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敵面前,柳雙雙格外的冷靜。她下令,要夥計在葡萄酒的招牌低下掛上“已售完”的字樣,又將大廚最近推出的改良版的松鼠魚,掛在了招牌菜的位置。
不僅如此,柳雙雙立刻下令,去印製票券數張。上面寫着“滿一兩減二百”的字樣。柳雙雙又印製了宣傳單數張,上面寫着“同福酒樓最新優惠,滿一兩立減二百文。詳情請見店內海報。本店攜手名廚推出松鼠魚,歡迎各位品嚐。”
柳雙雙以每人十文錢僱傭了五、六個小孩兒,專門在各個路口發放宣傳冊。在店內,一張巨大的海報掛了起來。說是海報,不過就是一張宣紙,上面畫上了淡淡的水墨畫。一隻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荷花,在右下角上格外的觸目。
海報上面寫着“本店最新優惠活動:滿一百立刻送二十文代金券,此券兩個月內有效。(此代金券僅在本店內有效,可購任何菜品,不兌換、不找零。)”。
果然,當天中午,同福酒樓內人滿爲患。柳雙雙裡裡外外的張羅着,幾個夥計忙的大汗淋漓。廚子在廚房裡,竟一刻也不休息。
眼見着來的人越來越多,柳雙雙下令,搬出數把椅子放在鵝卵石鋪成的地面上。從櫃檯到門口,整整齊齊的擺成了一排。有顧客等的不耐煩的,柳雙雙又端茶倒水的。一時間,同福酒樓裡特別的熱鬧。
唱曲兒的師傅們停下了嗓音,茶館裡空蕩蕩竟沒有一個人。飯口的時間,人本不多,可是,一個人也沒有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唱曲兒的師傅們不禁的放下了三絃,走到窗子前看着柳家的生意,不禁的羨慕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柳家門前栓馬的墩子上繫上了無數條的繮繩。眼見着後面的馬車沒地方停了,兩個車把式爲了爭奪一個位置,大打出手。
柳雙雙端着一盤子糖醋魚“噔噔噔”的就上了樓,樓上的四個雅間兒裡,更是擠滿了請客的人。一個食客問道:“老闆,代金券到底怎麼用?”
柳雙雙趕忙停下了腳步,笑着說道:“您吶,只要在我們家的酒樓裡,用這二十文的代金券,換等價的什麼都行。比如您買三十文的東西,用這個,只要在給十文就行。您要是買十五文的東西,我們也不找零。不過,可以給您幾塊臭豆腐,算是抵價兒了。”
那食客思索了一下,半天也沒算開賬。柳雙雙又趕忙下去了,從櫃檯上拿出一塊抹布,用力的擦拭剛剛端走碗、筷的一張桌子。這時候,夥計喊道:“老闆,算賬。”
柳雙雙趕忙答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櫃檯前,抄起算盤,認認真真的給客人算起了賬。
“一共是一兩零五文。今兒優惠,零頭我給您抹去。您呀,常來。給您,這是本店的代金券。下回再來的時候,用這個代金券就能抵二十文錢。”柳雙雙一面說,一面遞給客人一張代金券。客人笑了笑道了謝。
柳雙雙擡起頭來,只見大堂里人滿爲患。這時候,一個捕快走了進來。柳雙雙趕忙笑着迎了出去,連忙叫夥計在櫃檯附近搬過一張椅子。
“李叔叔什麼風兒把您出來了?來來來,快坐,我給您泡一壺上好的龍井茶。您今兒來是吃飯還是?吃飯的話,勞駕您等一會,樓上雅間兒一會就給您讓出來。”柳雙雙趕忙笑着說道。
李捕頭看了看柳雙雙,指了指她笑着說道:“行,幾天沒見,你這小丫頭還真像是做生意的模樣了。”
“看您說的,那還不都全指着您幫襯呢?今兒您來點兒什麼?今兒特色菜是松鼠魚。廚子最近改良的,您試試?”柳雙雙說道。
李捕頭樣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今兒不是來吃菜的。跟你說個事兒。晚上知縣衙門要來個客人,打算安排在你們這兒。也算是做叔叔的幫了你。回頭,別在你爹的面前說我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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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雙雙心裡樂開了花兒,這可是天上掉下了餡餅正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這幫公款吃喝的官員們,可不在乎花多少的銀子。
柳雙雙立刻說道:“李叔。謝謝您。”李捕頭冷笑了兩聲,說道:“也別光靠嘴皮子動幾下呀。謝也要作出點樣子。”
柳雙雙從櫃檯裡摸出了十張代金券,笑着塞到李捕頭的手中,說道:“憑這個到本店吃飯,一張抵二十文錢呢。您就是不用,給手下的兄弟們。再有,家裡還有一罈子葡萄酒。明兒,我叫人送您家去。”
說道葡萄酒,李捕快突然說道:“對了,還有個事兒。我問問你,這滿街上的葡萄酒是怎麼回事兒呀?今兒知縣衙門請客,你得擺上葡萄酒。”
柳雙雙遲疑了一下,笑着說道:“這事兒,我也沒弄明白,放心吧,葡萄酒到時候少不了。不會給您丟面子的。”
李捕頭將代金券收好了,點了點頭,離開了。這時,有顧客結賬,柳雙雙趕忙拿起了算盤。
柳雙雙的臉漸漸的沉了下來,這個李捕頭,不是巧取豪奪嗎?不過是拉來知縣一桌子飯,十張代金券搭進去不成,還搭上了一罈子葡萄酒。
這個李捕頭,一向心黑,給人家介紹生意,好處要不到一兩銀子,他立刻變臉。不但要了你家的銀子,還不給你家帶人。
只是,他姐夫是縣太爺,誰敢惹?這條街上,吃了這個啞巴虧的人不少。柳員外經營酒肆的時候,乾脆就不接官府的生意。
柳雙雙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爲了重振家業,她可謂是操碎了心。從臭豆腐到葡萄酒再到生態酒樓,哪一樣不是她親歷親爲?她一個女孩子家,本就應該躲在家裡讀書、做女紅,現在卻像是個小夥子一樣的拋頭露面。
柳雙雙發現自己越來越市儈了,根本沒有了大家小姐的模樣。或許,這就是生活。它能夠輕而易舉的改變一個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