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說廢話,哥要是不知道,能來找你麼?我撒謊說“我是墨雪她表哥,聽她提起過你,她爸媽對她的情況十分擔憂,希望我多瞭解一下,你是我老大的女朋友,咱們不是外人,所以,我就找上你了!”
小曼露齒一笑說:“我就說嘛,哪有嘴裡說着對醫學頗有興趣,卻連周教授的課都不樂意聽的!”她晃了晃手裡的紙杯說:“可樂沒了!”
“我幫你叫!”我正要招呼服務員,被小曼止住了,她指着玻璃門對面的月亮灣咖啡店說:“去那兒吧!”
這傢伙是在敲竹槓啊!我摸了摸口袋,我無奈地點點頭。
點了兩杯咖啡,坐要仿古的靠椅上,小曼優雅地端着咖啡,喝了一小口,擡頭看着外面匆匆而過的路人,表情很是愜意。
我有些焦急地等着她開口。
她將目光收了回來,看着我說:“看在你還誠心的的情況下,我就和你說說吧,但是,你可不能說出去是我告訴你的。”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守口如瓶的。
“說真的,那天我也感覺有些詭異,”以這句話做爲開頭,小曼開始了她的訴說,前面的和墨雪說得差不多,因爲福爾馬林池裡的屍體一般都是隨機地勾出來供解剖教學的,所以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有的屍體才送過來幾天就已經被肢解了,有的則泡在屍池裡幾年都沒有人動過。
而她們將要解剖的屍體,是個中年胖子,不過泡了這麼久,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像個奇形怪狀的麪包。這是助教特意挑出來的,因爲助教發現這具屍體最近有些異樣,不到兩天的工夫,脹大了一倍,裡面像是鼓着一團氣,將表皮撐得幾近透明瞭!
那時候也不敢用鉤子去鉤,怕屍體爆開,於是幾個男同學將屍體扛到了解剖臺,翻開標籤一看,好嘛,都在屍池泡二十年了。不過標籤上多有損毀,除此之外也沒能看出什麼。雖然有福爾馬林的防腐,但是這具泡了二十年之久的屍體所發現的怪味還是讓人不敢接近。
助教給教授打電話,但是教授有事來不了,這時候原本的流程是將屍體重新扔回福爾馬林池子裡,等教授來了重新解剖。
但是,這具屍體泡得實在太久了,這麼一折騰已經有了要散架的意思,再拖回去,搞不好半路上就四分五裂了。
教授知道情況之後,想了想,決定讓墨雪來解剖。墨雪不僅人長得漂亮,成績也是出類撥萃,深得教授的喜愛,最重要的是,她之前就解剖過幾具屍體,經驗足,她來向學生們示範,教授放心。
當時墨雪也十分興奮,原本,像他們這個階段,很難有機會解剖完整的屍體,用來練手的,都是被解剖過的屍體,早已成了一副皮囊,哪能有真正的屍體讓人去學習和探索意義重大?於是,在大家的注視下,墨雪舉起了手裡的解剖器具……
爲了避免解剖時腹部積氣過多炸掉,墨雪拿着小刀先在屍體的脖子上開了個口放氣,在墨雪放氣之時,所有的同學們都捂住了嘴——雖然他們都已經戴上了面罩。
在屍體內積聚二十餘年的屍氣,其味道可想而知。
可是,屍體實在太脆弱了,在墨雪刀劃下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地爆炸了,只聽腹部叭地一聲猛地裂開,內臟流得整個解剖臺都是,雖然戴着厚厚的面罩,但還是能聞到那異乎尋常的惡臭味。
在驚呼聲中,小曼看到,墨雪舉着雪亮的手術刀呆在那裡,當時小曼在最後面,被一衆男同學擋住了視線,撥開人羣往前看去,只見屍體炸開,內臟橫流的場景,頓時感覺胃裡酸水上涌,撥腿就往廁所跑去。
快到走廊轉角的時候,小曼回頭看了一眼,有幾個女同學正尾隨自己後面,而解剖室內,兩個強壯的男同學將墨雪扶下了解剖臺,她的目光仍是呆呆的,就像被嚇得狠了,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小曼感覺腹中翻騰不已,只看了這一眼就進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裡吐了十來分鐘,小曼覺得腹中空空,沒什麼可吐的了,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和所有的公共廁所一樣,進門靠牆有一溜洗手池,牆上掛着鏡子,往後是一排的蹲位。小曼從蹲位出來時,廁所裡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在洗手池邊正清洗着,突然就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一看,是墨雪,她的目光仍是呆呆的,也不看小曼,慢慢地解下解剖專用的塑料衣,上面粘滿青綠色的汁液,甚至還有一段內臟的殘片。
“阿雪,你沒事吧!”小曼叫了一聲。
墨雪向她詭異地一笑,沒有說話,她脫下了塑料衣,又去解臉上的口罩。動作慢慢吞吞,就像是很久沒打潤滑油的機械一樣。
看着鏡中的墨雪,小曼感覺她與往常有很大的不同,此時的她目光陰冷,表情僵硬,看她的目光也帶着一股子陌生的感覺。小曼以爲她被嚇壞了,正想上前安慰兩句,這時候,電話響了。
小曼從廁所出來,在走廊裡接了電話,電放是老大打來的,說聽說醫學院出了事,問她有沒有事!事實證明,老大被稱爲骨灰級的泡妞高手還是名符其實的,合適的時間一個問候勝過千言萬語和貴重的禮物。
小曼被感動了,兩人一起在月亮灣喝了一個多小時的咖啡,回來的時候就聽說墨雪跳樓了,好在最後關頭被人救了下來。
我聽完小曼的敘說,頓時感覺腹中一陣翻騰,我都不知道屍體積氣會炸開,那場面,只要想想就噁心,更別說親眼所見了,何況當時墨雪離得最近,身上還被污物濺上了,可能就在那一刻,墨雪驚嚇過度,心神失守,讓邪靈侵佔了身體吧!
“那具屍體呢?怎麼處理的?”
小曼說:“還沒處理呢,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還有心思管這些啊,屍體仍舊放回了屍池裡,不過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因爲最近兩週都沒有解剖課了!”
“爲什麼?”我尋根刨底。
“安撫人心啊!出了這樣的事,總要讓人有個適應的時間吧!”
我又問了一些關於屍體的具體情況,小曼疑惑地問我想幹嘛,我敷衍說這具屍體將我表妹害成這樣,說不得要找個時間會會它。
小曼笑了說難不成你還想揍他一頓?
我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問小曼:“你怎麼看這件事啊?”
小曼轉着手裡的咖啡杯,回答得很簡單:“這件事太懸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了看時間對小曼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是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不要告訴墨雪我找過你,那丫頭的脾氣很倔,要是知道了我肯定沒好果子吃!”
小曼說好,對於結識我,她也挺滿意的,這就等於在老大面前安插了一個眼線,可以隨時瞭解老大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