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則 153 無題
如情細細思索着,她在古代混了近二十年,還真沒有得罪過人來着,但就是因爲她太優秀了,所以讓別人嫉妒了吧。就目前來說,與她明面上過不去的除了慶安這個極品之外,就數童青雯這個腦殘人士了。
但這個慶安最近被丈夫身邊的兩個妾室弄得心急火燎,哪裡還顧得上去廟裡上香,再來這人也是無神論者,排除了她後,又盯在童青雯身上,以向家父子的品秩,童青雯還沒有那種趕人的底氣,再來這人最近生了怪病,估計也不會是她。
那麼,不是這二人,又會是誰呢?
如情仔細想了想,在閨中時她除了與童青雯與雲平兒有過短兵相接外,還真沒其他人了。
如情實在猜想不出是何方神聖,只能問如真。
如真冷哼一聲,不屑道:“那人自稱是永寧伯的伯府夫人。”
“永寧伯?”如情呆了呆,“這永寧伯夫人不是認得咱們麼?”
如真點頭,“不,不是那眼睛生頭頂的雲氏,而是一個較年輕的女子。”
老太君輕哼一聲,“好像也是姓雲,是雲氏的孃家親侄女。”
如情失聲驚叫,“雲平兒?”
如真點頭,“妹妹認得她麼?是否與她有過齟齪?”
如情呆了會,回答:“有過一面之緣,確是不歡而散。”忽然皺着眉頭道,“她不是江允然的妾麼?怎麼變爲伯府夫人了?”
如真對江家的事兒並不很瞭解,實在是如真的小家庭已出了“五環”外,而永寧伯府則在三環之內,平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所以對江家的事兒所知並不多。
老太君深居簡出,也不大瞭解的,不過也道聽徒說了一把,聞言忍不住道:“雖然只是個妾,不過聽說馬上便要扶正了。這才無比囂張的。”
如情仍是不得其解,“就算那雲平兒真要被撫正,但也不過是區區伯府夫人罷了,大姐姐可是堂堂平陽侯府的二夫人,奶奶您也是皇上欽封的三品誥命夫人,她一無誥命,二未被正式扶正,就敢這般目中無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連這個等級尊卑都搞不清楚麼?”雖然如情很瞧不慣古代的森嚴等級制度,但現在,處在王妃位置上的她,卻又理所當然地覺得等級的重要性與不可代替性。
老太君解釋道:“不讓我們進去的倒不是此人,而是另外一位婦人。”
那天,老太君及如真喪去廂房歇息時,裡頭已坐着兩個貴婦打扮的婦人,及好些婆子丫環。那位年紀較輕的婦人穿得一身華貴,卻是目光輕慢。拿着斜眼掃視老太君及如真,因爲要參拜佛祖,所以祖孫倆都穿的樸素,除了戴了兩枚銀簪子及常戴的鐲子外,別無他物。並且也只帶了一兩名奴僕,便誤以爲只是不入流的小官吏家眷,也不放心裡,遂輕視起來,讓底下奴才攔着不讓進入廂房。待得知身份後,雲平兒也有些片刻的心虛,不過想着自己即將就要成爲堂堂伯府夫人,雖在爵位中排名最末,但也是超越朝中一二品大員的世襲爵位,再來與她相識的婦人身份可非比尋常,有她罩着,還怕區區方府麼?
如情問:“這麼說來,雲平兒之所以敢怠慢祖母和大姐姐,是仗着另一個女人的勢,那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敢當場侮罵靖王妃,並且還如此怠慢老太君及如真,就算是普通的親王妃也沒這個膽子。
如真啐了一口,“真要說起來,也不過是些靠裙帶顯貴罷了,這女人自稱孃家姓路,如今的清惠郡王妃。”
“清惠郡王妃?”如情怪叫一聲,在腦海裡努力思索着這個人來,但,真的不能怪她,皇室成員太過寵大,把京裡十八位親王王妃能全記在腦海已要了她的老命,這些郡王妃之類的還真的沒印像了。
如善連忙也聲:“清惠郡王妃?啊,我認得的。”
衆人目光連忙射向她。如善清了清喉嚨,“這清惠郡王妃是清王一支,清惠郡王是清王第四子,慶元二十八年被封爲清惠郡王,另劈出府,獨建府邸,這清惠郡王妃路氏是路淑妃的妹子,路家因爲出了一朝太后,及一個聲威顯赫的路淑妃,這近幾年來陡然躍爲最爲顯貴的皇親國戚之一。這路氏仗着是太后的堂侄女,及路淑妃親妹子的身份,可沒少趾高氣揚。在諸多親王郡王妃裡最是得瑟的,妹妹怎麼與此人結下樑子?”
如情靜了片刻,搖頭,“這清惠郡王妃長什麼樣子我都記不得,如何與她有樑子可結。”
如善脣角輕輕上揚,一臉嘆息,“這路氏仗着是太后堂侄女,在閨閣時眼光可挑了,後來由太后作主嫁給了清惠郡王,再後來,路淑妃在宮中混得風聲水起,此人更是水漲船高,從來都是眼生頭頂。平時候可得瑟了。”
聽如善的意思,似乎也沒少受這清惠郡王妃的挑釁與排頭。
如善問如情,“妹妹可有得罪過此人?”
如情搖頭,“我見都沒見過她,如何得罪?”等下回去問問李驍,看是不是這傢伙先前的桃花爛賬。
如美冷哼一聲:“這世上瘋女人可多着呢,如今瞧妹妹嫁得比她好,又過得比她好,肯定心裡嫉妒妹妹罷。咱們甭管她,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
如情含笑點頭:“三姐姐說得極是。”
不過女人都是愛八卦的,如美雖嘴裡說着不管別人的事,但對於雲平兒還是有好奇心的,“自從開安郡縣歿後,外頭都在傳聞是雲平兒把她逼死的,這江夫人怎麼還不吸取教訓,還敢把她扶正,也不怕讓外人笑話。”
如真不屑道:“這雲平兒再如何登不得檯面,總歸是雲氏孃家的親侄女。更何況,江允然已經死了兩任老婆了,一個得怪病死去,一個被妾室活生生逼死,連兒子也歿了,哪個人家還願意把閨女嫁到江家去?就算不顧閨女死活亦要顧忌着名聲吧?所以,我想這雲氏實在給兒子找不着更好的媳婦,只得把侄女扶正了。”
如情點頭,也覺得如真說的很有道理,如善也跟着道:“大姐姐說得極是,這開安郡縣把兒子弄死後,江家就只有雲平兒那個庶子,聽說江允然另兩房妾室都成不了氣候,一個小產後就一病不起,另一個直今無身孕,爲着子嗣和傳承,雲氏也自當把雲平兒扶正。這樣一來,其所出子女不就是嫡子麼?”如善見衆人都聽得仔細,不免得意,又道:“聽聞永寧伯爺年歲漸大,已向禮部遞交了摺子,準備蟬位其子,江允然是永寧伯的唯一嫡子,承襲爵位已是板上釘釘了。若他承襲了伯府爵位,雲平兒婦憑夫榮,也算是名正言順的伯府夫人了。”
如真不屑道:“不過是由妾被扶正的,有何好得瑟的?那日裡在廟裡瞧她那副拽樣,真恨不得給她兩耳刮子。”她堂堂平陽侯府的二房夫人,也從來沒有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
如美也接過話來,“這回婆母辦喪事,永寧伯一驅者家子都來了,那雲平兒跟在雲氏身邊,可派頭了,哼,都還沒正式扶正,就把自己當跟蔥了,還叫我姐姐,我呸,她也配?”
聲討了雲平兒後,一頓飯也吃得差不多了,用過午飯,姐妹們便各自坐在偏廳用茶,如情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找朱姨娘去了。
雖然大半年沒有回方府了,但如情也略略聽說了方敬瀾的事,託了知禮兄弟的福,方敬瀾也被皇帝破例恢復了官職,並已在上個月啓程去了江南巡視鹽業。原本李氏也想跟着去的,被方敬瀾喝斥了一頓,說身爲媳婦的上有高堂的情況下如何能私自離開?於是讓李氏留下來服侍婆母。
李氏想着老太君不過區區繼室,卻大擺婆母的譜,心裡本就不痛快。又怕方敬瀾帶朱氏一道同往,便主動把新擡的夏姨娘給塞了過去,方敬瀾想着朱姨娘雖看着仍是年輕貌美,但比她更年輕的夏姨娘卻更具吸引力,於是欣然同意。臨走時還特意撫慰了李氏的“寬宏大量”。李氏被滋潤了倒也心情大好,方敬瀾走後倒也沒找朱姨娘的麻煩,實際上,有老太君及何氏在,她也不敢明着找她的麻煩,更何況如情在靖王府正是混得風聲水起,她也沒那個膽子。
總體來說,除去稍稍失了寵外,朱姨娘在方府仍是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因如情的關係,何氏待她極好,吃穿用度全是按着僅次於太夫人份例來辦的。
朱姨娘目前身邊有兩個大丫頭四個小丫頭及兩個嬤嬤服侍,另外還置了小廚房,屋子裡的傢俱簇新整潔,連角落裡看着都是乾淨明亮,如情放下心來,朱姨娘已經成功由卑微的妾室身份轉變爲體面有身份的貴妾了。
與朱姨娘拉了會子家常。從她嘴裡得知出最近李氏確實沒再過多刁難她,下人對她也很好,朱氏語氣裡對何氏的感激與千篇一律的粉飾太平的言語裡得出結論……朱姨娘算得上是她在古代遇到的最新穎的奇葩。不爭寵,不吃酷,不嫉妒,不使壞,隨遇而安,格守本份。不管日子如何,總是心態平和到讓她汗顏。
直到如今,如情才真正佩服起朱姨娘來,雖然她沒多少文化,大字也不識幾個,甚至也沒什麼大道理可講,但她的隨遇而安及良好的心態決定了她的晚年一定會過的很滋潤,且很富足。
告別朱姨娘後,如情又回到李氏的烏蘭閣。
真聽到如真勸說如善的話。
今日裡除了如善外,其餘姐妹都攜了夫婿前來,如善的形影單隻卻把另三個姑娘襯得心虛愧疚起來,如真這幾年來小日子過得紅火,丈夫事業不錯,對自又己一心一意,兩個兒子也聰明可愛,只覺人生是無限美好的,昔日對張姨娘的不屑怨恨早已消淡,今日裡又見知廉比往日成熟穩重多了,也頗覺欣慰。想着方府諸多兄弟姐妹都過的不錯,唯獨如善形影單隻,也頗覺過意不去,便叫住她,輕聲勸慰:“二妹妹,最近怎樣?瞧你人都瘦了一圈了。”
如善臉色微僵,略擡了下巴道:“有勞大姐關心,我還是老樣子吧,不好也不壞。”
如情知道如善性子清高又驕傲,見不得別人看她的笑話,就算過得再不好,面上也從不表露分毫。當下暗自拉了如真。
如真如何不知如善的性子,於是嚥下一肚子的話,只是道:“聽說城西有個姓劉的大夫,專精婦嬰,聽說醫術極其高明,妹妹若是得空,改日可去瞧瞧。”她望着如善僵硬的臉,輕聲道:“妹妹別不當一回事,生孩子是女人一生的大事,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爲了將來,有子萬事足矣,日後年紀大了,有個孩子承歡膝下亦是一件快事。”
如善面色略黯,強笑道:“多謝大姐關心,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李氏很是欣賞如善晦暗的臉色,本想諷刺兩句,但想着她的如美也是嫁入夫家三年,仍是無所出,心下也慌得厲害,又揪瞭如美一把,壓低了聲音道:“你嫁進楊家也有三載了,姑爺身子也健康,屋子裡連半個妾室都沒有,怎麼你的肚子還沒個動靜?”
如美咬脣,似是羞於啓口,最後被李氏逼急了,嚷嚷道:“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呀,送子觀音不來拂照我,我也沒法子呀。”
李氏臉色發綠,恨鐵不成鋼地道:“既然真丫頭說城西那個大夫醫術高明,何不去叫來瞧瞧?反正你還年輕,趁着守孝期間把身子養好纔是正事。”
如美低聲道:“連宮裡的太醫都請過幾回了,太醫說我身子健康,沒什麼大問題的。”
“那,那爲何你這肚皮一直沒動靜?”
如美又羞又惱,嚷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唉呀,娘,你就別問了。既然太醫都說了沒事,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懷上的。”
如情見如美是真的被逼急了,也忙替她解圍繞,“三姐姐說得極是,這生孩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最重要的,還是心態。三姐姐,這事兒你千萬急不得,越急送子娘娘越要讓你急。所以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李氏白她一眼,輕嚷:“我說情丫頭,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自己生了孩子當然有子萬事足,哪裡能體會我的如美生不孩子的苦惱和煩燥?”
如美豎起眉毛道:“娘,四妹妹也是誠意關心我才這麼寬慰我,你就不能說些好聽的話麼?”自從嫁了人,又天長日久與楊氏相處,如美也學到了不少道理,也漸漸明白哪些人是真心關心自己,哪些人是虛情假意。也越發看不慣李氏的做派。
李氏撇脣,“你這丫頭就是心軟,別人說你兩句好話就把你哄得找不着北了,心窩都要掏給人家……”
見母親越說越不像樣,如美急道:“娘你別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這回您女婿能立下大功,這裡頭還有四妹妹的大半功勞。”她頓了下,望着如情,又是感激又是愧疚,“這回多虧了四妹妹那副軟甲,若沒有那軟甲,你姐夫能否活着回來都成問題。事到如今,我都還從未向妹妹說過一聲謝呢。”
如真訝然,左右瞧瞧,“真的麼?四妹妹,你還送了軟甲給三妹夫麼?”
如情淡淡地笑道:“庫房裡就那麼一條蟒蛇皮,拼了全力也只做了三件軟甲,一件給了你妹夫,一件給了大哥哥,剩下的一件給了三姐夫。”
如美感激地道:“也多虧了妹妹做的軟甲,給你姐夫擋了不少刀劍,最厲害的一次被邪教首腦一刀確在肩膀上,若不是有妹妹的軟甲護身,恐怕,恐怕你姐姐我這輩子都要守活寡了。可饒是這樣,你姐夫大半邊身子都差點給廢了。”
如情駭然,“有這麼嚴重麼?可我怎麼沒聽說過?”甚至李驍也從向她提及過。
如美悶悶地道:“四妹夫也是關心你罷,聽你姐夫講,那邪教首領武藝確是高強,一已之力就殺死了五六個大內密衛及侯府的鐵衛,甚至連四妹夫的近身密衛都被砍傷了好幾個。你三姐夫與四妹夫合力圍堵都不是對手,你姐夫被砍中肩膀,大半邊身子都麻了,四妹夫也好不到哪兒去,當胸被斜砍了一刀,幸好有軟甲護身,否則真不敢想像。不過饒是如此,他們二人也差點命喪刀下,所幸大哥哥派來的弓箭手及時趕到,連射數箭,這才解了圍。”
如情只覺背心一片冷汗,後怕地道:“這麼兇險,你妹夫居然都沒告訴過我。”
如真見她臉色都變了,連忙寬慰道:“妹妹莫要擔心,四妹夫也不過是怕你擔心罷了。四妹夫趕回王府你正在坐月子,哪能受刺激。這事兒若是發生在你大姐夫的身上,估計他也會隱而不報的。”
如美點頭,“大姐姐說得極是。你姐夫本來也不打算告訴我的,還是我瞧到他肩膀上的刀傷纔給問起的。哼,男人想法就是不一樣,總覺得自己是英雄,女人都是用水做的。”
如真戳了她的額頭,“貧嘴,妹夫怕你擔心所以瞞報於你,你倒得瑟了。”
離開方府後,如情靠在車廂裡的軟榻上,忽然解起李驍的扭扣來,李驍戲趣道:“娘子,這可是車上。”
如情白他一眼,解開他身上玄黑色大貂毛披風,再解下淺紫鑲滾花邊交領扭扣,再解開裡頭的淺灰色綾衣,再緩緩往下拉,果然,淺黃色的胸膛上有一道長達十分公的疤痕。從左膀一牙劃過右邊肋骨處。
“爲何不告訴我?”
李驍把衣服拉好,“只是怕你擔心。”
如情心中說不出的滋味,這傢伙平時候總是大而化之,粗神經不說,壓根沒有想過要主動關心她或爲她着想。今天的事她本來也有些不滿的,但後來他仍是在吃飯之前趕了來,總算沒有讓她在孃家姐妹面前丟面子。
“真的只是這樣嗎?”她有些不大相信。
李驍重重點頭,“嗯,就是怕你擔心我。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三姐姐告訴我的。三姐夫也沒有主動告訴三姐姐,所以,三姐姐很生氣。”
“那,你也生我的氣麼?”
如情白他一眼,“你說呢?”
李驍捎捎頭,道:“當時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你擔心。後來傷勢好了,也覺得沒必要告訴你。真的不是存心要瞞你。”
如情點頭,“王爺果真體貼。”
李驍正要自得兩句,忽然覺得不對勁,“你還在生我的氣?”
如情坐直正子,“你說呢?”恐怕這事兒沒有幾個女人會高興的。
李驍不滿地道:“我也在不高興,你沒瞧出來嗎?”
如情瞧他一眼,悶悶地道:“王爺是在怪我沒有等你就私自回孃家麼?”
李驍輕哼一聲,如情道:“那王爺可有想過,明明知道今天要隨我回孃家,卻喝得爛醉如泥,叫了幾聲都不應,甚至還,還……”
摸了摸手肘,今早推他起牀時還被他踢了一腳,雖然現在已經不痛了,但那時候她連活宰他甚至休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