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朵青白二色蓮花,緩緩升起在這片湖蕩中。數十條五彩錦鱗緩緩游出,還不等看清楚,就見四周的水波上升起一片硃紅色玉璧,化爲晶壁庭戶,上各自呈現出一片片秀美景色,或飛瀑傾瀉,或白雪紛紛,或遠山如黛,或孤峰聳立。
在左側殿壁的一角,一朵寒梅緩緩開放,一股清幽溫馨的香氣緩緩溢出,好像一剎那間,水波上的清萍紅蓮,山林樹木間的繁花,也一道開放,瞬間異香滿鼻。
約有三百餘畝的巨大宮殿,更好像化爲無窮無盡的山川大河般,寬闊了億萬倍,一點點花香,好像成爲了如畫江山的點綴,疏而不密,秀而不媚,豔而不俗,彷彿整個殿宇,就是一片天地。
殿內衆人,皆到過無數仙闕福地,眼見甚高,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妙的畫卷,好像面前的景象隨時都在變化。隨着古藤老樹、奇石秀峰一一現出,無數玉椅瑤蹲,秀屏垂簾,也同時出現,和眼前的美景融爲一體,且隨時變化,並無定型。
開始還當是幻術,但各自暗中運用仙法暗中一試,卻毫無虛假。
衆多峨眉弟子皆見過九疑鼎的盈虛世界,但仔細一看,卻又大不一樣。
謝琳忍不住道:“毛弟是不是在賣弄神通,故意幻化出這般異象,來彰顯與衆不同?甚至幻化出另外一個世界的陳設,來打腫臉充門面。畢竟方纔我們在外面的九疑鼎內,所見的的景色並非是這個樣子!”
蕭清將手中的玉如意輕輕一旋,只見一股紫氣猶如華蓋般亭亭飛起,和殿宇中的十二根五彩晶柱一般高下。就見祥輝一閃,紫氣消逝無蹤,頭頂現出一片仙雲紫氣瀰漫的穹頂,一眼看去,無邊無際。
“你鏡中的寶殿,究竟是何模樣?”
一直恬靜在側的謝瓔,突然對身邊的二妹問了一句?
“就……”
謝琳手掌一翻,正欲將方纔昊天鏡內現出的景象,呈現在殿內,目光一轉,才見昊天鏡內空空無物,一下若有所悟,驚訝地道:“大姊,我明白了。此處仙府,並非是盈虛世界,而是混元仙府,一切皆是混元真氣所化,上可化爲盈虛世界,下則變成玄天妙境。”
“不錯,你們終於看出來這裡是什麼所在。方纔所見,皆是爾等心頭所想,匯爲一體,自然呈現在你們面前。現在,你們還是先見識一下本來面目再說!”
蕭清手持掌中紫如意,微微一轉,也不見雲光仙氣飛起,就見隨着如意一旋,一片青白二色相間,混混沌沌的殿宇出現在衆人面前。樣式形制,與上古時的軒轅陵墓,並沒有多少分別。
就算是方纔現出的玉幾瑤階,錦墩秀屏,也一起變了一番模樣,越發顯得古拙樸實,殿中每件器物,皆有云紋花理,飄逸靈氣,多出了幾分高雅秀麗的氣息,將寶殿的沉悶古拙,洗滌一空。
殿中也未設有什麼寶座,只有正中位置有一石臺,上有無數奇光閃爍,仔細一看,卻又消失無蹤。四面臺階上,現出朱雀玄武青龍白虎之像,好像匍匐在石階中,栩栩如生,但略一細看,又隱去不見,卻多了一片青白雲光,冉冉瀰漫開來。
蕭清將手中如意一指,笑着道:“此寶乃是上古金仙廣成子在金船所贈,一直在我身中,卻從未現出,直至今日我在此地,悟徹《紫清寶籙》上中下三冊天書,方自動出現,擋下本門紫青雙劍劍煞合力一擊。纔將此間星辰所有禁制全數收起,全數隨我所用。”
目光朝英雲看了一眼,輕喝道:“英瓊輕雲,還不上前,看看你們兩人合力,能否將這如意,從我手中取走!”
周輕雲眉頭微微一皺,露出尋思之色,轉眼挑起頭來,露出清麗無匹的臉頰,輕聲道:“請問小師叔,爲何是我與瓊妹能取走這廣成至寶呢?”
蕭清正色道:“你們一試遍知!”
輕雲和英瓊齊齊對望一眼,各自收攝心神,知道多半和方纔收去的那片神光有關係,或許與二人雙劍合璧一樣。彼此心意如一,齊齊伸出兩隻欺霜賽雪的玉掌,朝紫玉如意取來。
英瓊取如意頭,輕雲取如意柄,四根手指同時捱上,微微一擡,就見紫氣青光一閃,兩人手中各自多出了一根若有如無的如意。英瓊手中乃是一片青雲,輕雲手中爲化爲一道紫煙,眨眼散開。
朱文一下見獵心喜,對蕭清躬身道:“小師叔,這如意聽你一說,是不是要學會《紫清寶籙》,纔有機緣到手。弟子和二師兄與小師叔一道,皆學會《紫清寶籙》上卷,再加本門心法皆來自中卷,算起來也是學會一半,讓弟子一試,看能不能取走!”
蕭清輕輕將手一拋,紫玉如意就朝朱文掌心落去。這次和英雲又有不同,紫玉如意一下間猶如靜影沉璧地透過她的掌心,當地一聲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越無比的響聲。
整個殿宇好像微微一晃,立刻又變化出了另外一副形勢。瑤燈玉盞、金鑲玉砌,雕雲鏤月,無一不鬼斧神工,窮盡精美華麗,清雅飄逸。就算是峨眉三處瑰麗人間的仙府,也立刻相形見絀,大有不如。
一眼看去,越發雍容華麗,肅穆清華,到處都是勃勃生機,猶如太清仙府,流落人間。
朱文呆了一呆,轉眼曲下身軀,雙手一捧,就將那柄玉如意輕輕捧在手心中,向蕭清遞了過去,躬身道:“多謝小師叔指點迷津,弟子就算學會了一半《紫清寶籙》,也只能得其形,未見其神。故此只能將玉如意當一尋常寶物捧起,真形卻不能取得。”
蕭清接過如意,笑着道:“真形又在何處?”
朱文手中現出一把硃筆,持筆在空中凌空作畫,眨眼就繪出一把硃筆模樣,輕聲道:“就在此中!”
蕭清搖搖頭,失笑道:“算你狡猾,勉強過關。要是再錯上少許,就得將你關在此地三五年,悟徹這番道理才許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