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府裡也有糟心事
如情頓住腳步,果然,不遠處一方假石下,一個丫頭模樣的正縮在那,緊緊盯着寫意居進出的動向。
玲瓏心下又驚又怒,“姑娘,待我過去把她揪出來抽兩個耳刮子。”
如情制止她,“罷了,不過是太太派過來監視咱們的眼線而已。”早在先前,如情從海寧回來一躺,李氏也曾讓人監視過寫意居的動向,並還派出瞭如美這種當不成間諜的明諜跑到寫意居拭探了一陣子。甚至連如善也出動了,生怕她從海寧帶了什麼了不得的貴重禮物回來。
而這回,如善被禁足,張姨娘自身也難保,估計是沒那個心力派丫頭監視了。現下,便只剩下李氏或如美。
如情裝作沒有看到那丫頭,勁直往前走着,邊走邊道:“哥哥送咱們的禮物還是早點拿出來揀揀了。玲瓏,回頭,你差人把我給兄嫂她們準備的禮物都一一送過去。爹爹和太太還有三姐姐那兒的,我親自送去得了。”
玲瓏心細如髮,立馬便猜出如情的心思了,立馬問道:“姑娘一路上舟車勞頓的,這時候早該歇下了。這些事兒就交給奴婢們辦去。何苦還親自走一槽。”
如情衝玲瓏使了眼色,示意她接口。
可惜玲瓏一心不在狀態內,發現如情的眼色,結結巴巴地道:“姑娘親自走一趟好,這樣寫意居沒了姑娘坐鎮,就好方便那些旁的人刺探情報了。”
“……”如情忽然很是無語,她覺得呢,當初不應該一時心軟,應該聽了胡媽媽的話,把玲瓏貶到屋外頭去,因爲這丫頭做事從來不細心,又不會察言觀色,甚至還時常掉鏈子。
玲瓏話一說出口,如情耳朵尖,便聽到一陣細小的聲音,應該是腳下絆着了石頭髮出的聲響,不由無耐一笑,“你呀,混說什麼呢?咱家裡呀,就數我最窮了。一無恆產,二無私房的,僅有的也不過是二哥哥可憐我,送了些布料和毛皮,除此之外,也不過是些別人打賞的金銀頭面,統共也值不了幾個錢。你倒好,把家裡人都說成什麼了?都見錢眼開不成?”
如情這話,明着斥責玲瓏的,其實是說給假山後頭那個丫頭聽的。知義真的沒送什麼珍貴物品給她,也不過幾箱子毛皮,幾箱子衣裳及幾箱子布料的。山西大同在京城那可是出了名的貧脊,那裡出產的東西,能好到哪兒去?
一路上裝作無事地回到闊別兩年的寫意居,如情進入院子裡,角落裡有些許雜草,地上有枯葉,但還不算多。地面還算乾淨,沒有太多雜物,來到廳子裡,很好,桌倒也抹得乾淨,沒有太多灰塵。而自己的寢居,因爲久無人居住,牀鋪桌騎的早叫人用厚厚的粗棉布給庶住,早在前些日子,聞得如情在回來,早已換了嶄新的被褥和桌椅,俱被抹得乾乾淨淨,窗前明淨,她先前種植的花草倒也被打理得不錯。
如情四處轉了圈,還算滿意,讓琴兒打賞了守屋子的婆子丫環們,每人足足五吊錢的賞銀,及一人一份從山西帶回來的大禮。
如情打量了一圈屋子,雖然被褥是新換上的,但總有種黴味兒,又命人拿到外頭曬曬太陽去,自己則懷闖着銀兩,領着沉香玲瓏又來到鬆察堂。
一路上在馬車上確實睡不好覺,夜縮客棧呢,如情又擇牀,總是睡不安穩,今天一整天一直沒有合過眼,這時候,早已上下眼皮直打架,如情也累極,其他的一股腦兒的事。暫不理會,也顧不得老太君唬人的眼神,在老太君的眼皮子底下,挨着老太君便在炕上閉上了眼。憑老太君如何打罵都不肯回去。
老太君罵不走她,只得作罷,憐愛的從夏林家手頭接過薄軟的天藍湘繡棉被與如情蓋上,然後趁如情熟睡之際,細細打量起來……
待如情睡足了覺後,已是掌燈時分了,七層蓮花臺裡的銀燭早已燃掉了一半。如情揉着睡意醒鬆的雙眼,坐起身,一室的昏暗仍是不大適應,她伸了伸懶腰,這個時候,肚子咕嚕嚕地叫着,遂四下張望着,看有沒有填肚子的。
這時候,夏林家的進來了,見如情起了身,遂笑了起來:“姑娘總算醒了,呵呵,您這一睡呀,還真是睡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了。”
如情早已練成臉皮厚了,並不以爲意,一邊起身,任夏林家的幫她穿衣服,一邊問道:“奶奶呢,怎麼不見她老人家?”
“老太君正在洗澡,等會子就出來了。”然後夏林家的又與如情說了會兒話,又讓人迅速張羅了飯菜。
如情狠趴了幾口飯,總算填得半分飽後,這才輕聲問道:“夏媽媽,您老實與我講,我不在的時日裡,奶奶是否有受過什麼委屈?”
夏林家的很是愕然,“姑娘爲何會這麼問?”
如情輕聲道:“奶奶的頭髮比以前白了好多,還有,人也瘦了些。精神也不是很好,我想,應該是受了什麼委屈,纔會如此。”
夏林家的很是感動,“姑娘可真是會觀察。連這個都瞧出來了。不過老爺和太太對老太君還是不錯的,至少明面上是過得去的。只是,爲着二姑娘的事……確是狠傷了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