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雙雙心裡一震不禁擡頭,卻看到了孫少文新長出來的胡茬。
“放心,一切都有我在!”孫少文輕聲說道。
柳雙雙剛要說話,猛然間,一個劇烈的震動差一點將她甩出車外。虧得孫少文一直抱着她的頭,才讓她得以倖免。
“快用刀子割斷繮繩,那匹不要了!”孫少文立即說道。
那小廝也是眼疾手快,見那匹馬掌壞了的馬摔瘸了,立刻掏出刀子割斷繮繩。咬了咬牙,狠命的抽打着僅剩的一匹馬。那匹馬倒也聽話,沒讓主人失望,撒開了就跑。
“小心地上有絆子!”孫少文提醒到。
柳雙雙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看來是遇到了山賊打劫。緊張中,她發現自己的手心兒裡滲出了冷汗。劫匪什麼樣的都有,柳雙雙心說,難道這回要過不去了?
那孫少文不急不躁,從袖筒裡摸出了一把刀子塞進了柳雙雙的手中。柳雙雙看着他一臉的凝重,心說這回大概是真完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將防身的刀子塞給我。
她心裡到也踏實了一點,在這種時候他沒丟下她。
孫少文不虧是見過世面的大老闆,到了這個時候卻不見他有一絲的焦躁,反而比平日更沉着冷靜,他挑開車窗簾一直望着車外,雙眼不禁露出兇光,似乎,若是有劫匪闖入,他便跟他們拼個你死我亡。
忽然間,孫少文像是見到了什麼一樣,不禁大喜,對柳雙雙說道:“太好了,過去了!”
柳雙雙這時纔敢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疑惑的看着孫少文。
孫少文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只對小廝說道:“前面若有驛站,我們就休息一下。”
直到進入了臨安城,柳雙雙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臨安城是個繁華的城市,不久之後,這裡就會成爲南宋的都城。馬車駛進臨安城時,孫少文從最裡面的抽屜裡摸出了一個紙包,他並不說明這紙包中包裹着什麼,而是將它塞入了衣袖之中。
掩着古老的街道,馬車緩慢的行使。黃昏時分的陽光十分燦爛,照進車窗中,將柳雙雙的臉映成了金黃色。
孫少文看着柳雙雙足有半日,直到柳雙雙輕輕咳嗽了兩聲,他才扭轉過了頭去。
“吱嘎……”的一聲馬車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孫少文笑了笑,對柳雙雙說道:“到了!”
柳雙雙跟着他下了車,發現這不過是一條古舊的巷子。巷子口邊,一顆老槐樹看上去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粗壯樹幹的四五個小夥子都抱不過來,槐樹枝頭幾隻麻雀在嘰嘰喳喳的討論什麼。見到人也不害怕,只瞄了一眼樹下的兩個人,又繼續討論起他們所知道的八卦了。
孫少文帶着柳雙雙走進這個巷子,這巷子裡沒有戴望舒心中那雨夜結着憂鬱的姑娘。青石板路上,到是經常能看到狗便便橫在路中央,也有小懶貓時而竄過。
可就在這樣一個在平常不過的巷子裡,卻住着一位奇人。兩人走了一段路後,孫少文在一間不起眼的房子面前停下了,柳雙雙回頭望去,已經瞧不見他們的馬車了。
幾聲敲門聲後,裡面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誰呀?”
孫少文連忙笑着回答道:“大娘是我,來送銀子的。”
過了半晌,只聽“吱嘎”一聲,門開了,一個身着縞素衣裳的老太太站在了門口。那老太太六十歲上下,鵝蛋臉,滿臉的皺紋,眉宇間多了幾分霸氣,一看,便知道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那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孫少文一下,又瞟了柳雙雙一眼。
“你過去來過!”老太太說道。
孫少文笑着說道:“蘇大娘好記性。在下五年前確實來過一次,那次……”
“你不懂我的規矩麼?凡是我幫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會幫第二次!”老太太說。
柳雙雙連忙陪笑着插嘴,柔聲說道:“這一回,實在是我們遇到點麻煩。大娘宅心仁厚,只當是可憐我們……”
那老太太立刻瞟了柳雙雙一眼,臉上立刻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需要可憐的人多了,誰來可憐我?”老太太說道。
柳雙雙立即轉了個眼珠子,心說不能跟着老太太談錢,要是談錢,這老太太肯定幾句話就把自己噎回去,還是先套近乎吧。
柳雙雙笑着說道:“蘇大娘還沒做晚飯吧?今兒晚上,我給蘇大娘準備晚飯,我的拿手好菜就是最有名的獅子頭,大娘幫忙鑑定鑑定可好?”
“不好,無功不受祿。姑娘請回吧,我最見不得男子背信棄義,特別是扔下自己的老婆去娶狐狸精的!”蘇老太太毫不客氣的說。
柳雙雙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裝孫子,只好尷尬的陪笑着說道:“蘇大娘你誤會了,我不是她的妻子,我是她的姨妹。我姐姐纔是他的妻子,三年前,我姐姐患病去世。如今,家中又遭遇麻煩,所以,迫不得已纔來求大娘。”
誰知道,那老太太是個軟硬不吃的人,翻了個白眼兒,露出了一副破罐破摔的難纏樣。
“二位請回吧,老太太性子執拗,不能因爲二位壞了規矩。二位千里迢迢的來臨安求我,我也覺得十分過意不去,但是規矩就是規矩。抱歉……”蘇老太太說完,“噹”的一聲就將門關上了,毫不客氣。
柳雙雙與孫少文碰了一鼻子的灰,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孫少文到是大方,無所謂的笑了笑,歪着頭對柳雙雙說道:“你什麼時候會做獅子頭了?改日下廚也慰勞慰勞我這老闆如何?”
柳雙雙無奈的笑了笑,看了孫少文一眼。
“這個時候你還有閒心開玩笑?”她問。
孫少文回答的十分灑脫。
“不開玩笑難道要哭麼?行了,別沉着臉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今兒晚上我請你吃臨安城裡最有名的小吃!”孫少文笑着說道。
柳雙雙瞥了這男人一眼,心說,她還真猜不透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