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殺人汀蘭慘遭污衊
這頭顧氏拋出了球,請君入甕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安姑姑道:“夫人這招太險了,還搭上老夫人的信任,奴婢總覺得不值得。”
顧氏嘆氣,問道:“你也覺得我事先沒有跟表姑母商量,是不好的?”
只有顧氏,安姑姑纔敢說道:“老夫人對夫人,一直都超出一個婆婆對兒媳,超出一個姑母對侄女,夫人今日,把老夫人也算計在內,老夫人要傷心了。”
見顧氏又不言語了,安姑姑便道:“夫人擔心老夫人,就去看看吧。”
兩人來到含輝齋,顏氏還呆坐在牀榻上,見到顧氏進來,也只是擡了下眼皮,道:“你還來做什麼?”
顧氏“騰”就跪了下去:“媳婦之所以那麼做,完全是情非得已,表姑母聽我說……”
“你說什麼?”顏氏“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望着顧氏,好半響才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顧氏也急切地道:“事關幾條人命,兒媳怎會信口雌黃?還請婆婆做主。”
顏氏已經氣極,方嬤嬤忙端了壓驚茶過來,顏氏喝下去,擺手道:“此事,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要撼動的人不只是當事人一個,還有他背後的勢力。當然更爲重要的是,到現在爲止,顏氏仍舊打心眼裡不敢相信聽到的事情。她默默地坐着,仰頭看着屋頂,原來上蒼所能容納下的,也只是這屋子裡看到的天空啊!
戌時,承載着隆重回禮的馬車緩緩地離開杜府,駛向風王府去。不過是從汴都的西面駛向了東面,前後一個時辰的時間。終究還是沒能留在杜府過夜,也就沒能與顧氏再會,心底還有許多疑惑沒有解開,就連江嬤嬤。杜汀蘭也沒能如願帶走。但一想起她剛跟方姨娘廝打過,方姨娘應該是暫時沒有閒工夫再去欺負江嬤嬤的了,杜汀蘭就鬆了口氣。這件事她連綠影也瞞着,因爲她已經初步懷疑袁氏。江嬤嬤得知,更加不願在此時離開杜府,杜汀蘭想,以她目前的處境,風王府也只是一個比杜府更大更復雜的牢籠。等到了合適的時機,再來接江嬤嬤,那時候,杜府的事情也該弄清楚了吧!
綠影不知她所想,安慰道:“小姐,您是不是擔心臉上的傷被三爺看到會不喜?不如奴婢再幫您敷敷?”女子的容貌勝過一切,怪不得三爺都不怎麼來看小姐呢,因爲小姐不是傾國傾城的女子。
思雨笑道:“別忙活了,是你的不會跑,不是你的留不住。”
綠影叉腰:“你怎麼會這麼說。難道你不想小姐能夠早點獲得三爺的歡心麼?”
思雨道:“要留住一個男人的心,除了容貌,還要這個。”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舉例道:“你看五小姐和七小姐,爲什麼侯爺不是留在七小姐那裡,而是在五小姐那裡夜夜留宿呢?”
綠影嘟起嘴說道:“那是因爲五小姐是嫡出!”
思雨笑:“你說得固然有道理,可之後呢?”
綠影無法想象侯爺會在五小姐和七小姐中更加偏向誰,她自知說不過思雨,便強辯道:“哼,咱們走着瞧。日後一定是七小姐佔上風!”
思雨只笑不答。
夏至已經過去,馬車裡悶悶熱熱的,思雨見杜汀蘭別過頭想着,也不勸。她相信是已經聽進去了。不管別人如何去想,事情不到最後,誰也猜不出結果來。就像現在,小姐雖然沒有得到三爺的寵愛,可是也對她禮遇有加,至少不是厭惡。很多人都趁着機會巴結侯爺那一邊。對於小姐這個風王府的三側夫人,根本是不屑一顧的,可是思雨不這麼想,自古以來,從來都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大家都有些疲累了,下馬車的時候紫菱不小心身子歪了一下,因爲靠的近,旺財便隨手扶了一下,紫菱紅着臉道了一聲謝,紫綃便斥責了藕香閣的小廝,那小廝腆着臉去了,杜雅蘭笑說道:“今日多虧了八妹妹你的小廝,不然紫菱就會摔傷了。你別說,我使喚慣了她,若是沒有她在身邊,真的不習慣。”
杜汀蘭回道:“侯夫人見笑了,旺財本就是從杜府帶過來的,也是侯夫人的下人,下人服侍主子,爲主子分憂,是分內之事。”
杜雅蘭一愣,繼而笑笑,仍舊是賞了旺財不少東西。
杜馨蘭來到杜汀蘭的身邊,側身冷笑:“自己不受丈夫寵愛,所以想搭上侯夫人,幫你說幾句好話?別以爲這點把戲就能逃過他人的眼睛。”
杜汀蘭道:“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沒有這種意思。”
紫菱回頭看了一眼,還是快步跟上了杜雅蘭的步伐。思雨道:“杜姨娘,我們側夫人已經很累了,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杜馨蘭是小妾,大家都這麼叫她。可杜汀蘭身邊的人也這樣叫的時候,杜馨蘭還是覺得像是一根針刺穿了她的心臟,分外不舒服。她捏緊了拳頭,暗道:杜汀蘭,我和你,不共戴天!
“哎呀,侯夫人,您的四喜福祿簪怎麼不見了?”就在這時,杜雅蘭身邊的丫鬟大叫了一聲。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杜雅蘭斥責丫鬟不知輕重,紫菱紫綃忙四處尋找,大家都還沒有離開,也不好就這麼撒手不管,杜馨蘭杜汀蘭便也吩咐下人幫忙尋找,因問道:“大家快幫着找找,看是不是落在馬車上了。”
紫綃道:“是一套粉金色的四喜福祿頭面,是老夫人特意給的回禮,讓侯夫人帶回來呈給王妃的。”
杜汀蘭也聽說過,這套頭面還是先帝當年賞賜給祖母孃家的,象徵這吉祥如意,更是皇家莫大的恩賜。因杜雅蘭得寵,顏氏自然要緊緊抓住王府這根命脈,所以纔會下了這麼大的血本。此頭面由十二顆大小相同形狀相同的珍珠鏈接而成,價值連城。又是給王府的回禮,千萬大意不得。
杜雅蘭那邊將兩輛馬車都搜索了個遍,還是不見頭面的蹤影,紫綃便上前一步,對着杜馨蘭杜汀蘭躬身一禮,道:“奴婢自知唐突,可是此事事關重大,奴婢斗膽,想要看看兩位主子的馬車。”
此話含蓄至極,明明先前就說過是記得放在杜雅蘭的馬車裡,這回又回過頭說唐突,就算在她們馬車上找到,也會落個不清不白的罪名。
不及答話,杜雅蘭先前的丫鬟已經大嚷大叫道:“找到了,在側夫人的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