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則 125 有喜,有人歡喜有人憂
……
李驍晚上回府一般比較遲的,如情索性在太妃那用膳,順便侍候公婆小姑子。
老王爺似乎有話要與如情說,但見如情言笑宴宴地立在跟前,端茶倒水,拿箸佈菜,侍候得極爲周到,嚥到脣邊的話也嚥了回去。
但想着這件事兒可是關係着王府的傳承,於是又在桌底下踢了踢太妃,示意她來開這個口。
太妃瞥了丈夫一眼,她自認自己不是刻薄婆母,再來媳婦低眉順目,侍候自己也盡心,王府也被打理得還算不錯,再來自從媳婦進門後,一向野馬似的女兒及乖張跋扈的兒子都收撿不少,這都要歸功於如情,如此賢惠的媳婦,這要她如何開這個口?
如情似乎沒有瞧到公婆的欲言又止,殷勤侍候着,對李盈也是格外的拂照,“多吃點呀,妹妹瞧瞧,父王母妃多恩愛呀,父王可是難得一見的有擔當男子,有如此父親,妹妹定要把雙眼睜大些,一定與母妃一樣,能找着像父王這樣的人中龍鳳。”
太妃如噎着了般,望着老王爺,似笑非笑。
老王爺神色訕訕的,不敢瞧太妃的神情,不過想着自己這些年來也不再去通房那,又忍不住挺起了胸膛,示威地望着妻子。
倒是李盈問如情,“你怎知父王有擔當?”
如情歪着頭想了想道,“聽傳聞呀。不過父王確是名副其實,對母妃好,對兒女也好。我能嫁到王府來,實屬三生有幸了。”
李盈盯着她,輕聲問:“你不惱哥哥強娶你爲妻的事?”
如情微笑着:“先前肯定惱呀,不過父王和母妃對我這麼好,把我當親閨女一樣調教疼愛,還有個比親妹妹還要親的妹妹,這樣想來,也是我的福氣了。”
老王爺忍不住眉頭舒展,覺得這個媳婦還是不錯的,至少識大體,懂分寸。
太妃則若有所思望着如情,看不出心底在想什麼。倒是李盈聽如情誇她,很是受用,但嘴巴卻不肯承認,“又在拍我馬屁吧,我可不吃你這套。”
如情掩脣輕笑,“知道妹妹最是聰明,我這些小把戲哪能在妹妹跟前上演,不過,我仍是要說,真的很感謝父王母妃,若不是您二老的仔細教養,媳婦如何能擁有能爲我遮風避雨的丈夫,和一個可人伶俐的小姑?”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再配上誠懇的表情,就算明知她有拍馬屁的成份,但也是很受用了。
果然,老王爺一向嚴厲的臉上出現了些微的笑意,“你倒是拿哄驍兒那一套使在我身上了。”
太妃也輕輕地笑着,“你這孩子,嘴巴倒是甜。”
李盈也哼道:“可不是,父王,母妃,您二老娶了個抹了蜜的媳婦,呵呵……”
如情也跟着捂脣,笑得自然而靦腆,“小時候我祖母時常教我,嘴巴呀,要甜,這樣纔有糖吃呢。再來,我說的也確是事實呀,比起我那幾個姐姐,媳婦確實該好生感謝您二老。”
太妃指着如情衝老王爺笑了起來,“你聽聽,你瞧瞧,咱們兒子眼光可真厲害呀,居然給咱找了嘴巴這麼甜的媳婦,唉喲喲,我的心肝都快溶化掉了。”
當然,哄得二老高興,原先一肚子的話早丟到瓜哇國去了。
如情也略鬆了口氣,若二老真把那話說出來,她還真的不知該繼續扮賢惠,還是拒絕。
正當如情慶幸着佼幸過了關,短時間內不會被逼着趕丈夫去妾室的牀時,恰巧這時候,永寧伯府傳來不好的消息——開安郡縣歿。
……
那個面黃枯瘦神色雖憂慮卻仍是支撐着天家女兒的驕傲的年輕婦人,卻在夫家如此慘淡收場。順帶的,還有她那不到三歲的孩子。
想着何氏的話,又想着雲平兒的囂張,如情也不知是該祝福她還是該替她憤怒,這個可憐的女子,婆母一味的攀高枝找關係,丈夫又不愛自己,小妾又虎視眈眈,又被下毒,還連累孩子,成天瞧着病兮兮的孩子,估計把雲平兒生吃的心都有了吧。
可如此一個驕傲的女子,爲了報復,硬是生生嚥下心中的仇恨,在佈置好了一切後,這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
爲怕兒子離了母親會受到更多的踐踏,居然狠下心在臨死前給兒子喂下了過量的“安神湯”。
當然,這些都是如情自己猜測的,真正的官方版本,都是在指責開安郡縣狠毒,居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捨得下毒手。
但,隨着開安郡縣身邊的下人的哭訴鬧騰後,外人這才明白,原來,開安郡縣之所以掐死兒子,一來兒子體質弱,也活不到成年,而云氏的親侄女平姨娘心思狠毒,不但刻薄下人,還時常在郡縣面前添堵製造麻煩,給郡主上眼藥水,郡主雖久在病中,也有大半原因是被她給氣得。再來,郡縣見平姨娘這般器張跋扈,怕她死後兒子要受罪,這才忍痛把兒子也一併“帶走”。
衆說紛紜之下,平姨娘逼死郡主母子的傳言最是靠譜,大家也樂於這樣傳。江允然會有什麼反應,江夫人會作何處理,如情不得而知。
但是,只要腦海裡浮現出一張枯黃又驕傲冷厲的面孔時,如情有一種預感,似乎,永寧伯府未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
江家與方家的恩怨與交惡的是非原由,有記憶的人哪會忘卻,想當然方家肯定不會去弔唁的。
但靖王府則不同,不管如何,都是有爵之家,面子上仍是得顧及,太妃也差了管家去慰問一二,待出殯那日肯定也要去走上一趟的。
而如情則糾結了,這到底要不要去呢?
李驍本來就不爽如情先前與江允然的那些事兒,翻翻白眼道:“你去幹嘛?你一個新媳婦本是喜氣洋洋的,何必跑去自沾晦氣?”
太妃也覺得如情不宜去的,不過她的話可以比李驍溫和多了,“這事兒由我出面便成。你好好把王府看着就成了。”
如情就等這句話了,聞言自是鬆了口氣。
不過,如情雖未親自前去,但江家的事兒卻從各個渠道宣揚開來,平姨娘逼死了開安郡縣母子之後,緊接着又傳聞,成郡王妃領着家丁敲開永寧伯府的大門,揚言要要回開安郡縣的陪嫁。
永寧伯夫人云氏氣慘了,她在娶開安郡縣時,可是出動了江家泰半家產,如今,媳婦死了,孫子也沒了,這幫人居然還有臉來要嫁妝?
雲氏聲稱,要回嫁妝也行,但必須還反當初江家給出的聘金。
成郡王妃也是個潑辣貨,與她據理力爭,自古以來,出嫁女兒死在夫家,若無子嗣,孃家是可以要回嫁妝的。而她的小姑子,一個大活人,嫁到江家不到五載就香消玉殞,肯定是江家虐待她欺辱她,這才讓她英年早逝,所以,她要回姑子的嫁妝天經地義,就算打官司她也是不怕的。
雲氏當然不肯退回開安郡縣的嫁妝,自從布料鋪子倒閉後,丈夫又閒斌在家,兒子雖在五城兵馬司裡掛了個不大不小的差事,可也領不到多少奉祿,雖說每年有朝庭不菲的銀米,可諾大的府邸樣樣都要花錢。這近幾年來,永寧伯府人情往來方面有越發加重的傾勢,可與進賬卻遠遠不成正比,若再退回媳婦的嫁妝,她定會嘔一肚子的血。
但這成郡王妃本就是有了萬全的準備,三句話不合,便口口聲聲說江家刻薄她的小姑子,讓一個妾室給生生逼死了,若是雲氏不肯退還嫁妝,那就去報官罷,讓馬大人來來斷這個官司。
雲氏一聽報官,氣焰便熄了下來,她知道,按規矩,媳婦若是逝去,若再膝下無子,孃家是可以要回嫁妝的,可規矩是這樣的,但她當初娶這他媳婦時,可也花了不少聘禮呀。
這成郡王妃嘴巴也俐落,一句:“可我妹子命都沒了,你們又作如何解釋?別與我說我妹子落了病怪不到你們頭上,若不是你們江家寵妾滅妻,我妹子如何會早逝?今天要不把嫁妝退給我,咱們就公堂上見。”
雲氏自恃有身份有涵養,可遇上這麼個潑辣婦,氣得雙眼發黑,最終被激出了傲氣,同意退還開安郡縣的嫁妝。
可是,雲氏同意,但云平兒卻不同意呀,她的理由也很充分,“郡縣嫁到我江家來,生是我江家的人,死是我江家的鬼。已冠上我江家的姓,如何還能把嫁妝退回去?”
成郡王妃卻冷笑一聲,陡然甩了雲平兒一巴掌,“你什麼東西?一個妾室居然也跑出來胡亂插話干涉外事?哪裡學來的規矩?”最後一句話是說給雲氏聽的。
“先前我那妹子的丫頭婆子都說是江家寵妾滅妻,這才生生逼死了我那可憐的妹子侄兒,先前還不肯信,江家到底是有規矩的人家,可如今瞧你這沒個眉高眼低的賤皮子貨色,倒也不得不信了。”越說越氣,又給雲平兒一巴掌,冷笑連連,“賤貨,既然甘心作妾就要守好妾室的本份,還敢妄自稱大與我妹子別苗頭,生生逼死了我妹子和侄兒,還好意思連我妹子的嫁妝也要霸佔去?天底下居然有你這種不要臉之人?本王妃還是頭一遭遇上。江家果然好家教!”
雲氏氣得快要吐血,這陣子受外頭的流言影響,對雲平兒嚴厲至極,似乎,開安郡縣早逝還真與雲平兒有關,這回又見她胡亂站出來插話,被成郡王妃捉着把柄譏笑挖苦,反而還真坐實了江家寵妻滅妻的傳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摑了過去,把雲平兒罵了出去。然後撐着快發黑的雙眼,勉強同意把開安郡縣的嫁妝返回成郡王府。
……
想着雲氏陪了夫人又折兵氣得慘綠的臉,如情就很不厚道地樂了起來,但是,她也沒樂多久。
這一天,早上侍候公婆用膳時,忽然聞到桌上的魷魚片怎麼聞就怎麼噁心,她忍不住對端菜的丫頭道:“這魚聞着怎麼那麼噁心?是不是廚房的又買了不好的回來?”
太妃忽然停了筷子,望着如情。
那丫頭誠惶誠恐,正待解釋,太妃卻道:“把這魚撤了吧,另端盤進來。”
那丫頭照做了,但如情接過新鮮的魷魚片,仍是聞着難受,連忙捂着鼻子倒退幾步,太妃瞭然,呵呵笑道:“你這孩子,怎麼聞着腥味就這樣子?該不會有喜了吧?”然後讓人去叫太醫來。
如情木了木,陡然想到她嫁給李驍有三個月了吧,而她的月信卻一直沒有來過,估計,是真的有喜了。
果不其然,太醫來了後,替如情把了脈,果然是喜脈,並且足足有兩個多月的身子,老王爺太妃高興不已,連忙吩咐如情好生將養,又對隆仙居的一衆丫頭一番叮囑,要好生侍候。
待所有人離去後,如情躺在牀上,仍是半天反應不過來,她18歲都不到呀,就要當媽媽了?
……
當晚李驍回來聽說這事,高興得也幾乎找不着北了,一個箭步衝了進來,在如情身邊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盯着她的肚子猛瞧,似乎也是不可置信。
通常準爸爸的反應都是千奇百怪的,不過李驍這副呆樣如情還是挺享受的,但見他就一個勁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也覺有失他王爺的形像,嗔笑一聲:“討厭,又不是沒做過父親,做這副呆樣給誰看呢?”
李驍嘿嘿傻笑,這才收回目光,來到妻子旁邊坐下,一手攬着妻子細瘦的肩膀,一手摸上她的肚子,笑得見眉不見眼的,“太醫如何說?”
如情紅着臉道:“有兩個多月了。”
男人脣角翹了起來,一副自豪的模樣,“是嗎?唉呀,那豈不是年前就懷上了……”忽然又想到什麼,換上一副驚恐的模樣,“昨晚,昨晚……”
想到昨晚這傢伙的野蠻,如情也覺得後怕,忍不住捶他的胸膛,嬌斥:“別說昨晚,你哪一回不粗魯來着?”她也覺得這副身子還真抗摔耐磨。
李驍抓抓頭皮,傻笑着,“不知者無罪嘛。不過我以後會小心了。”
雖說要小心,但當晚李驍一邊摸着小妻子帶着一層肥肉的小肚子,一邊摸着柔軟膩滑的小白兔,漸漸地又把持不住了,又翻身上去,準備攻城掠地,如情阻止她,“討厭,節制點啦。”雖然太醫說她身子健康,但前幾個月仍要注意些呢。這傢伙一做起來就湖天海地不管不顧的,她還真有些怕怕的。
李驍卻道:“我會輕點,放心,不會弄痛你的。”
如情掙扎無果,想着先前那麼顛狂都沒事,相信以後小心些應該也不會有事的。於是就半推半就地迎合同了他。
第二日,如情發現前來向她請安的姨娘們一個個都好高興,祝福她的話說得延綿不絕,那由衷的語氣似在真心爲她高興。
如情剛開始着實沒有弄明白,主母懷孕,她們高興個啥勁呀?
周媽媽搖頭嘆息,“我的傻王妃喲,按理主母有了身子,是不能再和男人同房的。這時候,主母就要賢惠,要麼給姑爺找通房侍妾,要麼讓姑爺去妾室那兒……王妃,爲了您的名聲着想,是得給幾位姨娘安排安排了。”周媽媽憐惜地望着如情漸漸失去笑意的臉,輕聲道:“只要生下嫡子,下頭的姨娘再是得寵都翻不了天去。王妃還是把目光放長遠些吧。以王爺的身份……若不雨露均沾,外人會指責王妃善妒的。”
如情沉默着,手頭的帕子無意識地絞到一起。
周媽媽見狀,暗歎一聲,又進一步勸解道:“原側妃本就是個不省心的,又是太妃的遠房侄女,王妃千萬別對她手軟。繼續把她禁足,關個三五年,什麼氣性兒都沒了,想要拿捏她輕而易舉。香姨娘沒了孩子,又沒有好生將養身子,亦無法固寵。花姨娘,順姨娘還有梅姨娘早已失寵,不足爲慮。唯獨玉姨娘是個有心計的,王妃千萬得防着她。王妃如今無法服侍王爺,這玉姨娘定要頂上去的。爲怕她一方坐大,王妃還是得別想法子纔好。”
如情下意識地問要想什麼法子,周媽媽再次壓低了聲音,“王妃的陪嫁裡頭,藍茵侍書,還有品蘭品荷都是姿色不錯的,王妃可給她們開了臉,擡爲姨娘。”
一般主母爲了表賢惠,一般在自己懷有身孕後,都會主動給丈夫找通房或是納妾,大多數主母爲了省事,都會把身邊的陪嫁丫頭給開臉擡爲姨娘,一來知根知底,二來賣自契捏在手裡頭,也不怕她翻了天。
如情的陪嫁丫頭裡,品蘭品荷姿色最是出挑的,其次要數藍茵和侍書,可品蘭品荷是李氏給她的,賣身契並未在自己手頭,並且也不是自己心腹。藍茵侍書也算是自己半個心腹,若真擡爲姨娘,依她們中上之姿,亦不會長久受寵,再來,心腹丫頭擡爲姨娘,再深厚的主僕情宜,誰能保證不會生二心?
如情搖頭,“藍茵侍書隨了我多年,雖沒有出挑之處,這些年來對我倒也忠心,我不能因爲這事兒就與她生份了。”
周媽媽想想也是,於是又建議,“那就擡品蘭品荷吧。反正不是自小陪在身邊的,日後若真有了錯處,儘管拿捏就是。”
如情再度搖頭,“這兩個丫頭已經不安份了,若真擡爲姨娘,豈不更要翻了天?”
周媽媽不屑地笑着,“怕啥?一旦王爺去了她們屋子裡,王妃再給一碗淨身湯盯着她們喝了,必要時,由老奴親自出馬,包準讓她們老老實實的。”
如情仍是不大痛快,她自己的男人,憑什麼要爲了賢惠就把男人往外推呀?
而周媽媽仍在教育勸解如情,要賢惠,自古以來當家主母都是這般做的,不能一味的把男人拴在身邊,這樣會讓人說閒話的。
如情被說得心煩意亂,周媽媽見她沉着臉色,到底顧忌着她的身子,也不敢再多言,又勸了兩句這纔下去了。
如情躺在榻上,身上蓋着厚實的錦絨毯子,望着整塊一琉璃制的窗櫺,大慶朝工藝已經很發達了,整片的玻璃都能製造,卻還未普及民間,只有皇宮才能大片使用,王府裡的琉璃鏡,琉璃窗也隨處可見,襯得屋子裡越發明亮。
人人都羨慕她如今王妃的光華與榮耀,可這些奢華卻是建立在她的委屈與隱忍當中。
……
這一日,如情照例去太妃那請安,太妃道:“到底有了身子,這晨昏定醒的就免了。好好安胎,爭取給老王爺生個大胖孫子。”
緊接着又囑咐瞭如情一些孕期事項,又打賞了如情好些珍貴補品,再訓誡如情爲妻爲母之道,要賢慧,要大度,如“你已是驍兒的正妃,不管有子與否,都是王府的主母,心胸自當放寬些。那些姨娘雖上不得檯面,可總歸能與你分擔一二,你也就放寬心是,好好安胎,切莫爲着爭一時長短而連累肚子裡的孩子,”如此云云,便讓她下去了。
如情回去後,越想越不對盡,似乎,太妃這是在安撫她,懷孕了後,不能再行房事了,也不能再拴着男人不放了,得讓李驍去妾室屋子裡了。
古代人的想法真的很古板,覺得妻子懷了孕,就不能再與男人同房,不然會不吉利的,這時候,寬稍大度的主母,都要給男人主動找通房或是讓妾室來侍候男人。直至分娩坐完月子爲止。
如情很反感這樣的事兒,可她又沒膽子拒絕太妃,心裡沉沉的,以至於回去後都是無精打采的,甚至連午飯都吃得極少。
沉香不免擔憂起來,找來周媽媽,周媽媽對如情好一通勸解,“王妃可是害喜了?”
如情愣了下,道:“我也不大清楚,或許是吧。”
周媽媽瞧了如情的臉色,笑道:“王妃不必擔憂,太醫說了,王妃身子結實,不會有大問題的,只需好生注意便成了。若真的吃不下,可多吃些點心,但不能一點都不吃呀,這樣對胎兒沒好處的。”
如情忽然問道:“周媽媽,當年大李夫人懷孕後,爹爹是不是便沒宿在她那兒?”
周媽媽愣了下,總算明白如情的心思了,忍不住道:“原來王妃是在擔心這個呀,咳咳,這女從最重要的便是賢惠二字,王妃把心放寬去,這有何擔心的,就算王爺真去了妾室屋子裡,她們也翻不了天去。王妃大可高枕無憂,只要有太妃在,再來,依王爺的脾氣,亦不會出現第二個張姨娘。”
如情搖頭,周媽媽還是沒有懂她的意思,可是……唉,算了,是得把心思放開些了。以李驍的身份,確實不可能一輩子把他拴在身邊的。
當晚,李驍回來後,忽然發覺不對勁,以往小妻子見他回來就會親自迎出來,親自替他寬衣,並且與他一道坐下來吃飯,可今晚,小妻子似乎提不起勁來,斜倚在炕上不言不語的,剛開始他還以爲懷孕的女人大多是如此,可待他洗了澡出來,仍是悶悶不樂的模樣,不由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不開心的?”
李驍曾聽太醫說過,懷了孕的女人會有情緒方面的起伏,要他小心行事。他原先還不肯相信,現在總算感受到了。
如情盯了他好一會兒,男人眉目清朗,有一對英挺好看的劍眉,五官還是不錯的,但比起自已家的兩位兄長又要遜色幾分了。不過看得久了,也就習慣了,倒也覺得他英俊帥氣來着,此時正隆起一雙劍眉,一副擔心的模樣,她嘴巴張了張,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只是搖頭,“沒事,只是不大舒服。”
李驍連忙讓人去叫太醫來,如情原想說她身子好的很,但轉念一想,姨娘們通常都用孩子胎相不穩來拴住男人,她爲何不能做?於是快到喉嚨裡的話又咽了回去。
太醫很快就來了,替如情仔細把了一會兒的脈,因是無病呻吟,如情只心虛地說她的頭痛,反正頭部構造複雜,她就不信太醫只把個脈就能查出她的頭部問題。
宮裡頭的太醫都是老油條,內闈婦人的伎倆不說一清二楚,但也是極通透的,也不多說什麼,就開了些保胎安胎順便清熱解毒的溫和的中藥來,但在對李驍的詢問時,則似是而非地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李驍聽了果真擔憂起來,親自把太醫送出去後,便大步流星地奔到如情牀前,握着如情的手,輕輕揉着她的額頭,“乖,再忍忍,待下人熬了藥吃了就沒事了。”
如情一聽要吃藥,後悔不迭,不過嘴裡卻道:“我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了。”說着還起身,“只是有些悶脹而已,大概懷孕都這樣吧,你也別把我看得太嬌弱了。”
在李驍心目中,他的小妻子能跑能跳,還能打馬賊,一口氣放倒兩個,成親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生龍活虎的,他也習慣了她的這般神彩弈弈的精神氣,如今陡然見她病焉焉的模樣,着實心疼起來。
李驍扶了如情躺下,見她乖乖地側躺着,大紅色的錦被蓋到下巴處,只露出一張粉白的臉兒,在天明珠亮如白熾的照耀下,越發嬌小可人,尤其一雙大眼撲閃着些許怨懟,李驍心都快化了,忍不住低下頭來,親了她的臉蛋兒。
最終,被逼着喝光了苦得掉渣的藥後,如情苦着臉,本還想裝弱,卻不料李驍又道:“太醫這回開了三天的藥,明日裡記得全吃光。”如情哪裡還敢裝病,直說那太醫醫術高明,吃了藥後頭果真不痛了。
李驍見她似乎真來了精神,總算放下一顆心,躺下後,與如情說了軍營裡的趣事,直把如情逼得樂不可支,尤其李驍說副將今年四十多歲了,才升了官老婆卻病去了,這陣子正找媒人四處說項,如情便一句:“人生第四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嗯,你那位副將當真好運氣。”
李驍靜了片刻,總算明白這裡頭的意思,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李驍又提到如今的大同三兵總冶傅將軍,今年三十有六,妻子比卻他大足足六歲,長得也不美,但卻把傅將軍管得嚴嚴的,然後問如情,“你猜這是爲什麼?”
如情撇脣,“這位傅夫人不是河東獅吼,那這傅將軍便是妻管嚴了。”
李驍木了會,脣角不可抑止地抽搐,最終直接無視小妻子的刻薄吐糟,解釋道:“這位傅師兄自小總是三災八難的,後來請了算命的來替他算了一卦,要娶個生庚八字相符的媳婦或許可以沖掉一身的煞氣。然後傅老夫人找來選去,便找着這位傅夫人,這傅夫人的父親是開武館的,武術倒也精湛,傅師兄有泰半的武功還是她親自相傳的。”
如情長長“哦”了聲,忍不住笑道:“鬥得過妾室,打得過流氓,原來拳頭就是王道呀。”有如此驃悍的老婆,並且拳頭比自己的還要硬,哪個吃了熊心膽敢往外發展?就算可以正兒八經納個妾,估計那些小妾一聽說傅夫人的威名,也不敢爬上傅將軍的牀了。
然後,如情也掄了自己的細瘦的胳膊,自言自語道:“早知道拳頭就能解決一切煩勞,當初就應該拜傅夫人爲師。”
李驍實在忍不住,直笑得肚子發疼,取笑小妻子,“你覺得你這個辦法成麼?”
“當然成呀,要是誰敢勾引我男人,我就把她揍成豬頭。看她還敢來肖想我的男人。”
李驍忍着笑,鄭重地道:“嗯,你這個辦法不錯。”然後頓了下,又問:“敢問娘子,若我去了妾室屋子裡,娘子又待如何?”
如情殺氣騰騰地道:“你要是敢去,我立刻休了你,然後帶着肚子裡的孩子改嫁。”但過了會,又可憐兮兮地道:“你若是去了她們那,我肯定會不開心,很難受的。王爺可不可以不去?就陪着我,好不好?”
可憐兮兮的語氣,再配上委屈的表情,李驍放柔了眼神,輕斥:“傻瓜,說什麼混話,我自是要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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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馭夫有術,也得順着毛撥是不?反正這兩天男人怨言有些大,唉呀呀,得去安撫安撫了。別崔着要雙更了,精力實在有限,別弄得還沒成富婆就掛了,那才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