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當下將元神回體,運轉師門禪功,潛心祭煉手中的至寶,轉眼七日就至,只見手中的元磁極光所化的那團雲霞,猶如當日菩薩宣寶相般,陡然化爲無數道五彩奇光,投入自己身中的那圈佛光中,眨眼匯爲一體,無分你我。
心頭也是佩服萬分,知道天殘地缺二老,法力神通比起乙凌白朱幾位,還要高上半籌,差距師祖芬陀大師不遠。故此當世一流的佛道最頂尖的大方真人和采薇僧才需要各帶愛侶,聯袂而去四打二,就是唯恐不勝,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兩人才能將手中的元磁至寶——寒霞珠,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化爲佛門至寶,更與自己的佛光相合,分化由心,用這片暗藏玄虛佛光去冒充一位佛門高僧綽綽有餘。
知道這件寒霞珠多半是爲了降服兩隻修煉千年的妖魂之用,被光華裹住,就難於遁走。
師父雖將昊天鏡收去,卻將自用的迦葉金光鏡給了自己,分明是讓自己用寶鏡之力,搜尋叛徒蹤影,更能破一切隱身法。
師門四寶,法華金輪當之無愧的第一,第二厲害的就是迦葉金光鏡了,威力和峨眉天遁鏡、禹王鑑、伏羲鏡各有千秋,剩下的纔是煉魔法物般若刀和真如剪。
迦葉金光鏡一定是矮師伯拿去星宿海魔宮所用,留在此地讓自己暫用。雖不能大玩各種隱身、以假亂真,但一切妖邪在鏡中無所遁形。
此鏡玄虛在迦葉二字,以心印心,實相無相。可惜自身佛法修爲甚低,不然也能學小姑奶奶般,用寶鏡中的無相神光隱去痕跡。
先將到手的三件法寶在手中演練一番,才欲施展五行遁法從原路退出。方要起身,不禁一拍腦袋,這可就是犯蠢了。此時自然要露點痕跡給紅蓮老魔看看,纔是正理。
當下一指洞門,見石壁隨太清仙訣化爲一片金霞,人就閃身出外,才一落地,身形就隱去,身後的洞壁也恢復原狀。
這叫欲蓋彌彰,師伯將自己救回嵩山養傷,此時當然是吃一塹長一智,讓你幾個老魔頭根本看不出我的傷勢是假的。
人方飛起在空中,才發現師父根本沒有交代地方,替師伯清理門戶。至於背叛師門的那個,當然是自己引以爲鑑的楊成志。
上次在峨眉打劫芝仙,被二雲送回青螺谷,這次又投奔前生祖姑、屍毗老人禁閉在太室山的妻子,女魔王阿但含婆,妄圖逼迫靈嶠門下女弟花綠綺子下嫁。
不料阿但含婆被齊靈雲師姐的日月輪所誅,楊成志趁着齊師姐動手救人的時候,趁機將女魔頭的道書和幾隻妖魂給一併帶走了。
師父讓自己過來清理門戶,自然先去太室山看看。二老故居本在少室山絕頂,距離太室山本近,轉眼就找到地方。見一片危崖已經倒塌,痕跡甚新,好像時日不多,方欲飛身下去查看。
就聽砍柴下山路過的幾個樵夫閒談,說起這山崖才垮塌兩日,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蕭清才恍然大悟,知道師父是故意讓自己錯過屍毗老人四處抓人的時光,晚了一兩日纔過來。自然也不用被抓去神劍宮過情關,讓魔焰煉上一煉。倒是兩個四處賣萌討喜的猴精跟着朱文女煞星,遭受一次魔火焚身之厄。
師父沒有說明楊成志躲避的地方,但應該就在左近。這裡妖婦老巢多半是不敢過來,但此時搶了妖婦的道書,多半忙着學習道書和拘役兩個千年功侯的妖魂。
第一次遇到這大海撈針的難題,白師伯也不給點提示。那就從嵩山周圍四處搜尋。那楊成志簡直就是標準的龍傲天,有心計有狠勁有遇合,師父讓自己過來,也是存心考究一下自己的本事。
想不到自己這個巡山童子,搖身一變成了大捕快。楊成志既在師伯門下和峨眉呆過,當然清楚峨眉弟子的習慣,也清楚妖人喜歡躲深山老林,被正道中人打上門去就完蛋。那他多半就會躲在人煙密集的地方,利用手中的妖魂來作祟,扣押凡人來做籌碼後盾。
星宿海的那幾個老魔頭都有差不多的法子,只是人家法力高強,直接捆綁山川大河,誰敢去和他們爲難,就讓天地重返洪荒來威脅。
楊成志多半也是這麼想的!
楊成志要扣押凡人,最佳的地點應該就是臥雲村這種世外桃源的村落,人多且交通不方便,容易控制,就算出了什麼響動,也不會流傳很廣。更會背靠羣山,隨時都有退路逃遁。
原來師父已經給足了提示,自己這個不二童子要是想不到,那就變成了真二了。
蕭清轉眼就推論出七七八八,見幾個樵夫甚是清貧,暗中取出幾顆金沙,每人送了幾顆在他們的革囊中。
這才飛身空中,取出迦葉金光鏡,持在手中。見這面佛門至寶只有尺許方圓,鏡面宛如黃銅,鏡背篆刻着不少飛禽走獸,瓊花瑤草,儀態甚是靈動飄逸,內外兩圈滿是梵文金字。樣式和昊天鏡迥然不同,持在手中也無什麼重量,輕飄飄的。
輕輕朝四周一晃,鏡中也未現出什麼邪氣。知道嵩山乃二老常來之所,尋常妖人都不會來此找死。楊成志膽子再大,也會稍微離得遠一點。
心頭微微一動,也不去先搜尋嵩山以南的地方,畢竟二老經常往返青城、峨眉、衡山、九華幾處。新晉小妖邪絕對不會在南邊打主意,那多半是去了北邊。
唯恐有所疏漏,將飛行放緩,持着寶鏡四處亂照,凡是經過之處,絕對不放過。小妖邪的邪氣不重,但那幾個千年修爲的妖魂,絕對會在寶鏡中現出痕跡的。
不到片刻,就見前面出現一條濁浪排空的大河,上下皆有不少大小船隻往來,就在前面不遠,還有一個不小的鎮集渡口。四處炊煙裊裊,正是華燈初上時分,船隻都忙着靠岸打尖,往來如梭。
知道已經到了黃河邊上,見四周難民不少,鎮集上卻有一半的人在賙濟災民,光賑災的施粥的棚子就六七個。災民多是逃荒過來的,而賑災的居民卻多數恢復漢室衣冠,心頭大喜。更隱隱知道,是師父故意安排。
正欲加急飛過,陡然只見河中兩條大船陡然一傾,就要翻倒,突然河道中現出一個漩渦,讓兩船朝後一仰,就拉了起來。看出那漩渦有幾分眼熟,認出是排教的家法,更是奇怪。
若是排教妖人害人,漩渦則是出現在傾斜那一頭纔是,徑直將船給吞下去就是。但卻出現在反方向,應該是救人才是。
自己方纔看得清楚,大船傾斜更是奇怪,無風無浪,也不見有什麼邪法,連忙朝對面一看,也一無所見。正欲回頭,就見空中兩道青光飛過,突然微微一斜,就朝這邊飛來。
看出青光正而不邪,卻又認不出來路,大概是見到兩艘大船異樣,也是過來尋根究底的。
回頭朝背岸一看,見在鎮集路口的邊上,擺着一個算命攤,正坐着一位衣袍漿洗得發白的瞎眼老人,手中正拿着一個茶碗,緩緩送入口邊。
原來是老熟人,不過儘管隱藏得巧妙,但攤子上飛起的幾絲黑氣,也是瞞不住空中那對少年男女的。尤其兩道劍光正氣勢洶洶地飛來,多半要鬧出什麼誤會。
心頭一動,連忙飛瀉在算命攤背的大樹下,現出身形,兩步竄到算命攤前,一把按住桌上的六個銅錢,大聲道:“先生,算卦!”
屁股方一坐下,才發現四周飛來六七道奇怪的目光,朝他盯來。每人穿者打扮雖不一樣,但無一例外的都是練家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小道士算命的嗎?大驚小怪!”
見旁邊正坐着喝茶的一男一女看了過來,立刻拿出蕭大俠闖蕩江湖的架勢,惡狠狠地兇了過去。
對面瞎眼老人一抹狂喜,從老臉上一閃而隱。
雖說去年蒙侄孫女孝敬,將師長所贈的小還丹強行給自己服食,功力大進。但這十餘萬兩的黃貨在手頭,已經惹來幾起厲害賊子垂涎,更有華山妖人尋仇,他也難以應付,被困此地已經三天,不料就來了救星。
此時峨眉蕭小仙人降臨,他的難題自然迎刃而解,再無所懼怕了。
“小道長是尋人還是問路?”黃大先生壓抑住心頭狂喜,恢復古井無波的架勢,淡淡問道,更將手中的黃竹朝布挑一指。
“二文一卦,童叟無欺!小道長儘管放心,我不會多收你一文錢的。”
說話間,才發現自己飛出去的五鬼無影無蹤,懷中更多了一物,耳邊只聽到小仙的傳音道:“大先生這六個銅錢還真值錢,怪不得人人都看得起。只是大家都盯着你屁股下的小鐵箱子,都沒有看到真東西在桌子上。銅錢已經重新加了一層禁制,和大先生河底穿行的金船渾然一體,再不會被人看出來。送你根銀針護身。請我吃頓好的,算是謝禮。”
蕭清一邊傳音,一邊在身上一陣亂掏,最後才摸出一個小銅錢道:“就一個銅板可以嗎,我要找我師父。”
黃大先生大喜,搖頭道:“小道友無錢,那我瞎子也不能白幫人算命。這樣好了,替我引路,帶老朽吃點東西,算我瞎子請客。”
蕭清連忙道:“多謝老人家,小道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黃大先生站起身來,顫微微地拿着屁股下的鐵箱子,帶着蕭清就朝集鎮中走去。轉過幾個店鋪,來到一間只擺放了兩張桌子的小店,吩咐店家送上羊肉泡饃。隨手取過幾根竹筷,輕輕一着,就見遠遠跟過來的幾位江湖高手,無一不癱瘓在地,起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