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久到尹子策都快要忘記目前的處境了,他看到,那老者擡起眼角,紅紅的眼圈一瞬轉換過來,老者將墜子攥緊,道:“就這麼着吧,墜子留在我這裡,這姑娘我治了。”
尹子策一喜,還未答謝,忽見那老者扭動石壁上銅環,接着“呼啦”一聲,石門大開,老者扭頭就走,半響不見尹子策人影,又掉回頭道:“怎麼?是要看着你未婚妻死嗎?就這破山洞裡可沒有那麼多銀針。”
破、、、破山洞?他 不是之前還宣揚這山洞是他的地盤嗎?
見慣了古怪性情的人,尹子策也驚訝,抱起杜汀蘭緊緊跟在老者身後。說也奇怪,最初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山洞,等進了這石門,又別有洞天,竟如同仙境一般的煙霧繚繞,再轉過那顆碩大的桃樹,尹子策也覺得奇怪,山洞裡怎麼會生長着桃樹呢?然而當他跟着老者走到後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判斷失誤,這哪裡還是山洞的後門,分明是一座器宇軒昂的小型宮殿,亭臺樓閣分外精巧。不時還有小童過來問安,口裡喊道:“老爺。”
尹子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覺得在這樣荒蕪的山谷裡,能夠鑄造這樣的房舍就是奇蹟,他不由對眼前的老者多了幾分打量,發覺他儘管瘦弱,卻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甚至他能夠從他身上察覺到幾分他自己覺得很親切的感覺,至於這種感覺究竟源自何處,因爲何因,他自己也說不出來。
人就是這樣,一旦專注地思考某件事,就容易忽略正在做的事,譬如他還扛着一個患者,忽聽“刺啦”一聲,杜汀蘭肩頭的衣衫被前面的樹枝一滑。那老者也聽到聲音,不耐煩地回頭,瞥見那上頭的胎記,這次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搖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兩人走了許久,老者將他帶到一間廂房,道:“偌。這就是你們的房間了。”
之前謊稱他們私奔是出於無奈,如今這宅院如此寬敞,想來有許多僕婦小廝,尹子策便賠笑道:“老先生,我與沈姑娘還未成親,可否請老先生派幾名丫鬟,代爲照顧沈姑娘?”
“切!”老者道:“看都看了,你還想腳底抹油嗎?還有,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這府邸沒有丫鬟。只有小童!”
回味起入府所見所聞,的確無一小婢經過,倒也符合實情,老者將人撂這就不管了,道:“三日後再帶她來施針,這裡是百里坡,你若身上無錢,現下可以飛鴿傳書給你的朋友送來,小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別想着悄悄溜走,我這滿府邸的小童,可沒有一個是吃素的。”
明明是救人的大夫,卻視財如命。明明有一副熱心腸。卻故作冷清,尹子策不想去揭示別人隱藏起來的面孔,只是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此處居然是百里坡,也就是說,距離他們軍營不過千里遠。原來繞着山谷跌下這麼一大圈,透過山頂看到的那空無一人的小島之上的小坡,定然就是此處無疑了。只是能夠在這樣的地方修建如此別具匠心的建築,光是人力財力就不可小覷,看來他不單單是要留下來照顧沈姑娘,還有一件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飛鴿傳書,對了,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要送信到軍營,這不但是給那老者的酬勞,也是他打探情報的重要步驟。如若這老者只是隱居深山的販夫走卒也罷了,如若不是,那麼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尹子策擰着眉深思,也不忘打水替杜汀蘭擦拭汗珠,按理說他是不能對着一個姑娘這般無禮的,可是也不知道是那老者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將門給拴上了,看起來他可以活動的只有這間偌大的廂房。誰讓他一開始就謊報實情呢!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期間老者讓人送過兩次東西來,一次是杜汀蘭的藥,一次是他們共同的晚膳,當然杜汀蘭還昏睡着,尹子策就勉爲其難一起解決了,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他也不是成心要多吃,老先生莫不是糊塗了,哪有昏睡的人還能用膳?又哪有替病人準備這麼油膩的膳食的道理?不過話說回來,這食物的味道還真不是蓋的,話說難不成廚子也是男的?
時間再次一點點過去,到下半夜的時候,杜汀蘭慢慢地醒了來,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境太長,她險些跌入雲端,醒過來的一剎那,眼神觸及到粉色的牀幔,豪華的錦被,還有水晶的流蘇簾子。視線一點點往外移,眼前的人影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杜汀蘭看不真切,喉嚨裡乾澀得難受,她忍不住求救:“水……”
從軍的尹子策聽覺極爲敏銳,忙將事先備好的水兌了,一匙一匙送到杜汀蘭嘴邊,道:“沈姑娘,你醒了?”
往事漸漸回放,杜汀蘭道:“將軍……我……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是被一位老先生所救,現在正在他府邸,老先生說你舊傷未愈,再添新傷,得好好調理。”
緩緩點頭,朦朧中她記得有一個寬闊的胸膛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又有人背起她,如今看着他熬紅了血絲的雙眼,料想也是他了,便說道:“謝謝你,可是,我只是着涼,並無大礙的。將軍軍務繁忙,還是快些趕回去吧!”
軍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她雖然不明白,但也知道是嚴謹的,她不想因爲自己耽誤他的行程,而且她已經拖累他一次了,非親非故,他沒有必要因爲她浪費光陰。
且不說他尹子策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單就是這座宏偉的宅院也足夠引起他軍人的敏銳,然而這些尹子策不能對杜汀蘭直言,便道:“別想太多,老先生說你是中毒,還得調理一段日子。”
他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調查個清楚,到時候再來決定如何應對,一舉兩得。
杜汀蘭低下頭,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被別人洞察,她動了動,發覺肩頭被一根帶子束縛住,她皺了眉,喏喏地開口:“將軍,這是怎麼回事,我……”
“喲,小丫頭,你醒啦?這是你情郎替你包紮的,怎麼樣?他對你夠好吧?”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