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上）
這一日世芸拿了一百錢給高安家的，讓她買三斤米麪，再割些肉回來。等了許久才見高那家的一頭汗水的回來。
高安家的放下米麪，抹着汗：“奶奶今日米麪漲價了，您給的錢不夠使，一百個錢纔買了三斤面。我只買了米麪，那肉，我回來拿了錢再買。”
世芸放下針線：“怎麼這般貴了？”平日裡一斤面只要是個錢的，如今到合了一斤面三十多錢。
高安家的弓腰謝過簇水遞來的茶水，捧在懷裡道：“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來的，說什麼那盜賊發了帖子到咱們縣裡的張老爺家，說這幾日要夜探他家，取他家的寶貝。張老爺已經遞到縣太爺跟前了，說是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只等那賊人來到。”她一口喝乾了水，又站了起來，“奶奶，我看還是要再買些米麪回來。”
橫雲道：“我陪嫂子一起去了。”
高安家的忙按住她：“你個姑娘家能有什麼用？我叫當家的陪我去就好，你們倆只管陪着奶奶，把家守好。”
世芸叫住高安家的：“你看家裡的油鹽還有多少，若是不多了，也買些吧。”
簇水一個人急得團團轉，怎麼都覺得不安全，先是把院門抵地死死的，又將房門也關上，再端了兩把椅子抵上，就這樣還是覺得不安全，又抓了把剪子。
橫雲走過去，抓住簇水的手示意她把剪刀放下：“你這是要做什麼？在奶奶跟前動剪子像什麼樣子。”
世芸揉揉昏昏沉沉的腦子：“爺什麼時候走的？東西可都準備妥當了？
“都準備好了。”橫雲替世芸穿了衣裳，“高大哥把刀磨的快快的給爺帶上了。”
下午睡得太久，世芸也不困，一個人在燈下做針線到做了一夜，天朦朦亮她吹了等，撐着桌面站起身。怎麼到這個時候章延闓還沒回來？
“你沒聽到那盜賊要來咱們縣了。”簇水急得直跺腳，“這盜賊若是闖到家裡來可怎麼辦？家裡都沒有一個男的。”
她忙迎上去：“怎麼了？我家老爺他……”
章延闓使勁的嗅了兩下：“這是什麼？這麼香？這忙了一夜，我也餓了。”
章延闓笑了笑：“買了這麼多已經夠了。這些日子就不要再買了，你只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了。”
橫雲服侍世芸起身：“奶奶睡的可真沉。”
“哦？”章延闓頗感興趣，“街上都怎麼說的？”
章延闓笑道：“沒事，擦破皮兒了，知縣大人一關心，就弄成了這樣。”
簇水忙走到世芸跟前，急切地問道：“奶奶您怎麼知道他們不會來？”
簇水總算是點了頭：“只許走一會兒，一會兒就回來。”
聽了年旺帶來的消息，一團喜色浮上了世芸的面龐，章延闓抓住了賊人，她隨即又問道：“我家老爺怎樣？可好？有沒有傷着？”
簇水本想阻止，說外頭不安寧，卻被橫雲攔下了：“高嫂子不是說了麼，要多多走走纔好。有我們倆，再說只在這個院子裡，不會有事的。”
章延闓道：“家裡既然夠吃就不要再買了。”
終於門打開了，高安領着縣衙的捕快年旺來了，沒見到章延闓的身影世芸的一顆心忍不住懸了起來，怎麼章延闓沒回來，到是年旺來了，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年旺歡歡喜喜地離去，整個家裡也沉寂在歡樂之中，世芸讓高安家的抓了只雞殺了，讓章延闓好生的補補，又讓橫雲去燒水，預備章延闓回來便有熱水澡用。
章延闓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着世芸散落的髮髻：“家裡還有多少米麪？”
簇水想想就覺得害怕，怎麼會遇上盜賊呢？
世芸看着章延闓那吊着的臂膀：“怎麼讓你傷着了，你……”
世芸很是擔心，將章延闓晚上要穿的衣裳鞋襪是準備了再準備，直到那衣裳被她疊了數遍再也不能疊出別的樣子來，這才罷手。
章延闓吃了飯便睡覺，縣衙裡的人都動員起來，就連身爲教諭的章延闓晚上也要帶了人巡夜，吃了午飯就要睡覺，以防晚上犯困。
世芸聽章延闓沒事，這心才放下來，她讓橫雲抓了些錢給年旺：“有勞了。這些錢買些吃的。”想了想，又讓橫雲五百錢來，“這個你帶了去，請昨日的衙役吃些酒，有勞你們護着我們。”她將那句護着章延闓的話咽在肚子裡，默默地感謝着。
“到底是不是真的？若不是真的，縣衙也該說一聲，這樣貴的米麪，哪裡能吃得消。”章延闓這說話的語氣怎麼都讓世芸覺得這次的漲價是故意的，縣衙，郝知縣在放任這次的漲價。
她沒心思吃早飯，站在院子裡焦急地看着門口，只等着門開了，章延闓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才能放下心來。
世芸將自己從高安家的口中聽來的說了一番：“這街面上的米價都番了幾番。一百錢只買了三斤面，又拿了五百錢，只買了十斤米。”就連她也覺得有些吃緊，這才平日可是幾個月米麪的開銷，到了今日只頂半個月的。
世芸忍不住捏着簇水的鼻頭：“你什麼時候這麼老氣橫秋的了，到不是簇水姑娘，而是水大娘了。”
年旺拱了手，喜氣洋洋地道：“教諭太太，教諭大人讓我回來傳個信兒，他現在忙公事，等事情完了再回來。”
這是是故意的，這些個米麪錢，到最後……流向的是郝知縣的口袋。
簇水抿了抿口，到也相信，只是仍有些不安心。
世芸很喜歡簇水的笑容，她來的快去的也快的脾氣爲她帶來不少的歡樂。
“那盜賊的事也是假的了？”世芸覺得有些不安，難道這盜賊下了帖子到張老爺家也是假的，是爲了造成恐慌，這物價便能隨即擡升。那這樣的話，那米店面店的老闆……
章延闓摸了摸世芸的肚子：“你在這走來走去的，我哪裡能睡得着。”
“纔起來，沒什麼胃口，等會我才吃。”世芸撫着腰，慢慢地朝外頭走去，“陪我到外面走走，睡了一下午，頭昏昏沉沉的。”
世芸道：“才讓高安家的買了十來斤。”章延闓從來不過問家裡還有多少糧食，今日這問，他是知道些什麼？“街上傳的可是真的？”
“再快的刀，他又沒有武藝怎麼跟人打。”世芸只覺得憂心不已。章延闓成日裡只是讀書，哪裡是抓捕盜賊，巡城守衛。
世芸捂着耳朵示意簇水停下來：“你把我吵的頭都疼了。”
只是當她瞧見章延闓半隻胳膊纏着紗布吊着胳膊回來時，歡喜頓時消散：“你怎麼了？年旺不是說你沒事麼？”
章延闓已經閉上眼睛，呼吸平穩，他已經睡去。世芸側着身子靜靜地想着，郝太太示意她送禮過去，郝知縣隨即又假借盜賊的名義斂財。章延闓也放任而爲，這是因爲什麼？
世芸昏昏沉沉的睡去，醒來之時章延闓早已離開。
“你沒聽說是找趙老爺的，再說這成日有人巡視，怎麼會叫盜賊就闖進來呢？”
再等高安家的回來，那米價又往上番了一番，五百錢只買了十斤米，這錢越發的不值錢了。世芸有心再買些回來，只是這錢有些拿不出手。也罷，十來斤的米麪到也夠吃些日子了。
章延闓只是擁着世芸坐在牀上，扶着讓她躺下：“我坐一會兒便好。”
章延闓沒有說話，輕輕地撫摸着世芸的肚子，幫着她平息。
簇水收了口卻不肯將剪子放下。
世芸怔怔地看着年旺，公事，什麼公事。她轉臉看着高安，只是高安的臉上帶着濃濃的喜色，她忙問道：“高安，這是怎麼回事？你快說給我聽。”
官商勾結，這郝知縣膽子越來越大，世芸覺得可怕得厲害。
世芸笑道：“你看看咱們家有什麼東西好讓他們拿的？跑到咱們這，什麼值錢的都沒有，他跑一趟做什麼？”
章延闓睡了一會兒也就起來了，看着世芸挺着個肚子在屋裡走來走去，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身後，伸手撫摸她的大肚子：“你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
高安面上的笑容更深，指着年旺：“奶奶大喜。奶奶還是問年兄弟，我也不清楚。”
世芸靜靜地躺着，儘量不去驚擾章延闓。章延闓有個習慣，一遇到緊要的事就喜歡靜靜地躺着，靜靜地躺了以後，那精神便好很多。
年旺歡喜地接過錢：“到讓您破費了。知縣大人已經賞了我們酒肉，說是要過堂後押到府城，到時候在請知府大人稿賞。”
“你擔心我，我知道。只是你且放心，那賊人是不會來咱們這的。”
世芸忙道：“我到外頭去，你快睡了。”這一守就是一夜，早上又要給學子上課，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簇水別了頭不好意思的道：“爺臨走的時候交待我跟橫雲了，要好好照看着您。您現在是雙身子，可不能大意。”她對橫雲抱怨着，“你只說好話，由着奶奶來，爺的話到是一個也沒聽進去。”
“咱們縣裡那麼多的人，巡視的衙役有幾個，根本就顧不過來。等他們來就晚了。”
年旺挺起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說不出的自豪來：“教諭太太，那賊人我們抓住了，五個人全部抓住了。多虧我們教諭大人，一個都沒放跑。”
橫雲笑了笑沒應，扶着世芸朝外頭走去。
等到太陽全都升起章延闓還是沒回來，世芸有些着急了，直接打發了高安讓他去尋章延闓。她只覺得心慌慌的，這時候沒回來，難道是遇到什麼大事了？
“本縣最大的米鋪掌櫃的就是張老爺。”章延闓點着世芸的鼻子，示意她不要想了。
“我給你弄些吃的，就着雞湯下碗麪可行？還是先洗一下？熱水燒好了。”
“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突然出現的章延闓到讓世芸嚇了一跳：“你怎麼起來了？”
簇水端着粥進來：“高嫂子熬了粥，奶奶用些？可香了。在爐子上熬了好幾個時辰了，濃濃的。”簇水的恐懼在一碗香香的粥消散，她面上又帶着淡淡的笑容。
章延闓按住她的身子，不讓她起身：“你陪我好了。”
年旺道：“教諭大人沒事，只是有幾個弟兄傷的重些，教諭太太，那賊人還生厲害，多虧教諭，若不是教諭大人，今日那賊人就在我們眼皮下逃脫了。”
洗了澡，面也端了上來。熱騰騰的雞湯下了一大碗麪，章延闓狼吞虎嚥地吃了：“好吃，本來有吃的，我還沒吃上，知縣大人便叫我過去。等我去了，那吃的又沒了。”
“你慢些，不夠還有。”世芸有些心疼的看着章延闓吃麪。
章延闓嚥下最後一口湯，舒服地道：“還是吃飽的舒服，我要睡一回，昨夜都沒睡，我眼睛都沒睜開。”
這話還沒脫衣裳，縣衙裡匆匆地來了人：“教諭大人，知府大人來了，太爺請您過去呢！”
知府大人來的好快啊！
(本章完)