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倨後恭宮外人議宮內事
“不敢。”杜汀蘭低下頭,說道:“嫂嫂教訓汀蘭,是汀蘭的榮幸。只是今日前來,卻有一些事想告訴嫂嫂。”
任何時候被人捧着都是好的,蘇氏心裡稍微舒坦了些,道:“何事?”
杜汀蘭笑了笑,道:“原本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是茲事體大,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讓嫂嫂知道。嫂嫂可否知道今日在信王府發生了一件極其怪異的事?”
蘇氏進了風王府的門以後,一直不得丈夫的待見,她是懷着贖罪的心情來的,以爲總有一日能夠感動丈夫。孰料不但沒有重獲丈夫的心,反而讓丈夫對她心生厭倦,帶着正妻遠走高飛,再也沒有回來過。偶有書信,也多是問候尹風楊氏,隻字不提蘇氏。最開始蘇氏還能接受,畢竟可以改變一切的是時間,她相信時間久了,丈夫一定會被她感動,最起碼看在她傾心照顧家庭,孝順公婆的份上給她留個位置,哪知道許多年過去,丈夫還是不肯回來。蘇氏的一片癡心逐漸淪落成全汴都的笑柄,此後她再也不愛在貴婦圈裡走動。信王妃的宴會,蘇氏也是沒有去參與的,這也正是杜汀蘭提及此事的緣由。
蘇氏也曾是名門之後,不喜別人在她面前兜圈子,因道:“有話就直說,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弟媳今日隨同婆婆一起到信王府,送了禮物後便到後院歇息。可是卻又人交換了弟媳的對牌,險些讓信王府對風王府產生誤會。”那對牌是蘇氏給的,每人只有一對,出了那件事後,得綠影說辭,杜汀蘭方恍然大悟,正是因爲對牌出錯,纔會讓人有機可乘。而每個王府的對牌都是由各府專人負責,譬如風王府就一直是蘇氏在負責這些大小事務。也就是說。延遲送請柬給她的是蘇氏不假,但是也有人以此巧立名目,用蘇氏的名義陷他於不義,間接說來。蘇氏是被人利用了!
蘇氏一聽就明白了,當即看着杜汀蘭質問道:“你想告訴我什麼?”
“汀蘭只是想提醒嫂嫂,莫要被人愚弄,壞了自己的名聲。”不管她與杜馨蘭之間有何種交易,但是杜馨蘭用蘇氏的名義去害她杜汀蘭。還差點搭上風王府是事實,她不想知道她們爲何會串通一氣,可卻不得不替那些因此受累的人說句公道話。
蘇氏擰了眉,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待杜汀蘭走到門口,又聽蘇氏道:“不要以爲我會感激你。”
杜汀蘭裝作沒有聽到地離去,爲蘇氏感到可悲的同時,也替自己不值。蘇氏這樣容易被人利用,那麼這個風王府,也不會有多麼安生的日子。前面有杜馨蘭。背後還有一雙看不見的爪子,前路茫茫。
但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退縮下去,這些年她總結了一個教訓,那就是過往是因爲自己太懦弱,纔會一次一次被人牽着鼻子走。她每每放過那些人,卻又有另外的人撲上來。要過上安生的日子,要贏得丈夫的心,要風光地把江嬤嬤接過來,這些都必須要她繼續往前走才行。一直到死,也不能停下來。
蘇氏心高氣傲,必定不會容忍被人利用,要是知道是杜馨蘭瞞着她興風作浪。也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即使她們之間因爲某種目的暫時凝聚在一起,也會因爲此次杜馨蘭的擅自做主而土崩瓦解,這纔是,杜汀蘭並不出手對付杜馨蘭的原因。因爲此事,蘇氏必然不會輕易饒過杜馨蘭的吧,不知道這是不是可以稱作。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現在想來,她倒是有幾分感謝那另外之人,如果不是他,杜汀蘭也不會看到陳家小姐的胡作非爲,雖然對潤表哥是莫大的傷害,但好歹是在婚前,起碼一切還來得及。而那個時候,潤表哥並不知道她就躲在衣櫃裡,或許這纔是她最大的慶幸,曾經最在意的女子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纔是對那個男子最大的侮辱!
另外,宮妙音她是認識的,而她口中的那個“許姐姐”又是誰呢?她們的出現是必然的安排還是巧合?聽聞最近林姐姐居住的永晟侯府很不太平,繼母子之間,繼婆媳之間的關係以及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林姐姐在四處爲白逍遙聯絡關係,勢必要將世子的位子搶回來。而許家如今在朝堂也有了一定的根基,許貴妃及許美人都來自許家,他們的動向暫時不明。風王府這邊,杜汀蘭也不知道是會站在林姐姐白逍遙的一邊,還是站在白夫人和白逍逸的一邊。如果能夠拉攏風王府和許家,白逍逸登上世子的位置,指日可待。杜汀蘭不知道其中有沒有必然的聯繫,但是一想到向來爽朗乾脆的林姐姐,也不惜委曲求全周旋在貴婦圈,就是爲了替丈夫更快地達成願望,杜汀蘭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將事情告訴林芳語。
拜會是不可能了,日後被白夫人拿出來說,只會增加尷尬。於是杜汀蘭修書一封,在夜色裡讓信鴿給帶了去,爲了避免被人截獲後探得消息,杜汀蘭用了些她和林芳語交流時的暗語,並暗暗祈禱,希望此事對林芳語能夠有些許幫助。
陳家現任的夫人和白夫人也算是手帕交,兩人身懷六甲時還私下定過兒女親家,後來因爲兩家都生了同樣性別的孩子纔算作罷。但是陳夫人和白夫人的交情在那,所以陳家也算是站在白夫人這邊的。
陳家小姐的醜聞在一夜之間被傳開了,受了這樣的侮辱,袁老夫人氣得直接暈了過去,袁府也藉機退了婚事,袁潤天這樣優秀的人婚事不幸,多少讓汴都的女子在爲之嘆息的同時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其中包括已經歇了心思的貴陽縣主。要不是信王妃看管得言,貴陽縣主就要投懷送抱了。後來到底被信王妃先察覺一步,直接鎖在家裡,否則又將是一樁笑話。
陳家受此連累,陳老爺在朝堂上說話都低了幾度,陳夫人更是閉門不出,把陳小姐罵了個狗血噴頭。再怎麼說也於事無補了,一時的失誤造成的損失是誰也料想不到的,當然也包括事件的另一男主角。那男子,竟然就是信王妃的親子,信王妃聽說的時候,差點氣得吐血。
就在汴都都在津津樂道地談論此事的時候,宮裡的奪妃事件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