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雙雙微笑着,剛要回身關門,突然,一隻手擋在了門上。柳雙雙不禁的吃了一驚,慌忙的擡起頭來,只見眼前竟然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
柳雙雙不禁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男人身穿極爲普通的士子穿的白色儒服,頭上帶了一頂方帽,身後,還揹着一個書生們人手必備的藤子做的書籃子。
卻見那男人,長的眉清目秀,尖尖的下巴,微微吊起的眼梢中,透露出一種對世事無常的無奈感。半黑的皮膚,沒有書生常有的病態,反而是一副極爲健康的樣子。
“你找誰?”柳雙雙問道。
那書生笑了笑,偷偷的瞄了瞄柳雙雙。雖然,聖人說,非禮勿視。但是,即使是聖人的門徒見到美女,也禁不住的偷看幾眼。
那日,柳雙雙穿了一件淡淡的紫衫,玉色的裙。在紫杉的映襯下,顯得皮膚格外的白皙和嬌嫩,加上清秀的五官,以及口中的一顆小虎牙,更是讓人感到格外的嬌媚。
“姑娘有禮了,在下方德昭,字均。同窗們喜歡叫我方生。”方生一面作揖,一面微笑着說道。
柳雙雙剛要開口,只見柳員外慌張的從屋裡迎了出來。柳員外一面走,一面拍着腦袋,笑着說道:“我怎麼把你給忘了!真是抱歉,回家了,太興奮了。讓你在外面等了這麼久!”
柳雙雙不禁的吃了一驚,原來,這個方生是和爹爹認識的。不過,爹爹怎麼會認識這麼年輕的一個士子呢?
梅姨聽到外面的聲音,也跟着柳員外走了出來,擡眼見到了方生,不禁的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半日也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梅姨才指着方生問道:“你,你該不會是……你爹,你爹是不是姓方?你娘,是不是姓周?”
方生也盯着梅姨看了一會,突然撲到了梅姨的腳下,“噗通”的一聲就跪了下來。柳雙雙不禁的一愣,敢情,這都是唱的哪一齣呀!
“二姨……”方生喊了出來,聲音不停的哽咽着,像是喉嚨裡塞了棉花,上不去,也下不來,卡在脖子的中央,噎得人十分的難受。
梅姨突然哭了出來蹲下身,抱着方生說道:“我的兒,都十年了!上次見你時,你才七八歲呀,這一晃,十年都過去了。”
柳雙雙被梅姨和方生這一攪和,弄的一頭霧水。這怎麼好端端的,就上演了一出生離死別的悲情大戲?這個眉清目秀的小男人究竟是誰?
顧不得柳雙雙的一頭霧水,柳員外皺着眉頭說道:“咱們到屋裡說,到屋裡說。雙雙,把門關上。”
柳雙雙這纔回過神來,聽從柳員外的吩咐,趕忙將門關上。梅姨擦了擦眼淚,柳員外扶着梅姨站了起來,又將方生扶了起來,幾人一起走進了屋子。
一進屋,梅姨擦了擦眼淚,柳雙雙遞上來一碗茶,方生趕忙站了起來,低聲說道:“有勞小姐,有勞小姐。”
柳雙雙被方生的迂腐勁兒差點逗笑了,她趕忙忍住自己的笑,心裡罵了自己幾句。簡直就是沒見過市面的鄉下野丫頭,人家這是彬彬有禮,哪像是你,成日在生意場上打拼,一副小市民的德行。柳雙雙在心裡罵道自己。
這時,柳員外指着柳雙雙對方生說道:“這是你表妹,叫雙雙。雙雙,這位,就是你表哥。是你娘她家的表姐的孩子。你孃的表姐早些年嫁到了安徽,這不,這回我從外面回來。剛好在路上遇見了他,這麼多年沒見,一開始,我還叫人家小兄弟呢。後來,仔細一打聽才發現,敢情是親戚!”柳員外想到自己當初的糊塗勁兒,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柳雙雙趕忙做了個萬福,口中稱道:“表哥。”方生慌張的站了起來,趕忙還禮,口中稱道:“表妹。”
梅姨白了柳員外一眼,擦了擦眼淚說道:“真是沒正經的。”轉而,她又拉着方生的手,微笑着說道:“你怎麼想起來看你二姨?你娘好嗎?”
一說到他娘,方生的眼睛又溼潤了,他吸了吸鼻子。柳雙雙不禁的皺了皺眉頭,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說哭就哭呢?
“二姨,我娘三年前就不在了。我給我娘守了孝,按照我孃的意思,來投奔二姨、二姨夫!我娘希望,二姨、二姨夫能夠好好管教我。”方生一面說,一面掏出了一封信。
梅姨一聽,自己的表姐沒了,不禁的又哭了出來。她不停的用帕子擦着眼淚,口中只說道:“苦命的孩子呀!你爹老早就沒了,如今,你娘也走了。以後,你就安心在二姨家住下。二姨向你保證,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
方生點了點頭,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柳員外接過了信,仔細的看了看。是梅姨的表姐寫給梅姨以及柳雙雙死了的孃的,大致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的兩位姐姐能夠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兒子。希望能夠念及過去的情分,幫助兒子考取功名。
柳員外看完信後,不禁的皺了皺眉頭。考取功名,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有多少人,考了十年間還沒考完?關鍵是,要白養活一個這麼大的小夥子,以後,還要給他娶媳婦,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別說自己家裡現在是這種情況,就是放在過去,年景好的時候,要供養他考取功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柳員外其實還藏着私心,這孩子畢竟不是姓柳,如果,是他柳家的人,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他姓方!和自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不但如此,這個孩子的資質他也不太清楚。到底,能不能考上功名,也是個未知數。
柳員外想到這裡,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清理了嗓子,微笑着對方生說道:“你看你這個孩子,遇見我的時候,怎麼不把這些話說出來,還非要見到你二姨才說。”
方生擦了擦眼淚,對柳員外說道:“晚輩見到二姨夫,害怕如果將此事說出來,二姨夫太過悲傷。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