眼睛,老王八蛋這些話一說出來,她更覺得他像個王八蛋一樣!
“那你又上山來做什麼?”柳雙雙反問道。
老王八蛋忽然“嘿嘿”一笑,眼睛裡放出了讚許的光。他瞧了瞧老何,老何立刻退到他的身後,將他向前推了幾步。這樣,他跟柳雙雙之間,就有三四米的距離。
“我是來這裡祭奠我的亡妻。你瞧,下面那房子沒有?那房子裡供奉着我亡妻的牌位。每年的今天,我都會到這裡祭拜。”
“你不怕老虎?”
老王八蛋“哈哈哈”的大笑了出來,他笑得幾乎連眼淚都要流了出來。指着柳雙雙, 老何也微微的笑了出來。
“老虎?閨女,老虎是說出來嚇唬人的!早幾年,這裡確實是有幾隻老虎。不過,早就被我趕盡殺絕了。如今,這山裡最兇猛的畜生,應該是野兔子。怎麼,你連野兔子都害怕?”
柳雙雙嚥了一口吐沫,愣是沒明白咋回事兒。
原來,柳雙雙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王八蛋王掌櫃的。王掌櫃的雙腿早在十幾年前被老虎吞下了肚子裡,後來他有錢有勢以後,花了高價僱傭了一批勇士。您要問,他花這錢幹嘛?您說能幹嘛?當然是打虎報仇唄!
王掌櫃的屁股底下坐着的老虎皮,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將這山上所有的野獸清理的乾乾淨淨,自然不忘了散播謠言,說這山上被老虎吃了無數個人。慢慢的,老百姓不來了。這裡,就成了王掌櫃的度假的天堂。
山澗裡有三間草房,簡陋卻不破舊。這地方幹嘛?王掌櫃的說是祭奠他的亡妻,當然啦,更大的一部分是每年都來提醒自己,這裡是他的恥辱,他一定、必須要報復!
那個當年害得他差點送命的人,還有,救了他卻在他背後使刀子的人,一個個的,他都要他們好看!
當然啦,柳雙雙這個小姑娘哪兒知道十多年前這裡發生的事兒?她現在是隻求速死,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老何,給這位姑娘指條下山的路。我們走吧。”王掌櫃的說。
柳雙雙緩緩的站起身來,微笑着對眼前的兩個人說道:“謝謝你們的好意,只是,不必了。正想你所說,我來這,就是想求一死。先生,我真佩服你的眼力!一眼就看穿了別人的心思。只是,不用那麼麻煩了,你便是指了路,我也不會下山去。咱們,後會無期吧。”
說着,柳雙雙就要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掌櫃的皺起了眉頭,冷冷的調着高音兒說道:“慢着!我這輩子最恨別人自殺,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活着?你自殺,你都對不起你父母!”
“我沒父母,爹孃死了。如今,我是個孤兒。”柳雙雙猛然的閉起眼睛,眼淚從兩頰劃過。
王掌櫃的瞧着柳雙雙的背影,一愣,沒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