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盛南橋頂着一張疲憊至極的臉從顧知的房間出來,眼下還掛着兩個黑眼圈,正好碰上早起的春華。
春華瞪圓了眼睛, 因爲太過驚訝, 連最基本的禮數都忘記了, “你你你你你你?”
怎麼跟之前一樣?
盛南橋沉着臉看了她一會兒, 微微一笑, 像極了表情扭曲的冷麪閻王,“……你猜我是誰?”
春華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跪到地上, “王爺。”
盛南橋輕哼一聲,從春華面前走過, “記得就好。”
盛南橋走遠以後, 春華長呼出一口氣, 一顆心到現在還在砰砰地跳。
天哪,小郡王居然從先生的房間裡走出來。
還是早上。
那豈不是說明他昨天一整晚又都待在這裡嗎?
那, 那他們……
春華站在顧知門前,一臉糾結地盯着門看。
她現在要不要進去?
要是進去了,先生會不會覺得尷尬?
就在此時,眼前的門卻被打開了,顧知看着表情複雜的春華有些詫異, 顯然沒想到今天春華這麼早就醒了, “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春華一愣, “啊?我, 我……”
怎麼說?
難道說害怕她不自在所以不敢進去嗎?
顧知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看沒看出來她的心思,只是讓開路, 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正好,你進來收拾一下。”
春華低着頭,臉有些發熱。
這都需要收拾東西了……
她還擔心她不自在,現在看來反而是她想太多了。
可春華進去之後,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子驚呆了。
只見滿屋子都是寫了字的紙,有的還被墨水塗的一團糟。
春華再怎麼看,也知道這麼亂七八糟的字不是出自顧知之手。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這些字是小郡王寫的。
可……小郡王寫字幹什麼??
顧知見她愣在原地,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你怎麼了?怎麼一大早就怪怪的?”
春華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這些不是你寫的吧?”
顧知見她這麼問,又聯想起她的表情和異樣,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笑了起來,解釋說,“小郡王昨天白天的課沒有上,晚上便被我加課了。”
春華:“……”
難怪小郡王出去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結果對方給他上課??
顧知了然,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小小年紀,別的不行,胡思亂想的功夫倒是挺能耐的。”
春華扁了扁嘴,爲自己辯解,“……這也不能怪我不是?”
顧知笑了,“嗯,不怪你,怪我。”
春華聽着話,也咧嘴笑了。
“行了,別笑了,”顧知揚揚下巴,“收拾一下吧。”
話說完,顧知走到牀邊一下子撲了上去。
春華:“先生?”
顧知扭過頭,背對着她,眯了眯眼睛,“困。”
春華聞言,收了聲,輕手輕腳地將屋子裡的廢紙收起來。
盛南橋一臉疲憊的回到屋子,早在外面等候的盛淮看到盛南橋這幅樣子,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他家王爺本是個瀟灑不羈的浪子,卻一朝栽在一個假書生手裡,大半夜的,還要上課。
可憐,可嘆!
盛南橋看見盛淮搖頭,停下來看他。
盛淮:???
盛南橋招招手,“過來!”
盛淮有些抗拒地後退了幾步,“不了,王爺。”
盛南橋“嘁”了一聲,手指指着他的鼻尖,“出去做事,不要讓我看見你。”
他現在看見誰都覺得心煩。
盛淮摸摸鼻子,嘟囔了一句,“在那裡碰壁就在我這裡撒氣。”
盛南橋實在忍不住,快步過去一腳蹬在盛淮的屁股上,“快滾!”
“滾滾滾,”盛淮趕緊跑開,“我這就滾!”
盛南橋仰天長嘆了一聲。
虎落平陽被犬欺
連盛淮都在看他笑話。
顧知……
是個什麼“神仙”啊。
誰知道她……
算了算了,不想了,越想越覺得憋氣。
“王爺,李公公來了。”剛剛被趕走的盛淮回來了,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了。
盛南橋猛地回頭,呼吸一窒,他聽見自己的心狂跳起來,“誰?”
盛淮深吸一口氣,聲音帶着微微的興奮和激動,“李公公。”
盛南橋回頭,半晌,勾起了嘴角,“終於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