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看走眼了?!
知義仍是面無表情,“你的前任妻子如燕的教訓還不夠麼?”儘管如燕是他的堂妹,並且生得很美。
李驍臉色黑了大半,沉下臉來,“那女人早已被我休棄,還提她做甚?”一想到那女人不但設計了自己,還弄得他的妾室一屍兩命,併成爲全京城的笑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知義靜靜地道:“所以,我是堅決不會步上你的後塵。”
李驍不爽了,他的意思好像他就是個被美色迷惑並禍害的笨蛋一般,忍不住道:“你懂什麼?是那方如燕故意設計我與她上牀,死活要我對她負責。再來,又想着圓善大師與我的那三十二字緘言,這才陰差陽錯的以爲那女人就是我命中註定的王妃,這才忍着一肚子醃贊氣把她娶回王府。”誰知她會那般惡毒,平時蠢笨無知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暗害他未出世的孩兒。實是忍無可忍。沒把她扭送去宗人府只是把她休離王府已是仁至義盡了。
知義也不反駁,只靜靜地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一句話把李驍給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指着他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知義放下酒杯,又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他盯着李驍,“前陣子我妹妹寄給向家的禮物,向家直到現在都還未收到,大同離京城也不算太遠,一般來回往返半把月便能送到的。可這都一個多月了,仍是沒消息,你說怪不怪?”
李驍挑眉,“各地驛站本就良莠不齊,在路上丟了,或是自己吞了也不一定。有啥稀奇的。”
“其實也沒什麼值錢的,就一些尋常的特產,外加我妹妹親手繡的畫,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李驍聳聳肩,“既然不值幾個錢,丟了就丟了唄,有啥大不了的。我那表弟知書達禮,人又溫和厚道,也不會因爲這個就與令妹退婚吧。”他一手挽了挑金線繡的滾邊袖袍,一手執琺琅小酒壺替雙方倒了滿滿的酒,舉起酒杯,遙遙敬了一杯,然後自己喝了泰半,滿足低嘆,遂放下酒杯,閒閒道:“還未婚嫁,就送自己的繡品給未來夫家,也太趕着了點。”
知義盯了他一會,又拿了酒杯放到脣沿,卻並不喝,只是道:“只要我那未來妹夫喜歡,趕着就趕着吧。只要妹妹日後幸福。”
李驍不再說話了,把杯子裡剩餘的酒全喝得精光,末了又重新執了酒壺,卻發現酒已所剩無幾,不由心中沉悶,不想再呆,遂起身告辭。
知義也不留他吃飯,待李驍走後,卻坐在桌邊望着某一處,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末了,他長長嘆了口氣,壓下心頭冒出的奇異思想,踱着步子往後院走去。
……
如情一聽李驍來了,趕緊躲進琳琅園,半步都不再踏出,直至李驍離去,這才重新出來。
恰巧已到用膳的時辰,如情整理了衣裳,去了玄竹院用膳。
在雲玄竹院的路上,遇見前方一襲白衣身影正背對着自己在哭訴着什麼,“……好歹我也是代王府送來的人。老爺不看憎面也要看佛面,怎可這般對我?”
如情停下腳步來,只覺晦氣。
這個白衣女子是代王妃在看望了餘氏後,第二日便差人把這個尤物給送了來,美其名曰:“方夫人你才生了孩子,無法侍候方將軍,我送個姑娘來,好替你分擔一二,這飛燕自小在代王府長大,一向嬌養慣了的,若是做了有什麼不對的事,也請方夫人瞧在代王府的面上,不與計較纔是。”
餘氏是個膽小又昔事寧人的,好一番掙扎後,只得應了下來。不過幸好知義不是下半身思考的人物,這飛燕姑娘生得再如何美豔動人,但想着身後的代王府,哪還去多瞧一眼,先前還在餘氏房裡服侍,後來又給調到外院,過不了幾天,又給調到漿洗去,這飛燕姑娘憑藉着代王府的威勢,確實有資格不滿的。
“哎呀,我說飛燕姑娘,老婆子知道您身份非凡,可您這差事可是老爺親自吩咐下來的呀,老婆子也沒法子的。飛燕姑娘若是不服,大可收拾行軟自行離去得了。何苦與老婆子訴苦?”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都來作賤我。等着瞧,總有一天,我定會連本帶利還回來的。”飛燕氣得扭頭就走,走了沒幾步,便發現瞭如情,臉色變了數變,最終還是擠出笑臉,“原來是四姑娘,給四姑娘請安。”
如情淡淡地道:“飛燕姑娘不是在漿洗房麼?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飛燕,委屈道:“四姑娘,我原本是代王府送來侍候方將軍的,可現下,卻成日裡做那些低賤的活兒。若哪日王爺問起來,這要飛燕如何回答?”她飛快地看了如情一眼,又道:“難不成,真要飛燕與我家王爺說,飛燕被方將軍打發到漿洗房裡做粗活不成?”
如情盯着飛燕如花似玉的臉,凜然道:“飛燕姑娘,即然代王爺已經把姑娘送到我哥府上,那是打是賣是躺是站是洗衣服還是倒馬桶都由我哥哥說了算。”
飛燕臉色一變。
如情又漠然道:“你剛纔說漿洗房是低賤的活兒,我倒想問姑娘一句話:難不成,被當作禮物一樣送來送去,只伏低做小侍候我哥就高貴了不成?”
飛燕張口結舌,臉色忽紅忽白,顫聲道:“我原以爲四姑娘是個知書達理,又是個心善的,想不到……是我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